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无羽的天使”

孩子是会理所当然的信仰着英雄的。

而在这个充斥着英雄与敌人的世界里,大部分的孩子从小都会把强大正义的欧陆麦特当作自己的梦想、憧憬。

在日本每年的五月五日,也就是日本有“鲤鱼日”之称的男孩节。那一天,希望孩子们健康的茁壮成长的父母,会不辞辛苦的带自己的孩子来到全国最有名的神社,穿上正式的和服真心参拜以求孩子像鲤鱼一样,充满了精神和活力。

因为存在着久负盛名的云乐神社,所以每年的各种节日仁安这个普通平凡的小镇就会变得忙碌起来,尤其是作为神社神主的御神崎太郎。

这个本来小小的神社就是因为有他这个职业英雄才逐渐变得有名起来,虽说也没有贪图权势,但是能将自己家传的神社发展起来也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而已肩负妻子和孩子的责任,他自然不能只片面考虑。

“父亲!父亲!”

清脆的童声从长长的廊道的不远处传来,带着踩踏木板的咚咚声,御神崎太郎熟练的弯下腰,抱起像一颗小炮弹一样冲撞过来的孩子,笑着开口。

“弥生,怎么了?只有你一个人,妹妹呢?”

背包起来的小孩子穿着正式的和服,上面绣得精致的纹路更显幼童单纯可爱。没等弥生做什么回答,那一道尖锐的童声就远远的传来。

“父亲!!不许抱弥生!!”挣脱开母亲牵着的手,完全把平时教导的淑女气息抛在脑后,御神美羽踩着白白的袜子噔噔噔的跑过来,圆润的小脸白里透红:“我才是姐姐,要先抱我!!”

躲藏在父亲臂弯里的男孩看似委屈的低下了头,但是作为双生子的御神美羽早就知道自己的“弟弟”绝对是在得意,气的更是哇啦哇啦跳个不停。

“好了,美羽,今天可是神社的大日子呢,不久之后会有很多客人来,看到你这样子像什么话呢?”

父亲一直表现仁爱,作为母亲的御神妈妈也只好扮成严母了。这一对孪生子都是天生拥有强大个性的好苗子,未来的神主与大巫女正等待着他们继承,所以母亲一直对他们比较严格。

“哈哈,正因为今天是节日,所以更要开心一点!”笑着享受着一家人的时光,御神崎太郎作为英雄轻而易举的又举起了自家的小公主抱在臂弯里。两个小孩子摆着一模一样的小脸正在小眼瞪大眼,他情不自禁的被逗笑了。

正沉浸在欢快的气氛里,突然崎太郎注意到了转角处巫女纠结的神色。他预料到了什么,笑着把两个孩子托付给妻子,走到了巫女的旁边正色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

“神主大人。”行了个礼,巫女一脸忧色的开口:“不远处......有人在战斗。”

“怎么。云乐山不是警戒的地方吗?”御神崎太郎第一反应是奇怪,这点小事也不值得经验丰富的大巫女抛下手中祭典的工作:“一般的敌人与英雄是不会过来的。”

“现在还是儿童节日的祭典前夕,几千名游客都在从山下源源不断的赶来...”大巫女忍了忍,还是说出了那心中的害怕:“最主要的...是欧陆麦特和那个赤红阿斯卡在战斗!”

彼时的赤红阿斯卡还不是排行榜上的常客,作为新晋的敌人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战斗的本能:立志成为最强武道家的他一直都在不停的挑战强者,不把对方打死不会罢手,哪怕是投降也不例外。而为了这一目的,他不择手段没有底线,一双充血的双眼看起来残暴非常。

这是个单纯的战斗狂,对他来讲云乐山的游客们称不上顾及,更是会把这些无辜的人当成人质来威胁,那时束手束脚的欧陆麦特或许真的会很棘手。

想到这些,御神崎太郎顾不上自己的个性也不是战斗方面的了。他连忙嘱托好巫女,抓紧时间要去赶往战场,却感到自己的袖子被一股微弱的力道抓住。

“父亲,你要去哪?不和弥生一起参拜嘛?”

小小的孩子抬起头,清澈的蓝眼睛睁得大大的,双眼里流露出的期待叫人不忍心拒绝,但是——

“抱歉,弥生,父亲还有点事。”转过身蹲下来,温柔的默默了男孩柔软的金色发丝。御神崎太郎又拉住跑来的御神美羽的手,对自己的一双儿女笑着说:“你们要听话啊,尤其是美羽,不许再像个男孩子一样乱跑了。”

说罢,他和妻子对视一眼,看到妻子点了点头,御神崎太郎放心的走了。虽然个性不强,但是他也是有引以为傲的招数的,还是没有太过担心。

“父亲!快点回来啊!”美羽拉着嗓子大声喊道:“弥生这个家伙不然会哭的!!”

“啊!好!我马上就回来——”

同样在做出呐喊的手势,崎太郎配合的笑了笑,好似一切如常的走出了神社。

当时没人能预料到,那场战斗,赤红阿斯卡由此得名,一举踏上了敌人排行榜的前十位。而昔日繁华的云乐神社,也就此再无人迹。

果然如同预料,阿斯卡是个毫无底线可言的纯粹的战斗狂。为了能够让欧陆麦特和自己爽爽快快的交手,他不惜亲手掳走前来参拜的游客当作人质,最后战败逃走的时候甚至出于报复的心理,一把火烧了整座山。

“哈哈哈,名不虚传啊欧陆麦特!”浑身血淋淋堪称血人的阿斯卡还是嚣张的大笑着,他的个性不是肉体能力,这一身武道全是他实打实的训练结果。“下把,希望你别再避战啊!”

