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学校的一二把手在闲谈,冯菲菲气呼呼地离开办公室,回到基金会办公室,一坐下,就开始骂任真望。
刘小姐已经来了,她静静地看发发,脸都气得红彤彤的,这个从来没见过。
刘小姐知道她是任真望的学生,又是老乡,在任真望那里,冯菲菲算是红人,这些年依靠冯菲菲,完成很多项目,因为冯菲菲背后有任真望的支持,她就肆无忌惮,做事十分放得开,也不拘小节,对外宣称代表学校,代表任真望,任真望听说后十分担忧。觉得冯菲菲有些膨胀了。
“怎么了?”刘小姐轻声问道,“昨天不是好好的,今天咋就晴转多云了?”
“气死我了!这次安排学习,不让我去。”冯菲菲气呼呼地说。
“安排谁去了?”刘小姐问。
“猜都猜得到。”
“姚凤鸣?”
“不是她还是谁?”
“她现在是红人了?”
“再红也没有我红。她是在圈内红,我是圈内圈外都红。”冯菲菲说。
“对,她是在小范围内出名。就是文笔好,会写稿,但是写的都是领导发言稿,最后署名都是领导的,不是她的,要说名声,还是你的名声好,影响大。”刘小姐说。
“她的文笔还没我好!”
“那你还需要去培训提高吗?”刘小姐说。刘小姐这样问,其实,她对冯菲菲盲目自信和骄傲自大有些不满了,但是不好挑明,担心她把枪口对住自己。
“当然想去。你不知道,这次培训,是为以后保送研究生做准备,费用都是学校承担,意义非同寻常。”冯菲菲说。
“那你去上研究生了,我们这边怎么办?还做不做项目了?”刘小姐问。
“做,上研究生班,估计是不脱产学习,每年都寒暑假去学习。不影响这里的项目。”冯菲菲说。
“那就好。如果短期学习可以,长期学习,就会影响到项目的进展。这个是我最担心的。”刘小姐说。
其实,刘小姐是硕士研究生毕业,对于上这个学,意义不大,有钱就行,好在现在就有工作,没必要为了好工作去学习。像是花钱买文凭一样,有钱可以考虑,没钱就不必凑热闹,因为教育已经产业化,带有浓郁的商业气氛,成为一笔交易,就成了花钱买文凭的怪现象。
刘小姐了解到教育的真相,冯菲菲也知道,可大环境就是这样。她想去参加培训的意思,就是要得到这个待遇,不是为了学习,不是为了提升写作能力,是为了镀金,也是为了下一步的发展,所以,培训机会是十分珍贵的。值得去抓住。不用自己掏钱,拿到的证书却是自己的,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找呢?
冯菲菲的想法就是这样,刘小姐也了解了真相,也知道了冯菲菲的心思,她无法阻止,心里还是很高兴,这是借着任真望的手,阻止了冯菲菲的北上,这个清北大学是国内一流大学,学校里的老师都渴望去该校深造,只是机会很少。这次机会给了姚凤鸣,冯菲菲当然生气,要知道,姚凤鸣是她的不共戴天的敌人,无法原谅,也不能原谅。
刘小姐见冯菲菲气稍微平息了一点,就起身给她冲了一杯奶香麦片粥,知道她喜欢这个,带点甜味,闻起来比较舒服,她对咖啡倒是很抗拒,像是抗拒姚凤鸣那样抗拒咖啡。刘小姐本来喜欢喝咖啡,因为她不喜欢,刘小姐就趁她不在的时候喝,这样可以避免不愉快。
“你说,我哪一点不如姚凤鸣?凭什么好事都是她的?我总是干活,她总是得到名誉。这倒是为什么?”冯菲菲问。
“这个是领导的考虑。你想一想,上一次安排培训是什么时候?派谁去的?培训的内容是什么?”刘小姐问。
“上一次,上一次,好像是去的集美大学培训。是我去的,前年的暑假,对,就是前年的暑假。”冯菲菲说。
她突然想起来,还是不错的。就怕她完全忘记。
“还记得培训什么内容吗?”
