111 带她回去

叶棠走的那天,将他给的一切都还给了他,甚至连衣裳也不愿意与他再穿一样的。最后,她抱着叶修庭给的匕首,只穿着一身里衣就出了门。

可她后来发现,还是有一样东西忘记还了,就是这手上的五彩。她当时便想着等有机会了,再一并还给他。叶修庭想给她摘,她没让。也许是想着得她亲手来还吧。

眸光转冷,萧池盯着她手上的东西,纤细坚韧,正轻轻挂在她柔白的指尖上。

“呵,本王给的东西,你没有拒绝的权利。知道吗?”

这是萧家的天下,说要她的是他,不要她的也是他,后来又反悔的还是他。他是九王爷,圣上最疼的小九,谁也拿他没办法。他想怎样都可以,她自然也没有办法拒绝。

他以为,只要稍稍对她强硬一些,她就一定会仰着下巴反唇相讥,如她走的那天一样。可此时再看,她平静得很,只依旧将那丝线拿在手里,朝他递着。

他以为她是固执,干脆上前一步将她扣进怀里。目光落在她唇上,是潋滟的红,鲜嫩得让他心中一动。可眼中却愈添清寒。他进来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叶修庭吻她了。

他略带粗粝的手指抚过她柔嫩的唇瓣,她怎么能让别人吻她呢,若他再晚来一会儿,她当真要嫁给别人,与别人洞房花烛不成。

他周身似能结冰,惟他怀里的人不觉不知。狠狠捏了她下巴,是他故意想让她疼。可她竟也连眉头也未曾皱一下。

子鱼看见,这白衣人竟如方才的少将军一样,也不顾这里还有别人在,竟然揽了那姑娘低头就吻。可那明明是少将军的新娘不是吗。怎么又-----

薄唇一路攻城略地,唇舌于她口中肆虐,迅速吸走了她口中的空气,一点也不似叶修庭温柔。

可就是这霸道又攻占性的吻,她却好像很熟悉。口中很快就没有了空气,他却依旧不肯放过她,察觉到那双小手又开始推他了,他却将她箍得更紧。惩罚一般,咬了她柔嫩的唇瓣还不算,继续缠着她的舌不肯放,似乎要将她狠狠彻底吻干净。

“放开她!”

不过一会儿工夫,叶修庭重新提了剑,冰冷剑锋一指。直冲萧池。萧池只顾抱着叶棠。佳人在怀,许多日未见她了,他哪里还有空理别人。

叶修庭剑势已动,听得自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修庭,住手!”

叶修庭离家多日,老将军怎能不急。朝中来旨让他去平景关,眼看就没几日了,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到处都找不到他。

好不容易得了消息,老将军一刻也等不得,干脆亲自来了。踏进村落,还未进门。他便看见这不起眼的小院子里挂了喜庆灯彩,这会儿果然见他养的一双儿女穿了大红的喜服。

“修庭,不得放肆!给我跪下!”

“不跪。”

眼前人伤她弃她,现在又要来抢她,他凭什么要跪。

老将军气得干脆不在说话,天子就是天子,朝臣就是朝臣。老将军生怕叶修庭不知好歹,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干脆一脚踢在他腿弯处,随即也在叶修庭身边跪下。

院子里来了许多村民,本来是想来给少将军庆贺的,可眼前情况,似乎谁也没搞清楚。

在看那个白衣公子。依旧旁若无人抱着少将军的新娘,任这小院子吵嚷得翻了天,也与他无关,他只盯着怀里人看。能让少将军和叶老将军下跪恭候的人,他的身份,众人不敢继续猜了。

萧池似乎看出怀里人有些不对来了,一张小脸被他吻得通红,这会儿吸够了空气便任由他揽着。与他一样,谁也不理,也不同他说话,目光轻轻落在一旁地上。

可这不是叶棠的脾气。任老将军跪在她脚边她都无动于衷。

九王爷不说起来,老将军就跪着不起。若是他没看错,刚刚进来之际,这九王爷正揽着叶棠------

此刻九王爷胸前一抹血红,老将军以为是叶修庭刺伤的。他只求这九王爷千万不要怪罪叶修庭才好。

幸好,九王爷看起来依旧很喜欢那个他捡来养大的丫头。他正盼着那丫头能开口说几句好话,可那丫头只静静在九王爷怀里,一言不发。

低头跪了一会儿,只听得九王爷终于开口了,无视跪在地上的老将军父子,轻声细语,叫的竟是那个丫头的名字,“叶棠?”

