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与孙虎交手,给王善之留下了十分深刻的记忆。这是他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
虽然不知道最后是谁救了他,但是他心里也清楚,不可能自己每次快死了,都会有高人来救。
就算有了大成之境的修为,在江湖上也算得上好手,但是与真正的高手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他想起了自己的恩师,已经有了真人之境的修为,仍然改变不了被灭派的惨剧。
想着自己身负血海深仇,想到仇人的修为与实力。
王善之心中呐喊,让自己变得更强,才是唯一的办法。
他骑着马,一路向北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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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善之已经走了十多日,距离有间客栈,走了有一半的路程。
此时的他身体完全康复,真气也已经恢复,不过他明显的感觉到,身体内的真气,仍然无法填满他的经络。
这几日他都是白天赶路,夜晚打坐坚持修行。
这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修行居然可以如此畅快。
每次修行打坐,都能感觉到真气的日渐充盈,虽然还未能充满经络,但和受伤前,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有预感,突破大成之境融会贯通,达到圆满无碍,应该就在这几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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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西阳城越近,王善之越感到不对。
官道上不断有集结成伍的士兵,向东边赶去,他远远的躲开,生怕有人认出他来。
在离西阳城还有两日距离的地方,看到越聚越多的官兵,他决定绕开官道,从小路继续向北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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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丈,这是怎么了?为何大家都不走官道而走小路呢?”
王善之看着小路上,居然还有不少人在赶路,只不过这些人都是向南走,疑惑中拦下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问到。
“这位小哥是从南边刚回来?哎,还回来干嘛,赶紧折回去吧。看你这身子骨还挺结实,别让官家的人看见,要不非把你拉到东边去打仗不可。”
“打仗?打什么仗?东边怎么了?”王善之吃惊的向老汉问到。
那老汉看了他一眼,说到:“你还不知道何事?是了,你刚从南边回来,不知道也正常,咱王爷如今已成天子啦,原先的天子不同意,听说马上就要打起来啦!”
“什么?!”
王善之虽然看到路上如此情景,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但是确认消息的瞬间,还是吃了一惊。
“东边那里,真的已经开始打仗了吗?”
“我也没看到,但是大家都是这么传的。近日官家的人一直在招募士兵,只要年满十四,都被强制入伍。你看这条道上的人,都是不敢当兵,逃出来的。
听说南边现在还算太平,大家都想过去讨生活,哎,大人们打仗,最后受苦的还是咱穷苦百姓,真不容易啊。”老汉说完,就跟着队伍继续向南走了。
王善之看到这些逃亡的百姓,心想:“看来市井传言之事让西平王提前发动了谋反,本来计划是利用江湖门派对西平老贼的冲突,来打散王府侍卫的实力和牵制府内的高手;
林动在秦山的五千叛军,来吸引西平王手下将领的注意,甚至会引出熊力士这名高手;
再加上潜蛇府的密信应该也已经送到汤天子手中,不论是出兵还是派使者来调查,都可以引起商自重这老贼的关注。
只要老贼身边无人可用,加上他有伤未愈,又有金虎银豹二位前辈的帮助,应该可以拿下这老贼的人头。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杀死孙灵超暴露身份,于大哥深陷王府,我又重伤昏迷,这些事连在一起,白白错失了一个机会。
自己的江湖经验还是太浅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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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大牛一行人已经快到客栈了,这一路他们都挑小路走,毕竟马背上还绑着一个人,如果在官道,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这一路总觉得刘妙言有些不对,往日里活泼的小姑娘,就算是重病初愈,也不至于性情都变了,至少变得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
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不妥,但是一直没有问,刘妙言也没有对他说过,所以他只能小心的呵护着。