“就是心理学。”
“那就对了。看来你们的头儿,还不傻,也没失忆,他记得上次派你出去过,学习了心理学,是让你继续为学校服务,帮助那些有心理疾病的人。看来,你是学到的东西,我看你经常帮助别人排忧解难。”刘小姐说。
冯菲菲吃着麦片粥,心里得到安慰,原来吃的东西,能给冯菲菲带来安全感,就像钱一样,她对食物和钱都一样渴望,对后者更渴望,只要是不掏钱的美差,她都十分在意。
刘小姐知道上司对冯菲菲有意见了,不过,还没拿到十足的证据不好处分,就拿这次培训说事,按说让冯菲菲去也说得过去。写作能力最强的是姚凤鸣,她不需要提高水平,平时大会小会,随时都要稿子,她一出去参加培训,这些稿子谁写?倒是冯菲菲急需培训提升,因为冯菲菲在写作方面比较弱,相对于姚凤鸣来说,让她去参加培训,可以提升写作能力,万一姚凤鸣撂挑子不干了,冯菲菲马上可以接替上,不至于上司乱了方寸慌了手脚。免得手忙脚乱在台上出丑,丢人现眼。
从哪一方面来说,冯菲菲都是需要提升写作能力的,她虽然有心理学专业技能知识,这个比较姚凤鸣要强得多,但是,这个也是她的弱项,和上司玩心眼,用心计,可能会被上司识破,感到不安,那么,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上司在江湖行走多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不能不防备冯菲菲这样的人,女人太强势,就会被很多人议论,更何况是一个离婚的女人呢!再说,人言可畏,本来婚姻失败是很正常的事,现在很多家庭都面临婚姻难题,这事发生在普通女市民身上,很好理解,发生在冯菲菲身上,就会多一层或者好几层的含义,令人不安。
冯菲菲打开电脑,看到一则消息,说清北大学准备第十一期写作培训即将开班,来自全国各地一百人将来学校聚集学习,这都是当地的精英。
看到这则消息,冯菲菲感到扎心。
还是老师兼老乡的任真望,咋能这样呢?
这次没被推荐,下次看推荐不推荐,如果不,那么,就要闹一闹了。经常闹的孩子,有糖吃,因为大人怕麻烦,吵闹厉害了,就给吃的,让住嘴,停止再闹。
这个主意打定之后,她脸上露出阴险的笑来。
刘小姐看到,心里有些发凉,冯菲菲的表情像是要吃人了。
这个女人不简单,一人挺进大城市,从遥远的外省外地偏僻的农村,凭借的就是她的不服输的性格,这种性格过于刚烈,不像女性,但是,不得不这样,要不然,就成为普通的农村妇女,生儿养女,劳苦一生。她的选择,让她愈挫愈刚,因为太过刚烈,势头盖过了男性,让男性自危,不得不高度防备,从自己身边的丈夫开始,到自己的儿子,还有身边的有关的同事或者上司,大概都感觉到她的魅力四射,就像电焊枪发出的强光,人人都会本能地闭眼或者遮挡这样的光芒。
办公室的墙上挂着的图片,是机构这些年做的成绩。大概有三分之二的图片还有文字介绍,都离不开冯菲菲的名字,冯菲菲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照片上也有她的肥硕的身影,大概习以为常,这些图片,在办公室墙上挂着,同时在网上展示,让人看到,不知不觉,就让人误以为这个机构是冯菲菲的,刘小姐只是打工的,是小角色。
因为刘小姐不喜欢照相,不是必要,她就不照,如果领带来,捐款人来访问,需要合影留恋,点名让她来,她才来,一般都是回避的,能躲开就躲开,冯菲菲相反,不喊就到,毫不客气,她的思想,就是要让自己出名,人人都知道她,达到小时候就想要实现的梦想,就像类似于万人迷那样的理想。她的性格外向,不像刘小姐性格内向,她喜欢张扬奔放,不像刘小姐那样内敛含蓄,不是必须要说不说不可,就不开口说话,不是心仪的人,难得打招呼套近乎。
这个安排,让冯菲菲万万没想到,一向十分注重面子的她,这次彻底没了面子,输给了默默无闻的姚凤鸣。姚凤鸣也没想到这个灰姑娘会被王子看上,完全没想到好运突然降临。她还没有思想准备,就被一场惊喜吓醒。
当然,冯菲菲最看重的,在姚凤鸣那里最不看重。像给领导写发言稿,虽说作者是她,念稿子的不是她,署名不是她,发表在报纸刊物上也不是她的名字,熟悉她文笔文风的,一眼都看得出来是她写的,但是不能署名,也不能说出去,大家都心知肚明。她甘愿做无名英雄,默默工作,任怨任劳。
冯菲菲想出一个主意,就对刘小姐说:“刘小姐,你看,这次安排姚凤鸣去学习,没安排我去,我们是不是给领导提提意见,说说姚凤鸣的一些缺点,让领导改变一下决定?”