老将军忍不住悄悄抬头,见这九王爷面色有些不对。他一直盯着那丫头看,可那丫头并未给他半点回应。这会儿在看九王爷,任谁都能看出来,一向从容不迫的九王爷竟也有了焦急之色。

只听得九王爷又唤了一声,声音大了些许,“叶棠?”

那丫头依旧不答,只怔怔盯着地面。老将军当那丫头是在与九王爷闹脾气,忍不住道,“九王爷恕罪,叶棠没规矩,都是我管教不周。望九王爷-----”

话未说完,萧池厉声道,“叶修庭,这是怎么回事!”

叶修庭跪在地上,冷笑一声,他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了。

“九王爷,你是在问我?我倒要问问你,醉雀楼是你的吧!”

醉雀楼,难不成是-----

这恐惧深骇,多年后于春夜卷土重来。萧池深知,她如今吃的醉雀,早就不是十几年前的醉雀了。

难怪,那天他将全城都翻了个遍,到处都没找到她,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现在想来,他刚进醉雀楼没多久,徐公公就来了,定时那会儿出了纰漏。

顾不得其他,萧池小心抱着她,仍存了一丝侥幸,柔声道,“叶棠,你看看我,看看我是谁。”

可惜,她变得迟钝又呆滞,与他相识相处不过数月,她早就不记得他是谁了。他其实也怕,怕与她的日日夜夜抵不过醉雀。

他终于晃着她,又喊了一声,“叶棠!”

眼看无论怎么叫她都没有反应,叶修庭又说,“九王爷。你大概不知道吧,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谁都不认得了。也不知道在那个?漆漆的冰冷墙角缩了多久,头也磕破了,流了血。衣裳被人撕烂,手上指甲也多折断,断进了肉里。九王爷,你说,我还能让你带她走吗?更何况,她现在除了我,谁也不认得!”

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不记得他呢。他几乎每晚都抱着她睡,她总说他身上有淡淡的冷梅香。她明目张胆占了他的座,将他逼到一个角落里的椅子上,还在瓶子上画他的样子。这些,她怎么能不记得!

叶修庭从地上起来,走到萧池对面。

“九王爷若是不信,就让她自己选,看她是跟我,还是跟你。”

老将军亦站起身来,怒道,“叶修庭,她是-----”

“她不是!”

老将军无非又想说她是他妹妹,可她明明不姓叶。

叶修庭看看叶棠,不再继续说下去。不是因为他曾经答应过萧池,永不让她知道真相。而是因为他了解她。只怕是她能接受嫁给自己的哥哥,也不能接受她不是叶家女儿的事实。真相于她来说,是新一轮的痛苦。

这次,老将军似乎再也没有理由阻拦他了。

叶修庭站在叶棠身后,轻声唤她,“叶棠,到我这儿来。”

萧池果然看见怀里人没多久就有了反应,“是叶修庭?”

不用叶修庭说他是谁,她就能认出那温柔的声音,转身就要去找他。

可既然找到她了,他又怎么能让她再走。

干脆将她打横抱起,匆匆转身出了小院门。他要带她去看大夫,她这样浑浑噩噩不记得他怎么能行。

叶修庭起身要去追,老将军一掌打在他身上,夺了他手里的剑,“叶修庭!你当真连君臣义都不顾了吗!你若敢去追,就看我这把老骨头死在这里!”

那道门槛,叶修庭还是没能迈出去。一身的颓然,回头看着与她生活了没几天的地方。

他终究,还是没等到蔷薇花开啊。

来的第一日,她便哭着说家门口的树不见了,可将军府门前宽阔干净,莫说树,连棵草都没有。他让她选嫁衣,她选了一身白。还有,他与她许多年,却从未越雷池,她偏偏要问他为什么不抱她睡了。

正因为他太了解她了啊,以一个哥哥和男人的身份爱了她许多许多年,在她连自己都骗过的时候,却骗不过他。

若非那封她一直介怀的休书,他其实怕是没有机会了。

所以,最后,究竟是谁才是真正的孑然一身。

够了,她肯为他穿一次嫁衣,此生便够了。

抬头,繁星漫天,明天一定又是个春和景明的好天气吧。她最喜欢的春天终于来了。可惜,陪她的却不是他了。

萧池抱了她。并未回九王府,而是直接到了京郊泰和的别院。

两侧有看守,远远看见九王爷,恭敬将门一开。待萧池抱了她进去,院门又缓缓关了。

脚下未停,萧池吩咐道,“去叫和风来!”

