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惊险

我们家的习惯是吃着饭的时候开着电视听新闻,我们把酒言欢,谁也没有注意到两条新闻。

第一条新闻,元笙棋和元笙箫去民政局登记结婚,他表示会把自己名下的股份分一部分给老婆。

第二条新闻,鲍嘉拉着横幅爬上了在建的贸易中心顶楼,横幅上写着的是:元笙棋,你们这对狗男女……

骆安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说了句抱歉,然后起身去了阳台。

我也没有在意,只是觉得他在接电话的过程里时不时扭过头来看我,脸色好像有些奇怪。

很快他就走出来,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阿穆打来的,说鲍嘉准备自杀,我可能需要去看一看,你……要一起去吗?”

我快速消化这个消息,问:“你希望我跟你一起去吗?”

他握住我的手,趁他没开口之前,我点点头:“我去。”

夏琪听说鲍嘉自杀就有点嗤之以齐:“那种女人,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爱死不死,关你们什么事?”

骆安歌解释:“当初她好歹没伤害过我,况且我也答应过她。”

夏琪更加嗤之以齐了:“骆安歌请你搞清楚,她是元笙棋派到你身边的卧底,她没伤害你,你还要感谢她是吗?你怎么不跟她结婚呢?”

我怕两个人吵起来,赶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就是去看一看。”

夏琪白我一眼:“就你烂好心,就怕你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爷爷看了看我们,问:“严重吗?”

骆安歌摇头:“还不清楚,我担心的是,有人借机生事。”

我爸好像是明白了,他点点头:“那就去吧,注意安全。”

夏琪看着我:“你就别去了,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妈,别去瞎搅和。”

我看着骆安歌,他牵着我站起来:“没事,一起去。”

我爷爷突然说:“勿忧有点恐高,你别带她去太高的地方。”

骆安歌点点头:“爷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进了电梯我问骆安歌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有心人是谁,鲍嘉自杀威胁的又究竟是谁?

他揽着我,声音很温柔:“我们现在还搞不清楚元笙棋到底是怎么个想法……换句话说,鲍嘉想要威胁元笙棋,究竟能不能起到作用,万一元笙棋早就巴望着她死呢。”

我吃惊地看着他,明知道他心里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却还是问:“鲍嘉死不死,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他摇头:“不是,我就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抱着他的腰,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赶到的时候消防人员已经拉好防护垫,有警察对着上面喊话,围观的人黑压压一片,我甚至清晰地听见有人不耐烦地大喊:“你他妈的倒是跳不跳啊,别浪费我们时间啊。”

风有点大,我仰起头,只能看见最顶层的脚手架上,坐着一个穿白裙的女人,只能看到晃荡着的两条腿。

跟警察站在一起的阿穆看到我们赶忙走过来,低声把情况告诉我们:鲍嘉已经在上面一个多小时了,警察试图接近她,但是反而刺激了她,现在情势陷入僵局。

骆安歌低声问:“元笙棋来了没有?”

阿穆摇头:“没有,他们从民政局出来后直接去了机场,正乘坐私人飞机前往意大利的途中。”

骆安歌的眉头越发皱起来:“看来他这是早就知道鲍嘉会这样,急于想撇清关系。”

消防负责人看见我们就走过来,他跟骆安歌握手,跟我们介绍此次情况的复杂性。

“那位小姐选取的位置非常危险,她现在坐在脚手架上,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掉下来。虽然我们采取了措施。可是只有百分之十的把握。一来楼层太高,二来脚手架太多,有可能她在摔下来的过程中撞到脚手架……”

骆安歌问:“你们的人上去和她谈了,她怎么说?”

负责人无奈摇头:“她坚持要见元笙棋先生,但是我们联系不到人,元先生的助理说,他带着老婆出国了。”

骆安歌点头:“我上去看看。”

顿了顿他看着我:“宝贝,你留在这里好吗,我上去看看。”

我摇头,这种时候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处于风口浪尖呢?

听说我要去骆安歌不同意:“太危险了,你有恐高症,宝贝,我不能让你冒险。”

我抱着他的腰:“骆安歌,我要去,我要跟你站在一起。我要告诉大家,不管谁,都别妄想可以拆散我们。我们那么相爱,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是吗?”

