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航小有兴趣的看着站起来替部下“挡刀”的广阳荣。
这月军还是挺有骨气的,不过这种时候站出来,他不怕自己的部下想不开然后搞事吗?
万航看了眼那个他压根没花心思记名字的列兵,果然看到那人一副双眼都要喷出火来的表情,这就是要搞事的表情啊。在粤州,发生这种大佬替手下接受惩罚的事情,一般都会有大佬的左右手负责盯紧被保下来的人,不让他做傻事。
大佬来扛刀一般不会死,对面只要没做好不死不休的准备,到最后都会抬一手。所以被保的人如果不识大体,反而会坏事。
而这个广阳荣,看起来完全没有让自己的心腹盯紧那列兵的意思——也可能那列兵就是他的心腹。
——很好,这家伙如果再搞事,就可以进一步的讹诈了,比如可以要求月军士兵全都佩戴我们给新移民天选者准备的那种带定位的胸章。看我刺激这家伙一下。
就在这时候,万航敏锐的五感捕捉到来自背后的动静。
他回头一看,月天河的孙子月云溪进了门。
“谁能给我个前情提要?”他扫视了一眼整个大堂一楼,随后目光定定的落在万航身上。
万航笑了笑。
——等等,这下情况又不同了,待我试探一下这货的来意。
“是这样的,我的挚友,同时也是玄武驻崇庆的总领事秦楚汉小姐被月军列兵羞辱……”
万航刚这么说,就被那月军列兵打断了:“胡说!我根本就没摸到,就被这女人打了!打我军棍根本毫无道理!”
月云溪皱着眉头:“你承认你伸手了,那不管是不是摸到了,你都应该被惩罚,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万航挑了挑眉毛。
月云溪继续说:“吴队长,看起来你对部下的管理疏漏很大啊,我以为你们能被派来执行这样的任务,一定是一支纪律严明的部队呢。我会把这次的事情记录下来,并且添加进你们这次任务的总结报告里。你知道有那个权限。”
万航来回看着月云溪和吴广寒,心想看起来这俩不对付啊,果然月之民当中也存在着不同的派系互相制约。
既然是这样,那之后就好办了。
万航刚这么想,就听那列兵怒吼:“我不服!我一开始只当这个娘们是青楼的娘们,才伸的手,我看到漂亮的青楼娘们,产生摸一摸的想法有什么问题?”
说罢,那列兵一把抓过就在他旁边站着、手拿酒壶的女孩,大手往女孩胸上一盖,五指收拢,当即把那柚子捏得快要爆开五瓣。
女孩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手里的陶瓷酒壶也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列兵站起来瞪着月云溪:“月大人,我现在捏成这样,是不是又该治我个什么罪啊?”
万航扭头对月云溪笑道:“治他一个低智商罪如何?”
月云溪没接腔,而是瞪了吴广寒一眼:“吴队长,管好你的部下,这样成何体统,不是让在座所有的绿海人看我们月军的笑话吗?”
吴广寒的表情十分的难看,他扭头喝到:“刘长,别胡闹!放开人家!”
叫刘长的列兵一脸难以置信,他手一用力,被他抓的女孩发出一声尖叫,随后在剧痛中昏过去。他像扔垃圾一样把不动弹的女孩往地上一扔,瞪着吴广寒:“队长,兄弟我跟你也出生入死那么些年了,你现在不护着兄弟,胳膊肘还往外拐?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居然还比不上一个长得像娘们的尉官一句数落?”
万航现在很想为这个列兵摇旗呐喊,可惜他现在受限于身份,不好搞事搞得太明显。
吴广寒摆出一张冷漠的脸:“不是我不念战友情,是你自己视军规为儿戏。刘长,不要让我难做,也不要给广中士增加负担了。”
“好,好,我不让你难做。可队长你有没有想过,月军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从此以后这个崇庆,还有谁会把我们当回事?”
月云溪:“月军的脸面,来自在火星浴血奋战,你违反军规的举动,才是糟践月军的名声啊。”
“月云溪!你和你爷爷在绿海上呆久了,你就是个绿海人!你这狗月奸!”
