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拐右拐、钻进几个隐蔽的灌木丛。再拐了几个弯就看到一堵无门的墙,这个地方离东西两院不远,只是在后院的纵深处,非常的僻静。
任由子昭牵着我在黑夜里驰行,分别两年,母亲真的就近在咫尺天涯么?想到此,心里更加不由得紧张,手下意识的握紧了子昭。
子昭感觉到我的思绪,同样紧紧回握,无言迅捷的带着我朝前穿。
沿着无门的墙前行了半刻,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墙里面隐约的屋脊。穿过一个隐蔽的灌木丛,来到一棵紧挨着墙的大树边,树斜着歪在墙边,树枝延伸到墙内,蜿蜒崎岖。
子昭果断的拉着我一起上树,侧着身子稳稳的托着我前行带路。我一边摸着树干,一边走。前一段时间跟着孔狄学到的功夫,沉淀了些内力让下盘稳重了许多,纵使在这黑夜的时刻,我走的也如平地,何况还有子昭在前面细心的牵引。
手轻轻触着树干,感觉光滑溜顺,表示这棵树经常有人经过,可能就是穿过无门墙的通道。
“子昭——”我轻轻唤道。
“嘘——”子昭捏紧我的手,顺势将另一只手放在我的唇间,堵住我的声音。子昭微微冰凉的手,贴在我柔软的唇间,唇间一阵酥麻,我猛的下意识往后跳着撤了一步。脚下微微打滑,身子瞬间也向后倾斜,我放开子昭的手,以免将他也拖下。
“小心——”子昭慌忙上前一步,紧紧抓着我,揽住我的腰试图阻止我垂直掉到地上,黑夜里树枝承受两个人的冲力,有些细微的晃动。
“谁?——”一个异常生猛的男子声音传了过来,我急忙用手扯着一个树枝,借着子昭在揽在我腰上的力,顺势稳住身形,转了一圈靠在子昭身上不再动弹。
我的心禁不住狂跳,好在跟着孔狄学了些内力和轻功的弹力,要不今天暴露后就要彻底出事了。若是因此让营救母亲的事情有所变化,我将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巧儿——”子昭担心耳语道。
伏在子昭,顿时明白这种尴尬的情形,脸也有些发热,我侧开身,微微拉开些距离,轻轻道:“我没事——”闻听到脚步声传来,我顿时噤声,拉着子昭紧紧靠在树干边一动不动。
“奇怪——刚刚明明有些声响——”树下两个壮男交互巡视了几遍,疑神疑鬼的左右搜索无果,便渐渐远去。
待那人走远,我和子昭才长长嘘出一口气。好在这棵树粗壮,刚好隐藏我和子昭,而刚刚我落树的一幕,也就像是黑夜里风扫树的声音,早已淡去无痕。
很快进到墙内,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眼前的景物:这是一个怎样的院落——中起大殿,旁有三进三落的偏殿相望,整个建筑严谨通透,气势恢宏。看院落和殿阁的建筑格局分明是祭祀的主堂和后堂,供奉的是那祖先神人——这哪里会是关押人的居所?母亲怎会在兕府的这个地方?祭祀的殿堂?委实太过诡异……
穿过主殿和一个偏殿,朝第二个偏殿迈去。
远远的看见一丝昏暗的烛光从窗户里透了过来,我不禁一阵欣喜,掂着脚——轻手轻脚的贴着墙根,慢慢向前滑行。
“头儿——她怎样——老实了些么?”听声音是刚刚那个粗壮的男子的口音。听到他口中轻率的提到“她”——莫非“她”指的是母亲么?
“少管——还不是那样,每天闹上几回——这不刚刚泄火,要闹还要带上好几个时辰,放心,喝——”一个嘶哑的男子声音透了过来。
“嘿嘿——满了,满了——头儿,你多喝一些,这都是我孝敬您的——”粗壮的男子嗤笑了几声,便倒满酒盅递给他的头儿,那头儿也不推辞,一接过酒盅,闷声一口气灌了下去,未了,嘴角还“砸吧砸吧”的与犹未尽。
“哥几个——来喝吧。”屋子里其他的几个壮汉见识了头儿的豪爽,也不再有什么顾及,齐齐的涌了 来。倒酒的壮汉客气的招呼大家,没几个回合大家的身形就有些摇晃,说话的舌头也卷动起来,歪在地上呼睡的声音此起彼伏。
隔着薄薄的窗纱,我们将里间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微微撇了眼子昭,见到他唇角淡淡的笑容,便一切明了。他如此自信的带领我来此,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了。
第二个偏殿的门悄悄开了,那个壮汉仔细的检查了晕醉沉睡的众人,满意的笑了起来,对着窗户轻轻呼道:“主子还没有看够么?”
望着窗户,那个壮汉猛的抬起头来,真正的看清他的正面——原来是老熟人姬天。起先他一直背对着窗户,倒是没有注意道他的身形。
早就猜到是子昭的人,看到子昭如此费心的安排,心底阵阵暖流滑过,沁人心脾。
子昭无语的拉着我穿过第二个偏殿,直接朝第三个走去。姬天见自己的玩笑,子昭并没有接语,一时有些没趣,走出来关上房门,讪讪的跟了上来。
静!一切都太静!
我左右看看,眼前的第三个偏殿依然是黑漆漆一片。
“子昭——”我不由得唤道。
“少爷,——”子昭没有回言,姬天凑了上来,嬉皮的唤道。看着姬天不正经的模样,我没来由的崛起嘴角,不接他的话茬。
看我和子昭都真的有些不悦,大神经的姬天收敛了嬉皮的笑容,严肃的道:“公子,其他弟兄都准备好了,就等您的吩咐了——”
子昭的表情微微的浮动,回头认真的对我说道:“巧儿——我们进去吧——”待我点头肯定,子昭细心的牵着我的手,率先朝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大门轰然打开,两列整齐的卫队列在门里,笔直□□。
大门内灯火通明,从里面掩上厚厚的窗幔,以至于外面丝毫看不出半点光明。
这门猛的一打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笔直的透了过来。我的心不由得一紧,这就是母亲待的地方么?这等潮湿封闭发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