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星河自中庭垂落下来,声势极为骇人。
竟是剑宗掌门蓝真人的大道真剑。
众人大惊失色,显然没有想到蓝剑竟然真的能借剑万里。
屠夫握住了那一束星河,然后朝着风雪巨猿就此斩下。
星河千里,竟是硬生生将那些风雪瞬间吞没。
与此同时曹玄抬手一刀,刀光拔地而起,绵延千里,也向那风雪巨猿而去。
风雪巨猿看了一眼那星河般的剑光与那泛着淡淡金色的冷冽刀光,发出了一声愤怒咆哮。
顿时大雪拔地而起,遮天蔽日,形成了一堵厚厚的白墙,直接朝着屠辛压了下来。
星河与刀光在空中相遇,就像是两道极光交接在了一起。
很美。
白墙在刀光与剑光之下就此崩塌。
风雪巨猿的身影从白墙后显现出来。
它愤怒地看了一眼那落下来的十字光辉,然后不顾一切地朝着屠夫冲了过去。
到了屠夫的身前,它扬起了自己的手臂,握成了一个小山般的拳头,向着屠夫狠狠地砸来。
即使是屠夫这般已经踏入神圣领悟的大物,挨上风雪巨猿这么一拳不死也残了。
更何况是其它人?
屠夫看着那白山般的巨拳,很是平静的刺出了春雷剑。
大概北境长城的修行者和将士们,此生很少见过这样明亮而强大的剑光。
剑光与白墙发出了刺耳的恐怖撞击声,余波绵延千里,荡起不知多少积雪。
就在这时候,天空中的十字光辉落了下来。
那风雪巨猿就此化作了一团血雾,消散在了天地间。
顿时天地风雪更烈,明明能感知百里的合道顿时竟然只能感知数十里。
通天大物去世,天地必生异象。
这就是风雪巨猿去世后,北境长城发生的异象。
无论是萧知南、沈白、桑榆、楚南山这样的剑宗斗部弟子,都感觉很不真实,更何况是其它人?
那些北境长城的将士和修行者看着风雪里的屠夫和天空里的刀圣,脸上满是敬畏与向往。
通天大物果然恐怖如斯,居然连传说中的风雪巨猿都能够击杀。
至于那些风雪里的魔兽,更是吓得战战兢兢,一时间竟撤回了北面。
曹玄落在了屠夫的旁边:“你受伤了。”
屠夫:“这只风雪巨猿只是幼兽,突然出现恐怕是北面想要看一看我和你的战力,受些伤没事只要不让北面那些魔族摸清我们就好。”
曹玄叹了口气:“看来往后北境的日子会很艰苦。”
屠夫:“想来很多通天会来这里,风景一定很美。”
曹玄:“人族若是能够团结起来向来极美。”
就在这时候萧知南、沈白、桑榆、楚南山等剑宗弟子跑了过来。
“我等见过屠师叔和刀圣前辈。”
他们笑着俯身行礼。
屠辛温厚地笑了笑,却终没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染红了长衫。
原来风雪巨猿拼死一击,竟是让他受伤了。
世间没有人能够扛下通天大物拼命一击还能够完好无损的人,哪怕是北境长城赫赫有名的屠夫也不行。
“师叔你没事吧?”萧知南、沈白、桑榆、楚南山这些剑宗斗部的弟子满脸担忧。
屠夫摇了摇头:“无事。”
就在这时候,东华天下万剑齐鸣。
屠夫手中那一束星河仿佛也受到了什么感应一般,发出了剧烈的震动和震耳欲聋的剑鸣声。
他看了一眼那束星河,然后放开了手
那束星河便脱手而起,向天而去,绵延万里。
万里星河、万剑齐鸣。
天上出现了无数的剑光。
就像是一场流星雨落向了东华天下。
同时道祖的祥云、佛祖的圣莲、儒圣的宝车、神皇的车撵、西王母的穷奇……竟同时出现在了天空之中。
身后还有无数法宝的耗光,亦如无数的星辰落向了东华天下。
礼炮齐名。
无数的烟花在人族九域的天空中绽放,充满了喜庆的味道。
剑宗弟子们瞪大了眼睛,原来是掌门真人要和女帝赵袖成婚了。
屠夫看向了沈白、萧知南、桑榆、楚南山这些剑宗斗部的弟子,温和地笑了笑:“掌门师伯的婚礼,你们几个去参加吧。”
楚南山蹙了蹙眉头:“那北境呢?”