九王府,和风的药庐外,站着一个人。不知何时,这深夜睡不着,四处于府中徘徊的人换成了承译。

药庐灯火通明。听府里人说,这几日接连如此。和风在里面与另一男子一聊便是一宿。还听说,那人是个戏子。

他开始不信,可仔细一想,的确是有几日没有见到和风了。自芙淑走后,和风再也不有事没事就找他这个小管家了,他也再没收到过任何他送的东西。就连他每日喝的参茶也早就断了。

是啊,别人肯花心思,肯对你好,不过是那个人愿意。如今他不愿意了,见死都能不救,谁又能勉强得了他堂堂医仙妙手呢。

承译想起来,和风本来是要走的,连药庐钥匙都扔给了他。可他如今还肯勉强住在这里,不过是因为还有一个人没见到而已。

九王府大,若是有心,避开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直到今夜,承译辗转几次,终于起身,于药庐外一站。好嘛,夜早就深了,可里面果然依旧热闹得很。

九王府里花多树杂,和风门前的几棵树下,不知被和风倒了药渣还是什么,竟然明显长得比别处茂盛,连抽枝展叶都比别的花草快了些。

先前他并没注意到,此时才想起,这和风的药庐,每到夏天的确是独得茂盛树木庇荫,清凉得连冰块都不需要。

而此时,和风房里灯火通明,房门紧闭,不时传来陌生男人唱的几句戏词。

哼,果然是个戏子!

承译站在外面听了直犯恶心,可和风听了却似乎很高兴,里面不时传来他的抚掌声或沉沉低笑声。

对于里面那个男人,他也不是一无所知。这九王府里,有什么能瞒得过他。那人姓顾,接连来九王府已经有几日了,每每都是一早来,深夜走。就在昨日一早,他在门口将那人逮了个正着。

那姓顾的被他亲自堵着。自然进不去门,只说要找医仙妙手。

他当即冷哼一声,“这九王府何时成了医馆了?”

那姓顾的有些怯懦,只说,“可我与医仙约好-----”

话还未说完,和风便从承译身后府里出来了,几步下了台阶,又说,“算了,顾先生,既然府里不留人,咱们去别处也是一样。”

和风说完竟然真的同那个姓顾的走了,整整一天都未回来。

承译生气归生气,可好歹是什么都没再说,那姓顾的再来,也无人再拦。至少,在他眼皮底下还好点。

一袭?衣,站在?夜里,似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府里下人接了九王爷命令,匆匆来叫和风,一时间竟没发现隐匿在???角落里的承译。

“站住!”

那人行色匆匆,被承译这一声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认出来角落里有个?影,正是承译。

“这么晚了,到这儿来有什么事?”

“是九爷差人来叫和风去泰和走一趟。”

“知道了,你回去吧,我去叫他。”

和风的心思先前府里就都知道,大家也深知,这小管家向来油盐不进。这几日不知怎么了,和风与一个姓顾的走得近,似乎是撞了南墙回了头。

那下人看了一眼和风房里,应了声便退下了。

和风房里,一曲唱罢,和风只说,“这共枕木的戏码,也只顾先生能唱的如此出神入化了,一开口便是惊魂三千里。若是换做别人,怕是唱不出此中腔韵了。”

那人低头笑道,“医仙谬赞了。一切。不过是发自肺腑罢了。”

和风又道,“顾先生得天独厚的好嗓子,我一定给你保住。”

“那就多谢了,医仙妙手果然名不虚传。”

三言两语间,和风的门猛然被人推开。

和风正低头写着什么,听见声响,往门口看了一眼。瞥过那一身?缎的少年,他也并未说什么,复又低头写着自己的。

承译一眼便看见了那个戏子,正端正坐在和风对面,专注看他低头写什么。

承译眼神里夹了刀子,却偏偏被一个戏子无声地化了。

那戏子见承译瞧自己,如那天在九王府门口一样。眼神似能杀人。可他竟不惧承译,话也未多说,礼貌朝承译轻一笑,一转脸眼神又落在执笔的和风身上。

他本就是客,连和风都未说什么,哪里轮得到他开口。

倒是承译一人站在门口,莫名憋了一身怒意无处发,被人当做了空气一般。

“爷叫你去泰和别院,立刻!”