其实一路上我都在想一个问题。先不管元笙棋为何突然决定带元笙箫去登记结婚,也不管他们三人之间的狗血恋情,我只想知道,鲍嘉自杀,是真的爱元笙棋,还是苦肉计?

要真的是苦肉计,恐怕元笙棋就是炮灰,她的目标,应该是骆安歌才对。

我不敢细想,不断安慰自己这不是真的,这只是我胡思乱想。

骆安歌好像被我的话打动了,总之他点点头,带着我上楼。

电梯不断往上升,我的心跳啊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感觉就要跳出来。

我不断不断的压抑自己,不断不断的告诉自己会没事的,听见骆安歌的声音:“等下你在我后面。千万别轻举妄动。”

我突然问:“骆安歌,要是我跟鲍嘉一起掉下去,你会救谁?”

他揽着我,亲了亲我的头发:“傻瓜,当然是救你啊。退一万步讲,鲍嘉的死跟我没有太大关系,毕竟我跟她之间,要说谁欠了谁,也早还清了。”

我又问:“那万一我掉下去摔死了呢?”

他继续傻笑:“那我跟你一起死,宝贝,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叹口气:“骆安歌,我舍不得死,我还没爱够你呢。”

出了电梯就有警察带着我们到露台,我这才看见鲍嘉披头散发的身影,她就坐在脚手架上,不断对警察大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然我就跳下去……”

其实每次看到这样的情景我都有点想笑,这些人估计都不是真的想死,这么兴师动众的搞自杀,多半是想引起某人的注意。要是真想死的人,一般都是悄无声息就了结了自己的。

骆安歌一把把我拉到他身后,风太大了,我的头发全部飘起来,他捧起我的头,好像在做一个重大决定似的:“站在这里别动。”

我吓得一把抓住他:“你要做什么?”

从我们现在的位置到鲍嘉的位置,要穿过一条人工铺就的狭窄的木板路,而且是架空的,两边全是脚手架,光是看着都很危险,更别说要在这样的地方劝鲍嘉下来。

骆安歌握住我的手:“没事,相信我,我过去劝她。”

“她会听你劝吗?”

“鲍嘉是想见孩子想疯了,我已经叫阿云想办法去找孩子,应该很快就来。”

“她不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朋友么,为什么不通知那个人?”

骆安歌摇头:“那人回了日本以后就跟鲍嘉失去联系,估计两人早因为元笙棋闹翻了。”

警察还在试图跟鲍嘉交流,可是鲍嘉狂躁地重复着那句话,当她发现骆安歌的时候,哇一声哭起来,大喊:“骆安歌,骆安歌,你别过来,我求你了,你别过来……”

骆安歌叫阿穆看着我,然后他一步一步走过去,示意警察别轻举妄动。

鲍嘉抓着脚手架,一副再有人靠近就跳下去的样子,一开始她是坐在一根钢管上,随着骆安歌的靠近,她往外面挪了挪,眼看着就要摔下去。

警察示意骆安歌不要再靠近了,但是骆安歌我行我素,我一边走一边大喊:“鲍嘉,我知道你只是想见到孩子。你听我说,我已经叫人去找云天了。你别激动,你跟我说话,好吗?”

鲍嘉在听见云天的名字时恍惚了一下,我还以为看到了希望,谁知道下一秒钟她更加狂躁起来:“骆安歌,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输得一干二净……你别找云天来,我不想让他看到他的妈妈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骆安歌还想说什么,我再也听不下去了,甩开阿穆,跌跌撞撞走过去,大喊:“鲍嘉,别演戏了。也许你能骗他们,但是你骗不了我。你想见元笙棋是假,想见骆安歌是真吧?”

我这句话一说出来,全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骆安歌一把抱住跌跌撞撞的我,我觉得狂风快要把我吹走了,我觉得要不是他抱着我,我肯定得一脚踏空掉下去。

他的语气有点不好:“不是叫你不要过来吗?”

我没时间跟他解释,我越过他,看着鲍嘉,她明显有点慌乱,被我拆穿的慌乱。

我早就知道她真正爱的是骆安歌,元笙棋只是她拿来刺激骆安歌的炮灰而已。

警察劝我:“这位小姐,您能别添乱吗?”

