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
在不知不觉间滑入了五月。
长安在纷纷扰扰的蛙鸣中迎来了燥热,潮气和阵雨。
往年最喜欢乘初夏出京避暑的世家们如今却一反常态,安安静静地潜在自家宅邸;一双双眼睛,紧紧地紧紧地盯住未央宫城和——馆陶长公主家。
皇家,在搞哪一出??
长公主,在干什么??
应该为了儿子四处奔走的馆陶长公主,既不吵也不闹,与她的新婚丈夫过着和谐美满的小日子?
理当到处为弟弟经营斡旋的堂邑侯太子夫妇倒是没关在家里,该会亲戚的会亲戚,该访朋友的访朋友……各种交际即使没增加,但也绝没减少。小夫妻和去年或者前年这时候一样,似乎完全没为亲兄弟担心的意思。
而最令人费解的就是馆陶翁主阿娇了。按理说兄长倒霉了,尤其还是被她这个同胞妹妹给牵连进去的,怎么都该变现点‘悲伤’‘惶恐’吧?可这位贵族少女却依然是那么从容不迫,那么优雅骄傲,那么矜持自守……连最起码的焦急表情都欠奉。
馆陶翁主继续着事发前的生活,仍然在皇太后的长乐宫里住着,依旧在大汉皇帝的宣室殿进进出出,照样享受着帝国皇宫无尽的财富和尊荣。其待遇非但没降低——根据各家族在宫中当值的子侄的反馈——反而还高了些。原因似乎是某件有些提早的礼物?反正,基本所有重臣都亲眼见过皇帝陛下一边摇着巧夺天工的象牙扇,一边笑呵呵念叨可爱小侄女细致体贴的景象——那言语,那神态,活脱脱就是个向亲友炫耀宝贝女儿拳拳孝心的父亲。
哦,听说……
就在初五那天,皇帝陛下亲自赐下了九个成套的银质鎏金熏香炉和十二盒从遥远异国进口来的香料——尤其后者,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珍稀物品啊——说是夏天到了天气热了,虫多,给小侄女驱虫用。
可是,
于此同时,
为什么还把人家亲哥哥关着押着?!!
大家惊疑,好奇。但馆陶长公主婉拒了所有的登门拜访,理由十分充分——隆虑侯陈蟜的夫人栾瑛快生了,需要安静的环境待产。
不过,这世上总有能绕过门禁、取道内里的人,比如:城阳王室的刘妜王主。
刘妜王主的母亲城阳王后姓陈,是堂邑侯陈午的同父异母的姐姐。
虽然只有一半共同的血缘,而且陈午已经从馆陶长公主的丈夫变成了长公主的‘前’夫,但陈王后的孩子们与长公主儿女之间的亲属关系却是改变不了的。刘妜表姐自然可以打着‘关心表嫂’的旗号踏进长公主官邸,来找她亲爱的阿娇表妹。
“阿娇?”
馆陶翁主陈娇所居住朱楼的二楼会客室里,刘妜一面观察着表妹的脸色,一面出言试探地问:二表兄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家啊?皇帝陛下那儿,松口了没有?
娇娇翁主不咸不淡地给出个“宜待有司……”的答案——说了,等于没说。
城阳王主还不死心:“皇太后之意?”
“从姊,从姊,”
阿娇翁主以扇掩口,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大母岂可问之??焉有太后干政之理??”
闻言,刘妜表姐瞪圆了眼睛。
从先秦诸国开始,自秦汉以来,‘太后干政’几乎已经变成华夏的传统了!
不提秦国那位霸占朝堂数十年的宣太后芈八子;就是大汉,从开国的吕后到文皇帝的母亲薄太后,哪个是省油的灯?现如今的长乐宫主人窦皇太后虽然天性好清净,崇尚道家黄老,不太插手未央宫,但若说完全不干政,那也是不可能的——否则,引发吴楚叛乱的晁错怎么会那么容易完蛋?!那可是皇帝陛下从当太子时就深深信任倚重的恩师啊!!
想起娘家父兄的托付,
城阳王主不由得嘴里发苦:听听这话,绝对是敷衍啊——敷衍敷衍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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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坏了!就是这样。
头痛中,严重烦恼中……
明天应该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