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失去了争夺皇位的资格!

第671章 失去了争夺皇位的资格!

自从朱载圳被嘉靖派往封地就藩以后,时隔这么长的时间,朱载坖、朱载圳兄弟二人,总算是以这种方式,聚在了一起。

尽管内心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但眼下,朱载坖、朱载圳兄弟二人,却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还想着借此机会,在嘉靖的面前好好表演一番,毕竟,嘉靖曾经对他们亲口提起过,不希望看到他们兄弟阋墙,自相残杀的样子。

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眼下,他们两个都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那便是皇贵妃沈氏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倘若皇贵妃肚子里的孩子,顺利降生,并且是男孩的话,那么将极大地威胁到他们两个的地位。

毕竟,等到沈氏被嘉靖册封为皇后以后,其肚子里的孩子便会成为嫡子,而嫡子与庶子在继承皇位的优先级方面,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也正因为如此,此时的朱载圳以及朱载坖,都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要是皇贵妃流产,亦或者其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个女孩就好了!”

朱载圳在内心如此祈祷着,然后,只见其不动声色地瞥了不远处的朱载坖一眼。

他知道,自己的三哥朱载坖,此刻也是这么想的。

这并不代表他们对皇贵妃沈氏有什么意见。

换做任何人来,也是一样,因为这其中关乎到了皇位的争夺。

随后,只见朱载圳顺势端起一旁的茶杯,轻啜一口,想要以此来缓解内心的紧张。

一旁的朱载坖见此情形,或许是为了缓解心中的焦虑,亦或者是不让朱载圳看出端倪,总之,他也采取了跟朱载圳一样的做法。

在这之后,只见朱载圳看向一旁的朱载坖,率先挑起了话题:“三……三哥,您……您觉得皇贵妃那边……”

朱载坖闻言,在将内心纷乱的想法尽皆压下后,方才从脸上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缓缓道:“四弟,三哥觉得,皇贵妃那边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是、是啊,三哥说得是!”

朱载圳听闻此话,不由得讪笑两声,用以缓解内心的尴尬。

此时此刻,只需要设身处地,便能够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在内心暗道一句无耻后,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将这出蹩脚的戏码,继续演下去。

……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朱载圳和朱载坖在感知到这一动静后,不由得屏息凝神,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不多时,只见一位行色匆忙、面露喜色的太监快步走了进来,朱载圳和朱载坖见此情形,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内心闪过一丝很不好的预感。

随后,只见那名太监面向二人,躬身行礼道:“裕王殿下,景王殿下,好消息啊!”

那名太监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贵妃娘娘为陛下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陛下给这个孩子,取名为朱载垣!”

待那名太监的话音落下,一旁的朱载圳和朱载坖二人如遭雷击,面色惨白,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倘若朱载圳没有及时稳住身形的话,那么他将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随后,只见朱载坖摆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低下头,自顾自地说道:“好,好啊,母子平安,哈哈!”

在朱载坖之后,一旁的朱载圳也反应过来,摆出一副极为高兴的样子。

只见其看向那名太监,紧跟着询问道:“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父皇呢,父皇在哪里?”

那名太监听闻朱载圳此话,当即低下头,恭敬应声道:“景王殿下,陛下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在这之后,那名太监见自己此行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当即向朱载坖和朱载圳,恭敬行礼道。

“裕王殿下、景王殿下,小的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办,就不多留了!”

“公公请便!”

在这之后,那名太监没有在房间内做丝毫停留,当即迈步离开,接下来,他还得将这个消息,通知其他人。

在那名太监离开以后,朱载圳和朱载坖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浓浓的失意,以及无奈。

方才那名太监所带来的消息,毫无疑问,打破了朱载坖和朱载圳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

皇贵妃沈氏不仅替父皇生了一个儿子,而且还母子平安!

“父皇为这个孩子,取名为朱载垣吗?”

朱载圳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此刻,他的心中已然满是绝望。

在朱载圳看来,眼下,皇贵妃沈氏替嘉靖生了一个儿子,则意味着,他继承皇位的机会,将变得微乎其微。

纵使这个孩子中途出了意外,不幸夭折,皇位也轮不到他,在他的前面,还有三哥朱载坖在排着呢!