刘小姐心里阵阵发凉,这冯菲菲是怎么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组织上都决定了,平时得到的好处还少吗?为什么要和姚凤鸣过不去呢?又不是宫斗,要和妃嫔争宠?她这是要唱哪一出戏呢?先问问究竟再说。
“冯老师,你这是要干什么呢?”刘小姐问。
“我是想去,不让姚凤鸣去。”冯菲菲说道。
“你有什么理由?”
“理由就是姚凤鸣不是合适的人选。她去了,不能代表学校,不能给学校争光。”冯菲菲说。
“拜托,这次去不是选美,也不是比赛,是培训好不好?你看,姚凤鸣一直在后面工作,没到前台,学校的教育论坛上,常常有领导的文章,都是出自她的手笔,领导从心里还是非常器重她的。冯老师您呢?有没有帮领导完成这样的扬名天下的任务?或者是其他的重要的长脸都工作?可能没有。你在做具体事务,得到的是受益人的感谢,可是领导并没有受益,领导不欠你的人情,你口口声声要去,凭什么呢?如果这次培训是参加社会工作的会议,或者其他实务的工作培训,领导不安排你去,让姚凤鸣去,那么领导就不公平了,因为明知道你在做社会事务,姚凤鸣是动笔写稿子的,这样就不是名正言顺了。到时候,你可以提意见。现在关键是写作培训班,让你去真不合适。你想坏姚凤鸣的好事吗?”刘小姐问。
“这个我知道,就是心里不甘,我的想法,我去不了,也要让姚凤鸣心里不痛快!”冯菲菲说。
“这个就不太合适了。你要大度一些,要豁达一些,要能容下别人,要不然,没有多少人愿意和你交朋友了。”刘小姐说。
“要什么朋友?都是敌人。朋友有你就够了。其他都是利用关系,不是真朋友。有利益就是朋友,没利益就各自散开,我算看得透透的了。你看头儿,他是我老师,又是老乡,每年没少去他家,每次去都不空着手去。他不明白么?他忘了,师母不会忘记的吧!哦,对,哦,对了,能不能找一找师母说说,改变一下决定?”冯菲菲说。
“这个就不好说了。你了解她,我不了解。你看她能不能说得上话?能不能改变头儿的想法?如果不能,就不去,如果能,可以试试。我不了解,也没有发言权,也没办法建议。”刘小姐说。
“师母这人说不清,她有主见,英语水平高,特别是同声翻译这块,做得非常棒,在学校里没有人比得上她。她的话,头儿是听的,只是她不插手学校行政事务,只管分内的事,做好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不会随便改变,作息很有规律,喜欢阅读,也喜欢写作。她和头儿,就像两条平行线,各自走各自的,能交集在一起,那就是在家,平时都很忙。不知道找她能不能帮上忙,我心里实在没谱儿。”冯菲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