萧知南急道:“只是兽潮刚开始便如此,我们怎放心就此离去?”
桑榆和沈白点了点头,也在劝说屠夫。
屠夫笑了笑说道:“放心吧若是同时出现更多的风雪巨猿那也是通天们的事情,你们在这里能做什么?送人头吗?”
楚南山、萧知南、桑榆、沈白对视了一眼,顿时沉默了。
兽潮往后肯定会比往年凶险无数倍,但元婴甚至是合道都不再是北境长城需要的主要力量,通天才是。
想必八方风雨不日便会赶至北境长城,亲自坐镇。
“好了,不要这般婆妈,我剑宗弟子怎可如此犹豫不决,去吧掌门真人的婚礼,你们都不去的话,岂不是要抱憾终身?”
屠夫负手笑道。
“北境长城有我与刀圣在,还有八方风雨在看着,会出什么事情?”
楚南山、萧知南、桑榆、沈白听了屠夫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俯身行礼道。
“那师叔,我们便去了。”
随着屠夫的一声“去吧。”
顿时他们几人化作了数道剑光,就此消失。
而在北境长城四处,皆有修行者或者将领离去,前往东华天下参加婚礼。
屠夫叹了口气,心想:不去也好,不然到时候碰到师傅和越冬前辈大闹婚礼,自己又要为难了。
……
……
西海畔,惊涛拍岸。
白三站在一颗奇石前,将一卷东西藏了进去,然后看向了满天烟火、剑光、以及修道者的各种法宝,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真是好看。”
越冬忍不住问道:“你把什么藏了进去?”
白三:“自然是不老林真正的名册,不然我真给南枭那老家伙?”
越冬“扑哧”一下笑了起来:“要是南枭知道你给的是一本假名册,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白三:“气死倒不一定,但肯定恨不得破雾而出杀了我。”
越冬:“为什么真正的名册你不拿着?”
白三:“若我拿着真正的名册,那么西皇那家伙如何能够调用不老林,先让他拿着假名册以假乱真先。”
越冬:“你又在搞什么鬼?”
白三:“我在设计一出好戏,当然现在先要陪你去杀人。”
越冬:“这场婚礼想来很美,可惜女主角不是我。”
她明亮的双眸里充斥着无尽的感伤,让人看着便觉得难过、心疼。
白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看着满天烟火沉默。
越冬叹了口气:“走吧?”
白三:“在随你去杀人之前,我还要去北境长城一趟。”
越冬笑道:“不要说你还要去打一打那些风雪里可怕的魔兽?”
白三:“当然不是,我是去种下一颗种子。”
越冬:“不知道何时长出果实?不知道何时才是那个伟大的日子?”
白三:“原来你也会开玩笑。”
越冬:“只是生活太难,我失去了开玩笑的兴趣而已。我先去胭脂京,你去完北境就来。”
“好。”
白三点了点头,身影就此消失不见。
……
……
东华天下洞庭山北秦王府。
世子在前段时间便已经归来。
泛舟湖上的他,看着满天的烟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候,他身旁的长生天忽然站了起来。
这条老狗冲着赵南北行了一礼:“世子殿下我得走了。”
赵南北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先生是要去找太平真人?”
长生天笑了笑:“不错,既然蓝真人和赵袖的婚期到了,真人必然是要和越冬前辈去砸了这场婚礼的。”
赵南北笑了笑:“如果我也要去胭脂京,不如同行?”
长生天看了他一眼:“若是老夫此去,是要与真人、越冬前辈杀死女帝赵袖呢?”