想到这里,只见朱载圳低下头,惨然一笑,无声自语道:“父皇,难道说,您如此大张旗鼓地将孩儿叫回京城,就是为了让孩儿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发生吗?”

另一边,朱载坖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因为自古以来,凡是年老的帝王,都比较偏爱小儿子!

眼下嘉靖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在这个行将入土的年纪,却偏偏又有了儿子,朱载坖甚至已经能够预想到,往后的嘉靖,究竟会有多么偏爱这个孩子。

别的不说,嘉靖肯定会倾尽全力培养这个孩子,找一位德高望重,且颇有能力的大臣来教授这个孩子治国之道!

“孤不甘心啊,好不容易通过接待罗刹使团一事,一举扭转了在父皇心中的印象,可到头来却……”

朱载坖如此想着,不由得紧咬嘴唇,脸上满是不甘之色。

在这之后不久,只听一道尖细的嗓音响起:“陛下驾到!”

朱载坖和朱载圳闻言,连忙从座椅上起身,并平复好心情,摆出一副颇为高兴的样子,等待着嘉靖的到来。

随后,只见嘉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吕芳则如同往常一样,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嘉靖身后。

朱载坖和朱载圳兄弟二人眼见嘉靖到来,连忙俯下身体,向嘉靖躬身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嘉靖闻言,将目光分别从朱载坖、朱载圳的身上扫视而过,点了点头,颇为随意地吩咐道:“嗯,你们两个,都起来吧!”

在得到嘉靖的允许后,只见朱载坖、朱载圳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然后陆续从地上起身,异口同声道:“多谢父皇!”

在朱载坖、朱载圳兄弟二人从地上起身后,只见嘉靖将目光收回,挑了挑眉,出言询问道:“你们两个,想必已经收到消息了吧?”

待嘉靖的话音落下,朱载坖、朱载圳兄弟二人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副极为高兴的表情。

随后,只见朱载坖抢先一步站了出来,向嘉靖恭贺道:“儿臣在这里恭贺父皇!”

一旁的朱载圳见此情形,也连忙俯下身体,恭敬道:“父皇,儿臣早已命人备好了礼物,用以庆贺九弟的出生,儿臣只希望九弟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

毕竟,嘉靖一共生了八个儿子,其中六个早夭,只有朱载坖和朱载圳两个人顺利长大成人。

嘉靖闻言,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然后将目光分别从朱载坖、朱载圳二人的身上扫视而过,缓缓道:“嗯,你们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在这之后,只见嘉靖转过身来看向一旁的吕芳,出言询问道:“对了吕芳,御膳房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一旁的吕芳听闻此话,当即低下头,恭敬应声道:“启禀陛下,御膳房那边,早已准备妥当!”

嘉靖在从吕芳的口中,得知这一消息后,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朱载坖、朱载圳所在的方向,出言吩咐道:“待会儿伱们两个,也随朕一起过去!”

朱载坖、朱载圳二人听闻嘉靖此话,当即低下头,毕恭毕敬道:“是,父皇!”

在这之后,只见嘉靖摆了摆手,又紧跟着吩咐道:“你们两个,跟朕一起回干清宫吧,也省得他们到找人了!”

朱载坖、朱载圳兄弟二人闻言,当即低下头,恭敬应声道:“是,父皇!”

……

紫禁城,内阁。

由于天色渐暗,内阁外,也多了几盏灯笼用以照明,不仅如此,周围还时不时路过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军。

房间内,只见高拱面露急躁之色,将目光从门口收回,转而抱怨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一旁的张居正见此情形,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出言劝慰道:“肃卿兄不必着急,咱们都等了好几天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待张居正的话音落下,不远处的胡宗宪也站了出来,出言补充道:“裕王殿下和景王殿下,进入紫禁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依我看,应该快了!”

此时的严嵩,正闭目养神,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严世蕃则是在自顾自地啜饮着杯中的茶水。

而一旁的徐阶,则是下意识地攥紧拳头,一脸紧张地望向内阁外的方向。

对于徐阶来说,眼下最好的情况便是皇贵妃沈氏流产,亦或者是其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孩。

毕竟,在这之前,徐阶已经将赌注,全部押在了裕王朱载坖的身上。

只要朱载坖能够顺利继承皇位,那么他先前所做的一切投资,便能够几十倍、上百倍地赚回来!

