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珊！”
“小梦，张晴！”
3天后的中午，羊城实验室示范堆核心区域，经过身份验证的李雅珊走了进来。
在看到李雅珊的瞬间，林梦和张晴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事情，跑过去大家手拉手在叙旧，那亲热劲看得穿着防护服的陆毅眉头直跳。
他可是知道，因为整天穿着防护服待在示范堆核心区域参与进建设任务的原因，张晴和林梦平时洗完脸就擦个护肤品。
但今天听到李雅珊要过来，两人却都是早早起床精心化了妆，活都不干了......
女人啊，都是表面动物！
陆毅在心里感叹了一声，不过让他过去凑热闹却是不敢过去了，看了一会儿就重新回去已经被笼罩隔离的无尘核心区域，对正在进行仿星器组装的工程师交代道：
“安装时注意下精密度，要用激光校准仪仔细校准，完成后大家再相互检验，这玩意可比你们家里的老婆还要精贵。”
“陆总工，我们都是单身狗，就等你介绍老婆了。”
下面穿着全套防护服的工程师们很是轻松的笑道，手上那完成多个裂变堆建设锻炼出来的技术却是毫不含糊。
“行，示范堆建设完成了，我带你们去明日集团逛几圈，年薪几十万，参与了世界上第一个核聚变反应堆的建设，我相信能迷倒一众小姐姐的。”
聊起这话题陆毅没有丝毫生涩，他知道和这些奋斗在一线的工程师来说，聊这些话题才是最好拉拢人心和拉近距离的手段。
反正外面林梦张晴李雅珊几人都没穿防护服，不能进来不是吗。
“就盼着陆总工这句话了。”
一名工程师把一个部件组装完毕，和旁边的人互换检验对方的安装情况后，指着要求留出的空间，问道：“陆总工，这个第一内壁预留的空间会不会大了点，这样后方结构层恐怕会很勉强。”
“第一层铍陶瓷合金3.16毫米，再加上碳纳米材料和纳米陶瓷的复合层，第一内壁是原先的明日仿星器厚了一点，不过没问题，这台仿星器在还是WEGA时就预留了足够的改进空间。”
陆毅点点头，铍对中子的减速和厚度是成正比的，如果第一层铍陶瓷合金材料厚度提高到3.16毫米，那中子被减速消耗的能量将会更多。
这样的话，后方碳纳米材料和纳米陶瓷受到的中子辐照强度会更低，坚持的时间能达到8年以上。
“3.16毫米，中子减速产生的热量散热没有问题吧？”
刚才那名工程师好奇的询问，裂变堆他们建过很多个，有时候都不用询问研究员，他们一看图纸就能咔咔咔的搞定。
但聚变反应堆？生平第一次见。
“没问题，所有参数都是经过严格计算的，大家按照图纸精度严格施工就行了，每一个步骤完成再相互替换检查一遍。”
陆毅走上前随机抽取检查了几个部件安装情况，再次交代一次。
这群核工业集团调集过来的精锐曾经参与过多个裂变反应堆的建设，严谨和技术都可以保证，相关预案早在几个月前就在进行培训。
按理说这样陆毅只需要解决一些他们对最终方案不懂不理解的问题，其余应该都可以放心了。
只不过目前压水堆堆芯，也就是真正核聚变反应堆其实只有一个，也就是在明日仿星器基础上改进的这个。
已经吃透了明日仿星器上面的技术，理论上国内不是不能造仿星器，但实际上仿星器涉及到一部分高精度部件，却是要国内最顶尖的那批工业母机才能完成加工。
让这批顶尖工业母机扔掉原本的任务，转向制造仿星器，这中间涉及到的代价、问题、时间很难去述说。
所以这次示范堆核心区域的建设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短时间内根本没有第二次机会。
进入完全密封的无尘施工两个多小时，解决了一些工程师们不理解不懂的问题，陆毅看到一切顺利外，也就走出外面。
“陆总工，陆总工！”
李雅珊3人已经不在外面，正当陆毅准备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询问在那里的时候，旁边一位没权限进去核心区域，正蹲在地上傻坐的中年胖子看到陆毅出来，连忙喊了几声。