这话说完,和风果然有了反应。想九王爷这几日一直为找那丫头奔波,今天更是亲自出了门,这时候叫他去泰和,难不成-----

和风搁下了笔跑到了承译跟前。“可是那个丫头找到了?”

承译只顾着来叫他,具体也没问那送信人。和风一问,他一时没答上来,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再多问一句呢。

和风却等不得了,扔下他和屋子里那个戏子便一阵风般跑了出去,还不忘喊了一句,“顾先生,你明日再来吧!”

承译看了看留在屋子里的那个姓顾的戏子,没说话,转身跟了出去。这车驾已经准备好了,他亲自送和风去。

泰和别院,萧池抱着叶棠进来,门一关。就剩了他们两个。

将她放在床边坐着,他跟着坐在她身侧。灯光一亮,她脸上涂了些粗制胭脂,可丝毫不妨碍他发了疯的想看她。

“叶棠?”

似乎换了一个环境,她有些不安,反应也快了一些,好歹听见他唤她,终于肯看他了。

“告诉我,你没忘,对不对?”萧池将她摘下来的丝线又给她系回去,“你还记得这个是我给你的。”

给她戴好姻缘丝,他又仔细问她,“叶棠,我是谁?”

她看了看他,依旧没说话。没多久,她便又走神了,盯着门边的地面发呆。

强忍心里尖锐的疼,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让她不得不看他。而后又循循善诱,“叶棠,叫我惊澜。”

他想听她开口说话,尤其想听她开口叫他的名字。也只她才能如此叫他。

眼睛落在他身上,缓缓下移,最后落在他胸前白衣上那鲜艳的一抹红上,怔了半天。

“惊澜?”

她想起来了,刚刚她把剑送进他身体里的时候。就是想说这两个字。就是这两个字,堵得她心里一阵一阵难受,可她当时怎么都说不出来。

“惊澜。”

难得她一连说了两遍,似乎说的多一些,她就能好受一些了。

他喜极,将她小心拥进怀里。

看,这还是他的叶棠,谁说她忘了他了?

还是想吻她,可吻她哪够,他想听她多叫他几声惊澜,最好是娇滴滴又带着些委屈的哭腔。

和风急着见是不是她回来了,一到别院,想也没想,推门就进来了。只见榻上,九王爷正压着一个红衣姑娘。

和风一凛,什么也没说,又赶紧退了出去。承译在门外,见他一脸狼狈出了来,想也不用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本来想提醒和风来着,可和风如今连听他说话都不愿意,一下车便急着甩了他往里走。

萧池起身,又整理好叶棠的衣裳。

良久,和风听见里面传来九王爷的声音,“进来吧。”

和风急急进去,一眼便看见了刚才那个红衣姑娘。果然是她!

一身怪异的红衣,绣工一般。衣料更是普通,可看样式,似乎是一件嫁衣。他不知道叶棠怎么穿了这样一身嫁衣,在往她脸上一看,发现她脸上因为粗制的胭脂,显得有几分不自然。

这身打扮连和风看着都觉得不怎么好看,可九王爷依旧像捡了宝贝,将她抱在膝上。

“叶棠!你回来了!”

一着急,他叫了她名字,换来九王爷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和风轻咳两声,忙又改了口,“九王妃-----”

这么会儿功夫,任和风一惊一乍。她半点反应也没有。和风一下便觉出不对来。也明白过来,九王爷深夜叫他来,也不是叙旧。

“爷,这是-----”

“她吃了醉雀。”

和风一听,站在原地,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他早就知道,那个醉雀楼留着,早晚要出事。还有那个许芳苓,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你可有办法?”