万航悄悄往后退了一点点,这样他就不会挡住那列兵刘长和月云溪之间的视线了,他们可以自由的瞪视对方,宣泄感情——不对,月云溪从头到尾都十分的淡定,现在也是一副例行公事的表情。
——这太有意思了,本来只是想给月之民一个下马威,顺便到观察团那边争取一些好处,结果月之民开始内讧了。有意思有意思,看起来这月之民只要好好利用他们内部的矛盾,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
当即万航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月云溪瞥了眼算计中的万航,随后才回应刘长:“你这是在挑拨地月关系,有违绿海复兴计划的宗旨和要求,吴队长,你的副队长常辉,看来工作干得不怎么样啊,居然没有让每一名士兵都明白绿海复兴的重要意义。”
“我承认我们这边工作干得不够好,”吴广寒看起来也憋着火气,“但是月长官这么一味的向着绿海人也不好把?”
月云溪点点头。
“万司令,刚刚打人的是哪位小姐?”
秦楚汉很干脆的站起来了。
“你身为天选者打了月军士兵,按律应该发配火星,但是因为是我们有错在先,就罚你在崇庆进行五年的劳动改造,如何?崇庆应该有监狱吧?”
万航摇头:“不好意思,我们还没建。不过这也好办,我们现在正好缺人手,就让她每天到徐远野那边报道,负责给狄奥多西墙工程搬砖吧。”
秦楚汉:“嗯,我倒是没问题,反正我这个总领事差不多被副手架空了,玄武那边巴不得让我永远不要回去呢。”
月云溪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
刘长忍不住大喊起来:“你!”
“你觉得我的裁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月云溪看着刘长,“你可以写一份抗议书,交给观察团的团长大人,由他重新裁定。”
“……”
万航看刘长一时说不出话,借着这个机会开口:“那我们赶快开始行刑吧?”
月云溪微微蹙眉:“现在行刑?万司令,你是和吴队长对行刑达成了什么协议吗?”
万航现在其实一点都不信月云溪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这货百分百在登场前就充分了解了状况——万航现在对此非常的确信。
不过他还是配合月云溪演起来:“是这样的,为了保证行刑的公正,也为了平息众怒,我们约定现在在这里行刑,并且由我信任的吕晓寒战斗队长来负责。”
“原来如此,很合理的协议。吴队长,我看可以开始了。”
这时候刘长忍不住再次大喊:“那个女人是锻体师!能徒手把石头扔出音速的锻体师!她就算不用技能也能把中士打死!”
吕晓寒一本正经的说:“不会死的,五棍治疗一次。”
“这和上刑有什么区别?”刘长继续质问。
“这就是上刑啊。”吕晓寒身边的秦楚汉抢先回应。
“我是说,这和拷问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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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区别,所以才是刑罚啊。”全世界最擅长无意识下激怒人的天才秦楚汉再次回答道!
刘长看起来就快理智断线了,万航做好了准备,一旦这家伙对秦楚汉出手,自己就废了他。
这时候要承受一百军棍的广阳荣厉声道:“别胡闹了,刘长!”
广阳荣身旁另一位也开口了:“你还嫌我大哥被打的军棍不够多吗?”
万航记得情报上说,现在说话的这个应该是广阳荣的兄弟,下士广采锚。
月云溪:“放心,列兵。我会主持公正的。如果吕晓寒小姐打得太狠,超过了必要的限度,我会制止。”
“哼,谁信你这月奸。”
“侮辱长官可是重罪,我已经饶恕你两次了。”月云溪的声音透着冰冷。
万航终于看明白了,月云溪这是弃车保帅来的,看看现在这状况,吴广寒治军无方,手下士兵蛮横无道军纪败坏,而他月云溪仿佛青天在世,严惩恶人,维护了月之民的法律和军规。这一下子,这次的事情就成了“少数败类”所为,这些败类已经通过月云溪得到了惩罚。
总而言之,锅是吴广寒和他的部队的,月之民是好人,并且月之民很尊重绿海人——这就是月云溪登场区区几分钟营造的效果。
高明啊。
看起来这月天河的孙子,才是最应该注意的家伙。
虽然这一次万航因为月云溪占了便宜,但是之后指不定要在这家伙手里吃什么亏呢。必须提防。
要不是月云溪是万航的大恩人月天河的孙子,现在万航估计就在盘算“此子恐怖如斯断不可留”之类的了。
恩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何况以后还指望他老人家撑腰呢。
反过来想,如果能把月云溪拉到自己这边来,那可就如虎添翼啊。所以一边要提防他,一边要试着拉拢他,古人怎么说来着,这叫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万航思考这些的同时,月云溪环视大厅,说:“没有人有意见了吧?那就把桌子搬一下,空出场地准备行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