正当众人翘首以盼之际,从内阁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在察觉到这一动静后,不由得精神一振,暗自道:“来了!”

不多时,只见一名胥吏,快步进入了内阁。

那名胥吏进入内阁,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高拱猛地从座椅上起身,此刻,在他的脸上满是急切的表情。

随后,只见高拱看向那名胥吏所在的方向,出言询问道:“贵妃娘娘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待高拱的话音落下,剩下的人也不约而同地看向那名胥吏,等待着他的回答。

那名胥吏哪里经历过这般阵仗,在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众多目光后,不由得心头一慌,支支吾吾地应声道:“禀……禀阁老,贵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顺利降生,是个男孩!”

“不仅如此,陛下还为这个孩子,取名为朱载垣!”

待那名胥吏的话音落下,整个内阁,不由得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此刻,众人都在默默消化着由胥吏所带来的这个消息。

只见张居正垂下眼眸,漫不经心地看向地面,暗自道:“陛下为这个孩子取名为朱载垣,而垣字又与恒字相似,好名字啊,看来陛下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

“陛下现在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身体还算硬朗,应该足以支撑到这个孩子长大成人,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将有极大的可能,成为我大明下一任的储君!”

“张居正,你可得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啊!”

张居正在内心如此告诫自己,眼神也逐渐变得炽热起来。

而徐阶在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整个人便如丧考妣,毕竟,现如今,景王已经就藩,彻底失去了争夺皇位的资格!

接下来,裕王只需要在不犯错的前提下,老老实实地熬时间就行了,等把嘉靖熬走以后,便能够顺理成章地继承皇位。

正当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之际,却突然从半路杀出来了一个朱载垣!

倘若这个孩子顺利长大成人,那么可以预见的是,裕王将没有半点机会继承皇位。

毕竟,朱载垣的母亲沈氏,接下来将会被陛下册封为皇后,一旦皇贵妃沈氏成为了皇后,那么朱载垣也将成为名副其实的嫡子。

而在继承皇位的优先级上,嫡子要远大于庶子!

一旦朱载垣顺利继承皇位,那么徐阶一直以来对裕王的投资,都将打水漂,不仅如此,还极有可能,搭上自己以及家族的性命!

想到这里,徐阶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恐慌之色,不过很快,徐阶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深吸一口气后,只见徐阶平复好情绪,如此安慰自己道:“不,还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在这之前,陛下一共生了八个儿子,其中只有裕王和景王长大成人!”

“要是这个孩子,也不幸夭折,那么皇位最终还是会落到裕王的头上!”

就在这时,只见严嵩睁开浑浊的双眼,环视一圈后,向众人提议道:“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去一趟干清宫,当面恭贺陛下吧!”

对于严嵩的这个提议,众人没有丝毫的异议,当即异口同声地应声道:“是,严阁老!”

在这之后,众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迈步踏上了去往干清宫的路途。

另一边,英国公府内。

在严嵩等人从内阁出发,赶往干清宫后不久,英国公张溶等一众宗室勋贵,也得到了皇贵妃沈氏顺利临盆的这个消息。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吧!”

张溶在环视一圈后,面向在场的诸多宗室、勋贵,如此开口道。

在这之后,现场的诸多宗室、勋贵,没有丝毫停留,当即乘上轿子,向着紫禁城所在的方向行进。

……

紫禁城,干清宫。

在嘉靖带着朱载坖、朱载圳二人,回到干清宫后不久,便接到了导引太监的汇报,说是内阁首辅严嵩带着一众阁臣,在干清宫外等候。

嘉靖在从导引太监的口中得知这一消息后,脸上浮现出莫名的笑意,自顾自地说道:“哼,这个严嵩,一把年纪了,动作还挺快的!”

随后,只见嘉靖看向导引太监,点了点头,出言吩咐道:“行了,朕知道了,让他们进来吧!”