赵南北怔了怔,没有再说话。
就在这时候秦王出现了。
“南北当然不能与长先生同行,但胭脂京的婚礼南北还是要去的,长先生真人让你前往北境与他会合,你自然是要与本王同行的。”
秦王站在湖畔,微笑着洒着鱼食说道。
赵南北看向了秦王,很是惊讶:“您要去北境?”
秦王:“北境这一次兽潮很是异常,为父作为人族通天,自然要去镇守,你就代为父去胭脂京参加陛下的婚礼吧。”
赵南北:“这场面如此盛大,万一我应付不来,出什么岔子怎么办,而且我修为如此低微,去了岂不是如若虎穴?”
长生天笑道:“只要秦王还在,就算你毫无修为,这世上也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杀你。”
秦王:“更何况为父还有一份礼物要给你。”
赵南北:“什么礼物。”
秦王:“随我来。”
赵南北闻言,撑着舟来到了湖畔,随秦王就此离去。
长生天看了看这满天的烟火,心里却是在想着赵袖被杀时应当是什么情景。
要知道他的三哥萧藏锋,可就死在胭脂京那赵袖的手里。
赵南北随着秦王到了后山的深林里。
那里有一个山洞。
山洞里充斥着剑意。
赵南北:“这是?”
秦王温柔地笑了笑:“你娘的剑藏就在里面。”
赵南北:“娘的剑藏?”
秦王:“不错。”
赵南北闻言,随着秦王进入了山洞。
那山洞看起来很是丑陋,附近生满了杂草。
洞口很黑,就像是光洒不进去的深渊。
可进入山洞之后,却是豁然开朗,里面沉淀着无数的星辉。
那些星辉里蕴着无穷无尽的剑意。
这就是一位通天的剑藏。
也是人族天下唯一的通天剑藏。
赵南北看着满洞星辉,满脸惊艳。
秦王:“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呆在这里,将你娘的剑藏都全部化为己用,再前往胭脂京参加婚礼。这剑藏是你娘走的时候特意留给你的,莫要让你娘失望。”
赵南北回头看向了秦王:“我若将这些剑藏全部化为己用能够达到老黄的境界吗?”
秦王:“最差便是合道,若是幸运一些兴许能够通天,不过后者机率太小,除非你能将这些剑藏吸收后全部消化了,才有一定的机率可能真的一步通天。”
赵南北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坚毅的神色。
秦王眼里闪过一抹悲伤,然后轻叹一声,便退出了山洞。
来到外面的树林里,他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有些想你了,镜雪。”
……
……
屠夫站在风雪里沉默地看着北方。
无数的修行者和将士正在风雪里对阵杀敌。
他这里是一片禁地,也是整个北境长城的帅台。
能够有资格登上这里的,除非能够达到通天修为踏入神圣领域。
刀圣曹玄在拥雪关孤刀镇着那些可怕的风雪。
八方风雨还在没有来。
当然没有人能够打扰到他。
他有些遗憾,不能去参加师伯蓝剑的婚礼。
就在这时候一个青衣少年道士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就像是一只孤魂野鬼。
屠夫很强。
风雪巨猿那般怪物拼命也只是让他受伤了而已。
他当然感知到了青衣少年道士的到来。
他转过了头去,看向了青衣少年道士,然后俯身行礼。
“师傅真没用想到你竟然会来北境,我原以为你正在去胭脂京的路上。”
他的语气和神色什么的都很平静,但却也很恭敬。
是的青衣少年道士正是白三。
他来到了北境。
看向了北面那些可怕的风雪与藏匿在风雪里浑身如雪的魔兽,很是感慨。
“很多年没有吹过北境的风雪了,我都快忘了雪国是什么样子。”
白三微笑看说道,令人如沐春风。
雪国是魔族和那些魔兽生活在的地方。
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名字。
因为他们不曾有窥探那里的资格。
屠夫叹了口气:“师傅当年要是您能退一步,陪我在北境看看风雪,也不至于此,何必呢?”
白三看了屠夫一眼:“难道你没听说过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莫不是在北境呆得久了,人也变傻了?”
屠夫笑了笑:“本就憨傻,何来变傻一说。”
白三:“当初师兄想要传给你掌门之位,你为何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