杨书亮透露的秘密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真的很惊人,和金虎头翁商量之后,决定先不杀此人,等见到王善之,把这些事都告诉他后,再处置这人。
距离有间客栈五里处的一所破庙内。
金虎头翁让二人看好杨书亮,他去客栈中寻人,立刻就来。说罢轻轻闪身,就消失不见了。
不到一刻钟,金虎头翁和银豹头妪便同时回来。
刘妙言一路过来总是不言不语,于大牛故意和她说话,她总是轻轻的“嗯”一声,并不回应。
此刻她见到银豹头妪,突然眼睛一红,就扑到了她的怀里,放声大哭。
“哟,怎么了,一见婆婆就哭成这个样子?”银豹头妪小心的拍着刘妙言的背,回头疑惑的看了金虎头翁和于大牛一眼。
两人赶紧摆了摆手,表示不知道。银豹头妪知道其中可能有些不方便说的隐情,便拉着刘妙言进到后院说话去了。
“大师伯,王兄弟可曾到了?”于大牛没看到王善之,连忙问到。
“一直没见他过来,老太婆还去了趟西阳城打探消息,也没有王贤侄被抓的消息。”
“哎,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这都半个多月了。”
“一会见了妙言丫头可别乱说话,我估计是藏起来了。”金虎头翁瞪了于大牛一眼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银豹头妪怒气冲冲的走进前殿,刘妙言红着眼睛,低着头站在一旁。
银豹头妪也不说话,右手一抬,手中银光一闪,杨书亮整个人就向着她飞了过去。
快到手边之时,她转身把手对着后院一挥,杨书亮便摔进了后院之中。她也不说话,怒气冲冲的转身进了后院。
于大牛和金虎头翁面面相觑。
没过几分钟,银豹头妪又把刘妙言唤到了后院。
“丫头,没事了。”说完瞪了杨书亮一眼。
此刻的杨书亮脸色惨白,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浸湿了,还在大口的喘着粗气,表情十分痛苦。
他看到银豹头妪正在看他,连忙说道:
“小师妹,你真的误会了,那日喂你喝完药,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府上就来了附近镇守的总兵,和我说西平王这几日就要称帝一事。
我们商量完天都黑了,留着他吃了个饭,然后我就赶忙去书房,给王爷写密信。
正写着,老前辈就进来把我抓了出去。天地良心,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刘妙言听到杨书亮这样说,脸上逐渐有了神采,眼神中也散发出喜悦之情。
困扰了她十多日的心事,此刻终于放了下来。
不过看着杨书亮的脸,又有些不放心的对银豹头妪说到:
“婆婆,你说他会不会在骗我?”
银豹头妪走到刘妙言身旁,拉着她的手说道:
“傻孩子,他不敢说谎。而且,呵呵,他说的是不是真话,是可以看的出来的,晚上婆婆帮你检查一下就好。”
刘妙言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把脸埋进银豹头妪的怀中,撒娇的说到:“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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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书亮又被扔进了前殿中,这次扔的不准,撞碎了早已破损不堪的供桌,杨书亮躺在地上,痛苦的发出声音。
于大牛和金虎头翁纳闷,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折腾这家伙干嘛。
银豹头妪牵着刘妙言的手走了进来,于大牛就发现刘妙言变了,脸上有了光彩,眼神中挂着笑。他连忙向着刘妙言身边跑了过去,说道:
“咦,妹子你不难过啦。还是二师伯有办法,早知道我在路上就好好的把杨书亮这厮揍一顿,给妹子出出气。难为我一路上都不知道咋哄你开心。”
刘妙言看见于大牛又在说傻话,“哼”了一声,然后又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眼角浮上了化不开的笑意。
银豹头妪看到后愣了一下,心中暗想,“原来如此,倒也不错,看来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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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善之站在有间客栈门口,心中一阵轻松,终于赶到了。
虽然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近一个月,但是他们若安全,应该还会在此地等候,或者留下什么暗号。
把马栓好,王善之走进了客栈。
店小二依旧手撑着头在打盹,老板还是低着头打着算盘,一楼大厅只有一桌,坐了个年轻人,一个人吃着菜喝着酒,时不时嘴里还蹦出两句诗词。
看见王善之进来,还笑眯眯的给他打了个招呼。
他感觉这人有些面熟,但是实在想不起来。掌柜看见有人进来,马上过来招呼。
“店家,请问近日有没有两男两女来投宿,其中有一对老夫妇。”
掌柜的想了想说,“没有啊,这季节马上就入冬了,往来的客商少了,如果有我一定能记得。”
没有?王善之一愣。
正在这时,又有人推门进来,他回头一看,心中大惊,“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