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蒙回到靖王府,将买的锅碗瓢盆放下,然后揣着糖饼出了门。
靖王府分内外三套宅院。
外面一圈儿是外门家丁的活动区域。
中间一圈是内门家丁,以及管事和侍卫的住所,最里面则是靖王和王妃家眷们的住处。
韩蒙升为内门家丁后,有了出入内宅的权利,所以一路畅通无阻。
不过进了最里面有些蒙圈了。
靖王府楼台交错,回廊遍布,对于不熟悉这里的人犹如迷宫。
没错,韩蒙又迷路了。
“韩蒙?”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韩蒙转头,看到一位身穿绿罗裙的漂亮女孩,手里端着精致的果盘。
这个女孩韩蒙认识,正是跟在郡主苏灵韵身边的另一名婢女,名叫绿珠。
“绿珠姐姐好!”
韩蒙彬彬有礼的打了声招呼。
“呀!你成内门家丁了!”
绿珠惊呼一声,俏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要知道,外门家丁晋升内门家丁可不是容易的事儿,一年也就那么一两个人。
韩蒙好像入府没几天,就成为内门家丁,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承蒙赵大总管抬爱,绿珠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绿珠举起手中的果盘道::“王府来了贵客,王妃让我洗一些番邦进贡的水果送过去。”
韩蒙瞥了眼果盘,里面有提子、哈密瓜之类的鲜果。
“你来这里做什么?”绿珠好奇的问道。
韩蒙顿了顿道:“我是来找婵儿姐的。”
绿珠道:“那你来的真不巧,婵儿姐正在侍奉王妃。哎呀!不跟你说了,我赶紧送水果去!”
绿珠端着果盘匆匆离去,韩蒙摸了摸鼻尖,也跟着走了过去。
王府内宅,待客大厅。
此刻高朋满座。
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不断给身边一个俊俏女孩夹菜。
“钏儿,三年未见,你竟然成了大姑娘。”
“钏儿是长大了,可姨娘却一点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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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韵犹存的妇人笑道:“紫钏的嘴巴还是这么甜!”
“哪有,是姨娘的水果甜!”
此言一出,满堂欢声笑语。
而在大厅外的一棵巨大榕树下,探出半张鬼鬼祟祟的面孔,正是跟着绿珠而来的韩蒙。
“那就是王妃?听说已经年过四十,但容貌却如三十岁的女子!而且颜值在线,比前世那些网红女神不遑多让啊!”
“下手坐着的女孩应该就是绿珠口中的贵客,刚才听说她叫王妃姨娘,应该是王妃的外甥女。”
“怎么不见苏婵呢?绿珠不是说她在侍奉王妃吗?”
待客大厅内,紫钏和王妃边吃边聊,突然惊呼一声。
“姨娘,这盘炒鸡蛋太美味了!”
王妃见紫钏眉飞色舞的样子,顿时心头一酸。
她听说妹夫被贬,家道中落,没想到生活竟然这般窘困。
只是一盘普通的炒鸡蛋,就让紫钏这丫头如此高兴。
“姨娘,您也尝尝!”
紫钏夹起一块鸡蛋,放入王妃面前的瓷碟中。
在紫钏的催促下,王妃夹起鸡蛋放入口中,只咀嚼了几下,漂亮的双眸顿时闪过一道光。
这鸡蛋是番邦进贡的鸡下的,她吃过很多次,可这一次却不一样。
鸡蛋中带有一丝中药的香气,还有一丝月季花的甘甜。
王妃转头看向身旁的赵庸,问道:“后厨换人了?”
赵庸摇头道:“回王妃,没有。”
“那这鸡蛋何故有草药和月季花的香味?”
赵庸也是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便将番邦鸡不产蛋,被外门一名家丁医好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应该是饲料中添加了中药和月季花,番邦鸡吃后留存在蛋中。”赵勇自认为的解释道。
王妃认同的点了点头:“此子也算奇人,当赏!”
菜过五味,婢女们撤下餐盘,端上饭后甜点和茶水。
王妃拉着紫钏葱白的手,聊起家常。
“钏儿,你母亲今日可好?”