“可恶!”御神崎太郎就算再温和的性子也禁不住的咬牙,他看着眼前染红了一片天空的火焰,真的感觉到束手无策。他的个性是“祈求”这样辅助的能力:原本只是人力能为的小愿望,虽然自从圣临事件之后祈求的能力变强了,可是这种程度的森林大火哪怕是神明大人也无能为力吧。“怎么办......”

“抱歉,御神君,那个敌人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我,是我不该把他引向这边的。”欧陆麦特同样心痛地说,他已经通知了其他英雄事务所,再加上之前的动静没过多久救援的英雄就会赶来,不过——

“这怎么可能是你的错呢。”哈哈的笑了几声,声音却很是苦涩,御神弥生下定了决心:“这种事情不是谁的的错..要说也只能是我的错...不过,我不想让我的家人背负骂名,不想被人说自己这个英雄不称职,只自私的贪图名利...”

“御神君...”

“我知道其他人怎么说我的。”御神崎太郎深呼吸,望着山上神社的方向,泪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我本来就不是个当英雄的料,个性也弱,圣临事件之后也没强多少,一直以来都没做些什么。这样的我却拥有那么美丽的妻子、可爱的孩子.......”

“之后加拜托你了,欧陆麦特。我的妻子知道了之后一定会随我而去,她就是那样的女人。可是我的两个孩子还小,要麻烦你照顾了。”

“御神君!别这么做,之后说不定还会有办法的!”欧陆麦特明白眼前的男人已经有了死志,张口劝解道。

“不可能的了...当属谁想到这美丽的云中树群这么喜欢火...”眼前曾经吸引大批游客的树海早就变成了火海,御神崎太郎说:“我真的没有怪谁,这大概是神明的旨意,我自从成为英雄神社也发展起来了,却来没有做过一件真正的英雄该做的事。”

“天照大御神,尊贵的高天原之主、万能的光明之神。吾乃世代侍奉您的无名蜉蝣,今、天降太阳之烈焰欲焚苇原之土,恳请光明之神仁心照耀,惜子民之懵懂念往日之侍奉,回应吾之祈愿。”

“御神,你的个性支撑不了这么大范围的祈愿。”多多少少了解御神崎太郎的个性,虽说一定范围内是无偿的许愿,但是这种程度的愿望绝对会反噬。

“咳咳,想要什么就都拿去好了,只要这片土地能恢复...只要火海能停歇...”鲜血直流,他说:“反正本来就是我当初的因结下的果...只是麻烦你了,我的孩子...”

火焰渐渐停歇,只留下一地残骸。原本茂密美丽的云中树早就不复神圣的白色,人声鼎沸的神社也只是哭嚎声。虽然在“圣杯”少部分的许愿能力和祈求结合后,就算是这样的大火也停止了,但是逝者已逝,留下来的悲伤还是回荡在这片土地上。

不知道有多少建筑物被焚毁,多少人失去了生命。救援的英雄赶到后也只是做着幸存者的安置,和简单的灾后重建,不过这个因为“祈求”而兴盛起来的神社,也终归会没落了。

“你是弥生吗?你的妈妈和妹妹呢?”欧陆麦特看着眼前哭泣的小男孩,心酸的摸摸他的头:“你不疼吗?”

“母亲不在了,妹...姐姐,她在我心里。”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大人,小小年纪的御神弥生对着欧陆麦特问:“我的父亲去做什么了?...”

“啊...御神君做了件很伟大的事,大家都会知道的。”欧陆麦特蹲下来,紧张又小心抱起这个伤痕累累的小孩:“御神君是个真正的英雄呢。”

“欧陆麦特也是真正的英雄!!”意料之外的是,一直没有哭泣的弥生这时候抱紧欧陆麦特宽阔的肩膀,一颤一颤的说:“我也要当英雄,我想知道父亲为什么宁愿不要妈妈也要当英雄!”

母亲轻笑着抱怨着,然后无所谓的赴死的场景在这孩子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他哭得很厉害,甚至话语都因为打嗝而不连贯。

“别哭了,小少年!要微笑!想要成为英雄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安心地笑才行!”欧陆麦特安抚的笑了笑,蓝色的眼睛包容的望着弥生。

沉浸在那双眼睛蓝色的汪洋中,御神弥生点了点头,怔怔的挂起青涩的笑容,金发碧眼的小孩子像一个小小的天使,冲着和平的象征挂着泪珠微笑了起来。

这张照片至今也被挂在欧陆麦特战例的回忆录里,他也从未忘记这个被托付给他的孩子。这个被出了名的雨宫财团收养,曾立志成为英雄继承父亲事业的孩子,为什么如今......

“估计你贵人多忘事也不怎么记得我了吧!”御神弥生一如既往的笑着,那曾经被记者称作天使的笑容,如今被称作恶魔更恰当:“我啊,现在是御神美羽,我那个没用的弟弟不肯相信欧陆麦特是个骗子的事实,一直不愿意见你呢。”

“我也只好顶起姐姐的责任,好好的教训一下欺负了我弟弟的人。”他,不现在是她张狂的笑了,缠绕在双臂的绷带在狂风中脱落下,飞舞着露出丑陋的伤痕:“见识一下狂风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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