“潘总，怎么了？”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核工业集团研发建设部老总，陆毅有些奇怪的询问。
“陆总工，就是想问一下，你之前说的磁流体发电到底是怎么样的方案？”
潘总满脸笑容的询问道：“现在示范堆方案最终确定了，我们施工工程师们有活干，但那帮负责方案设计的兄弟却是闲得发慌，我在想能不能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让他们继续设计研究第四代裂变......额！”
陆毅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有了核聚变反应堆，无论是安全性、成本、还是功率都差强人意的裂变堆已经进入淘汰边缘了。
沉默了会儿，陆毅摇头说道：“磁流体发电方案可能影响有些大，把人都叫过去会议室，我跟他们大概说一下。”
“那行，我现在让那帮小子过来。”
潘总似乎意识到什么，前一刻还喜上眉梢的表情有些忐忑，急忙走到旁边拿出手机打电话让自己手下团队的人过来。
身后，陆毅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神情有些无奈的给林梦3人发了条信息简单说了事情，说大概还要忙多一个小时左右。
原本今天李雅珊过来，他是打算下午偷个懒抽空陪李雅珊她们一起去逛街的，现在看来搞定这事情已经是傍晚了。
15分钟后，实验室最大的会议厅，一群核工业集团研究建设部的骨干如同一只只乖宝宝般坐在椅子上看着陆毅。
“我知道大家一直在等我这边给出磁流体方案的技术框架和注意细节，我这已经有一个大概的方案，大家大概看一下。”
陆毅打开自己电脑接上高清投影仪，把两份标注了大量参数数据的三维结构图投射出来。
“第一个是这次核聚变压水堆方案的三维结构图，大家注意到这个区域没有？”
陆毅把一份示范堆核心区域的三维结构图投射出来，鼠标移动到一个标注了大量参数的特殊位置圈了圈。
一般的裂变压水堆，它是把整个堆芯也就是核反应堆重重包裹住的，但在这里确实留了一道缺口，就如同一个O变成了一个C。
“这一道缺口对应仿星器的偏滤器区域，仿星器上面这次改进已经留有后续改造空间。
待磁流体方案成熟了我们对反应堆进行停堆，更换新的偏滤器对核聚变产生高温等离子体氦气进行分离过滤，这部分温度高达亿摄氏度的等离子态氦气就是磁流体发电的能量来源。”
陆毅放大缺口内部的细节，这部分结构和涉及的参数都是陆毅和林梦后期休整更改的，属于新的方案，在场的人都还是第一次见。
那复杂的结构和标注密密麻麻的参数，普通人看几眼估计都会眼花和大脑发胀，但在这群核工业集团的工程狗眼中却如同性感果女般让人陶醉。
“陆总工。”
一位工程师戴着啤酒瓶低厚的眼镜仔细看了遍这份结构，有些疑惑问道：“我们的偏滤器能达到这个分离程度吗？”
示范堆现在的压水堆方案就是核工业集团跟陆毅他们联合研究确定下来的，这段时间参与进示范堆的方案研究中，他们对核聚变装置的偏滤器算有一个深入的了解。
单分离氦核，把等离子体中的热流、粒子流等重新返还回去，这一个偏滤性能会不会太逆天了？要是知道这其中的温度可是高达亿摄氏度。
“偏滤器做不到这个程度，你理解错意思了。”
陆毅摇摇头，双击第二份磁流体整体结构的大致方案对其进行放大，说道：“在磁流体方案应用后，偏滤器除了会把氘氚元素返还回去，剩下聚变产生的氦核、热流等将全部送进磁流体发电通道中。
也就是说，核聚变堆芯产生的能量大部分都将由磁流体完成电能转换。
届时压水堆剩下的作用主要是针对第一内壁铍陶瓷合金对中子减速产生的热量，以及后方锂中子回收系统中子和锂反应释放的热量，包括磁流体发电系统来不及转换形成的受热。