紫钏眉黛上顿时飘起一团愁云,摇了摇头道:“母亲的失眠症越发严重,请了好多名医都束手无策,钏儿见母亲日渐消瘦,很是心痛。”
王妃轻叹一声:“妹妹从小身体孱弱,生你兄妹时又落下病根,日后你可要好好侍奉她,莫要再惹她生气了。”
紫钏低头道:“姨娘教训的是,钏儿知道了!”
此刻几名婢女捧着礼盒走来,领头的正是苏婵。
“这些是我给你母亲准备的补品,回去给她好好滋补一下,这是一颗滇国产的玉珠,具有安神助眠的奇效……”
王妃边说边打开苏婵手捧的木盒,可是下一秒呆立当场。
木盒中除了一块锦布,哪有什么滇国玉珠。
苏婵见空荡荡的盒子,脑海猛地一震眩晕,俏脸瞬间变得煞白。
“婵儿,滇国玉珠何在?”王妃声音渐渐变得冰冷。
“玉……玉珠……奴婢明明放在里面,从未打开动过,可是……怎么就不见了?”
苏婵急忙解释,可是她的解释是那么苍白无力。
滇国玉珠价值连城,又是王妃赠予妹妹调养身体之物。
因为王妃宠爱苏婵,所以将如此贵重之物交于她照管。
苏婵当然知道滇国玉珠的贵重,所以将木盒的钥匙贴身携带,就是睡觉都攥在手里。
可即便如此小心,这滇国玉珠还是被盗了。
王妃已是面若冰霜,自己最为看重的婢女,竟然将如此贵重之物弄丢,真枉费她一番宠爱。
“来人!将这个玩忽职守的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
“是!”
两名粗壮的家丁上前,虎狼一般将苏婵拖了出去。
就在苏婵被按在地上,将要被乱棍打死的时候,突然一声暴喝传来。
两名家丁高举刑杖,转头见一名同样家丁打扮的少年从树后闪身走出,直径来到大厅门口。
“韩蒙!”
苏婵看清来人,慌乱的内心竟然有了一丝安全感,让她想起被污蔑偷糖饼时,韩蒙那义无反顾的将自己挡在身后的样子。
他那并不伟岸的身躯,却为她遮蔽了风雨。
韩蒙向苏婵投去放心的目光,然后来到王妃近前。
“你是何人?”王妃问道。
“内门家丁韩蒙,拜见王妃!”
韩蒙没有下跪,而是抱拳躬身施礼。
“内门家丁韩蒙?”
王妃一怔,转而看向赵庸。
赵庸躬身耳语:“就是治疗番邦鸡的那名家丁。”
王妃点了点头,问道:“你有何事?”
韩蒙道:“我来为苏婵求情!”
“大胆狗奴!”赵庸厉声呵斥:“你一个小小家丁,有什么资格求情?苏婵玩忽职守,弄丢价值连城的滇国玉珠,她罪该万死!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乱棍打出去!”
“且慢!”韩蒙再次拱手道:“王妃,请容小人说完再赶我走不迟!”
王妃思索片刻道:“赵总管,让他说!”
“多谢王妃!”
韩蒙将苏婵扶起,继而问道:“小人斗胆问王妃,今日乱棍打死婵儿姐,那滇国玉珠可能找回?”
王妃回道:“不能!”
“弄丢滇国玉珠,实非婵儿姐所愿,今日若将她杖毙,正中贼人心意,滇国玉珠或许再也不见天日。”
“小人斗胆请王妃宽限五日寻回滇国玉珠,替婵儿姐将功赎罪!”
王妃眉黛微蹙,妹妹身患失眠之症,滇国玉珠恰好能缓解此病。
若真如这家丁所说,将苏婵杖毙,盗珠之贼肯定窃喜不已,而那玉珠也再也寻不回了。
“既然如此,我便给你五日,若是五日之后寻不回滇国玉珠……”
韩蒙道:“王妃可连同小人和婵儿姐,一起杖毙王府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