一旁的朱载坖和朱载圳,自然听到了嘉靖的碎碎念,但此刻,他们却正襟危坐,不敢流露分毫。

导引太监在得到嘉靖的吩咐后,很快便迈步离去,不多时,只见严嵩一行人,陆续进入了干清宫。

“臣等恭贺陛下,喜添龙子!”

严嵩等人在进入干清宫后,便齐刷刷地跪伏于地,异口同声道。

坐于龙椅上的嘉靖闻言,挑了挑眉,出言吩咐道:“嗯,都起来吧!”

“谢陛下!”

在得到嘉靖的应允后,众人方才从地上缓缓起身。

随后,只见严嵩等人看向一旁的裕王和景王,向其躬身行礼道:“见过裕王殿下,见过景王殿下!”

朱载坖和朱载圳见此情形,连忙从座椅上起身,向众人还礼。

在这之后,只见严嵩俯下身体,看向嘉靖所在的方向,拍着马屁:“陛下喜添龙子,真乃我大明朝之幸啊!”

“贵妃娘娘母子平安,这一切皆仰赖陛下如天之德,今之大明,民殷国富,万国来朝,我大明的国力也在日渐上升之中,百姓们对此无不感激涕零!”

“因此,当百姓们得知贵妃娘娘即将为陛下诞下龙子之际,争相前去寺庙、道观,为贵妃娘娘祈福,为此,京城内香烛的价格还上涨了许多!”

一旁的徐阶见严嵩,这么没脸没皮地拍着嘉靖的马屁,脸上也不由得闪过一丝震惊之色。

“这个严嵩,都八十一岁的人了,居然还能说出如此谄媚,且不要脸的话来,为了讨陛下的欢心,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但同时,徐阶也反应过来,严嵩的这番话,虽然不能证明它是真的,但同样也不能说它是假的,毕竟,谁闲着没事,特意跑去求证这方面的事啊!

嘉靖对于严嵩所拍的马屁很是受用,脸上也浮现出些许笑意,只见其用手轻轻摩挲着龙椅上所雕刻的龙头,面向众人,紧跟着开口道。

“嗯,你们能够前来恭贺,朕甚是欣慰,朕已经命御膳房那边备好宴席,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多谢陛下恩典!”

待嘉靖的话音落下,严嵩等人均面露激动之色,连忙跪伏于地,恭敬应声道。

毕竟,满朝文武中,能够得到皇帝赐宴的人,少之又少。

就在这时,只听只见导引太监迈着无声的步伐,进入了干清宫。

导引太监在进入干清宫以后,便看向此刻正坐于龙椅之上的嘉靖,恭敬禀报道。

“启禀陛下,英国公、成国公、定国公等一众宗室勋贵,在干清宫外等候,说是特意来恭贺陛下的!”

导引太监的话音落下,很快便掀起了轩然大波,此刻,严嵩、徐阶等人的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是,英国公、成国公、定国公等一众大明的宗室勋贵,居然会借着向陛下恭贺的这个机会,齐聚干清宫!

严嵩和徐阶见此情形,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此刻,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凝重。

因为英国公、成国公、定国公这些大明最为顶级的宗室、勋贵,一起出现在干清宫。

其目的,绝对不是表面上所说的,单纯地来恭贺陛下,他们更像是想要借此机会来昭告世人,沉寂已久的宗室、勋贵们已经重返朝堂。

不管严嵩和徐阶斗得再厉害,说到底,这也是文官集团内部的斗争,但眼下宗室、勋贵们的崛起,则令他们感受到了无尽的危机感。

毕竟,宗室、勋贵们强就强在,皇帝根本无须怀疑他们的忠诚,没有人比这些宗室、勋贵更想看到,大明继续存在下去了,毕竟大明在,他们身上的特权就在。

哪怕只是为了维护他们的特权,他们也会豁出命去,扫平一切可能威胁到自己的敌人。

而文官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有退路,哪怕大明现在就亡了,他们也可以无缝衔接,继续替下一个主子卖命。

在这之后,只见嘉靖挑了挑眉,看向导引太监所在的方向,出言吩咐道:“哦,英国公他们来了,既然如此,让他们进来吧!”

导引太监听闻嘉靖此话,当即神色一凛,沉声应道:“遵命,陛下!”

在这之后,导引太监在干清宫内停留太久,当即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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