冷却剂会把这几个系统产生的热量带走，然后送进压水堆循环系统中，再驱动机轮发电。
当磁流体发电方案实施后，整个反应堆的能量输出比率，磁流体能占百分之74到百分之81，剩下的才是压水堆。”
陆毅这话一出，在场核工业集团的很多人都不由变了脸色。
他们是压水堆、重水堆、轻水堆的烧开水专家，要是以后核聚变反应堆上烧开水成为边缘辅助的作用，那他们的待遇和前途将会一下子暗淡无光。
“陆总工，您说的这方案会不会太极端了，我知道在核聚变堆中磁流体发电会比压水堆能量效率更高，但磁流体发电并不是没有限制。”
一名工程师咬咬牙，出言说道：“亿摄氏度的等离子态的氦气就已经很恐怖了，要是再把聚变产生的热流导入磁流体通道，这部分热流将会对氦气包括磁流体通道进行持续性加热，温度将持续很长时间无法降下来。
我不明白您这个未完成的方案具体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但我想这样的温度恐怕没什么材料能长时间承受吧。”
“磁场强度提升，加大切割磁感线的阻力，最终通道内壁材料承受的温度将在允许值内。”
磁流体发电最大的难题不是高温，别看偏滤器排出的氦气和热流的温度很恐怖，但它这个温度在磁流体通道穿梭切割磁感线过程中，是在快速衰减的。
通过和林梦一起多次建模分析，陆毅已经确定当磁流体发电系统两极磁场的强度，达到明日仿星器磁场的百分之76.3以上，那大部分热能根本来不及作用到内壁就会被转换成电能。
至于剩下的部分热能，这就算作用在通道内壁上，那也在材料的承受范围内。
“陆总工，那电极腐蚀要怎么解决？”另一位对磁流体有一定研究的工程师提出疑问。
“我想，大家对马普实验室之前采用的第一内壁方案应该有一定了解吧。”
陆毅毫不留情捏断这一个念想，说道：“我询问了国内工业界的情况，我们无法在仿星器内部玩这个，但在磁流体发电系统上把电极材料加工成类似的活动结构层却没问题。”
现实中困扰磁流体发电技术发展的主要是电极腐蚀。
高温等离子态的氦气电子已经从原子上面脱离，热能转换成电能时，带负电的电子和带正电的原子核会对磁流体发电系统的电极造成严重腐蚀。
不过这一个问题，受到马普实验室之前的陶瓷夹层方案的启发，陆毅心里面已经有了解决思路。
“陆总工，我知道马普实验室之前的第一内壁方案，但这个方案用在磁流体系统上，运营成本每年至少要比压水堆方案每天提高15亿人民币以上......”
一名工程师在草稿纸上快速算了一会儿，急忙的说道。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探讨学习，而是为保住自己的前途饭碗企图打消陆毅的方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没意义，这个方案已经是不可更改。”
陆毅遗憾地摇摇头，没给机会的道：“通过建模分析，采用这个磁流体发电方案后，整个反应堆的能量总利用率大概能提高23个点，也就是发电效率能提升百分之68到70。
我想对一个发电功率高达30000MW的核聚变反应堆来说，发电效率提升百分之23意味了什么大家都很清楚。
运营成本每年增加15亿人民币，在能量总利用率提高百分之23的指标下根本就不值一提。
这是行业变革，你们阻止不了，我也阻止不了。
你们与其反抗，不如去接受。
我想参与过核聚变示范堆建设的你们，对核聚变的情况和涉及到的注意事项的了解已经远超你们同行，接下来只要认真学习磁流体发电系统，未尝不可能成为国内第一批核聚变反应堆的磁流体发电领域的专家。
这一份已经完成大概的方案我发到你们邮箱，你们可以自行研究学习下，不过上面涉及到的技术什么的就别想了，我全都注册专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