和风看了看叶棠,自他进来,她就一句话都没说。这往后,怕是要少一个人同他拌嘴了。

“爷,关于醉雀。您比我清楚。也怪我无能,这么多年过去了,许芳苓做出了更狠毒的东西,我却没能做出解药。”

良久,和风又说,“可醉雀不是一般的毒,也谈不上什么解药不解药。目前的方法只有一个,每日给她针灸,保持身体灵活性,否则,用不了多久,她就要变成一尊不会动的雕像了。还有,若不是非吃不可。醉雀不能让她再碰。这,您也比我清楚。”

和风取了银针,在她身上一扎。几处穴位一过,最后针一收,和风又说,“好了。”

回去的路上,和风拒了车驾。医术早有大成,他这几年在九王府过得安逸。心高气傲,难得有个他能看得上眼的人,偏偏这两样他束手无策的毛病还都出在了她身上。

先前觉得她不能喝酒就不能喝吧,似乎也不是什么能要她命的大毛病。可这醉雀,的确是耽搁不得了。再怎么给她针灸,也只是缓兵之计。她注定要越来越依赖醉雀,最后变得与那些被拍死在阁楼上的鸟儿一样。

和风走后,萧池看着她的一身红嫁衣很是碍眼。三两下给她除了,扔在了一边地上。许是和风的针灸管用了,她看了看四周,问道,“叶修庭呢?”

他以为她还在想着要嫁给叶修庭,将她往怀里一抱,厉声道,“除了本王,你谁也别想嫁!”

萧池抱她的力气大了些,让叶棠一瞬恍惚。有什么可怕的记忆浮现,她低头狠狠咬了他肩头。可就算她咬了他,他也没松手。

她却在他怀里轻轻挣扎,一边哭一边说,“放开我,你别碰我!”

萧池也忽然想起来,叶修庭说过,她曾经被人撕了衣裳。

心里肆虐过一阵疼,若是她让人欺负了-------

连泪也没顾上给她擦,他急着除她身上剩下的衣裳。

她却看着他越哭越凶了,他也顾不上安慰。直到她身上几件衣裳落地,寸缕不着,他将她每一寸都仔细看了看。他松了一口气,她身上依旧白净,什么都没有。

用被子将她裹了,他下了床,一开门,院内值守立刻察觉到不对,霎时间跪了一地。

074 予我一生114 曾经的你,很讨喜111 带她回去013 不知羞079 叫我惊澜090 帷幄风云 睿驭天下088 身世成谜118 欠本王的新婚夜019 宴上初见(3)084 点墨成金104 可口可心063 你的一切,我都管047 不许嫁,跟我走!067 她不说实话029 棠树071 回去接她071 回去接她111 带她回去116 你在担心?085 地窖一夜027 惦记你,不行067 她不说实话064 那人是谁100 少年心096 本王的女人015 过犹不及042 冰窖极寒124 有念无人040 手心手背076 他知道了104 可口可心098 新雨断虹(2)037 以慰契阔058 几缕姻缘丝126 山明水秀076 他知道了028 碰上本王018 宴上初见(2)093 芙淑111 带她回去042 冰窖极寒097 新雨断虹(1)083 冬夜一面008 窥探027 惦记你,不行014 生而为人017 宴上初见092 胭脂朱砂(2)053 坠楼040 手心手背026 终身大事101 其人之道082 你喜欢被人抱?069 白衣染血063 你的一切,我都管081 失了担当111 带她回去111 带她回去065 色令智昏100 少年心022 一生不娶099 新雨断虹(3)119 她是谁?042 冰窖极寒004 心疼为谁024 叶家小姐077 休书026 终身大事030 乖,再喝点106 搜城074 予我一生086 你可知错?091 胭脂朱砂080 我我不喜欢你006 失控090 帷幄风云 睿驭天下060 为她画裙050 体恤夫君055 本王来喂057 不是那个丫头075 棠花一去093 芙淑069 白衣染血069 白衣染血084 点墨成金098 新雨断虹(2)070 兄妹重逢041 哥哥,我想嫁人了125 让你见他052 谁有胭脂色037 以慰契阔060 为她画裙110 还给你084 点墨成金019 宴上初见(3)023 素衣白玉047 不许嫁,跟我走!098 新雨断虹(2)074 予我一生076 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