我摇摇头:“警察同志,我不是添乱。我跟这位女士很熟,我很了解她。我有把握,能劝她下来。”

鲍嘉看我靠近了一步,就大喊着往外面挪了一步:“伊阑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我呵呵冷笑起来:“是吗,那你跳吧。你跳下去之后,你觉得元笙箫会怎么对待你儿子,你觉得云天元家人会把云天当少爷吗,人家元笙箫肚子里怀着一个呢。你跳下去之后,你以为骆安歌就会爱你了吗,你以为我们会内疚吗,你未免太高估了自己。”

骆安歌很快明白我的意思了,他走过来站在我身边,好像怕我摔下去,他紧紧护着我,揽着我的腰,不断帮我把被风吹乱的头发顺好。

我看着鲍嘉,耸耸肩:“你也看到了,骆安歌对你一点感情也没有。元笙棋也不要你,你死不死的,对他们男人来讲,一点损失也没有。对我更不可能有损失了,我们是情敌,你死了我更高兴。可是对你儿子呢,也没有损失吗?”

她哭起来。语气里对我全是恨意:“伊阑珊,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你就那么恨我吗?”

我摇头:“你错了,鲍嘉,我不恨你。虽然你差点弄得我跟骆安歌离婚,但是我不恨你,因为我知道,骆安歌不爱你。”

风太大了,我根本站立不稳,整个人依附在骆安歌身上。

就在这时候,后面传来男子清脆的声音:“妈妈,妈妈……”

阿云抱着云天站在那里,云天要冲过来,可是阿云摁着他,不许他冒险。

鲍嘉看见孩子哭得更厉害了,她趴在栏杆上,哭得声嘶力竭。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大约一分钟之后,我示意阿云把孩子抱过来。

还好云天并没有抗拒我,我抱起他的时候,他泪眼婆娑问我:“阿姨,我妈妈怎么了?爸爸,妈妈怎么了?”

我大口大口喘气,窒息的感觉慢慢涌上来,我大喊了一声鲍嘉的名字:“你看好了,这是你儿子,不管他的爸爸是谁,你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他送去孤儿院,或者我就把他送去给元笙箫。或者,你抱着他一起死?”

鲍嘉大喊着:“不要,伊阑珊,你不能这么狠心,你不能这么对我的孩子。”

我松一口气,这就证明还有希望,就怕她无动于衷。

我把孩子递给骆安歌,然后我往前走了一步,对着鲍嘉伸出手:“鲍嘉,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来,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骆安歌喊了一声:“伊阑珊,你给我回来。”

他一把抓住我的裙摆,语气严厉:“你给我后面呆着去,不知道危险吗?”

我正想骂他,就听见他的下一句:“你要是有个什么,你要我怎么办?”

我的心突然就融化了,我抓住他的手,用一种安定人心的眼神看着他:“骆安歌,你相信我一次好吗?总不能我们全部人耗在这里,是不是?”

他脸色非常不好:“你退去后面,我来。”

我摇头:“我们都是女人,比较好沟通。你相信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其实我的头晕得厉害,心跳已经到了制高点,要是再不结束这场僵局,我完全要晕死在这里。

骆安歌被我弄得没办法了,只好慢慢松开手,我冲着他一笑这才慢慢地又往前一步。

鲍嘉眼泪齐涕流了一脸,她看着我们,喊了一声云天,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又一次把手递给她,对着她点头。

她被我感化了,犹豫再三,还是把手递给我。

触摸到她的手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剧烈颤起来,像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双手。

我提示她:“慢一点,对,先把双手给我,再把脚伸过来。慢一点,好的,慢一点……”

就在我以为自己成功的挽救了一个人的时候,鲍嘉突然一把拽住我。

我全身的力气本来就是倾斜向她那边的,她这么一用力,我整个人朝着脚手架的方向摔过去。

她的脸变得狰狞:“伊阑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会有那么好心?我得不到骆安歌,你也休想得到,我们一起去死。”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下意识就去抓脚手架,可是她抓住了我的双手,我们俩在平台上翻滚了两下,双双往下坠。

我听见骆安歌大喊着我的名字,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已经失去控制,我听见下面传来围观人群的尖叫声,我听见鲍嘉呼喊着那几个字:“贱人,贱人,我早就想弄死你了。”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我看见骆安歌惊慌失措的脸。我看到他对我伸出手,可是一切都无能为力。

我瞬间心灰意冷,莫非鲍嘉这次的目的就是跟我同归于尽?

可是我不死心啊,我那么好心,冒着恐高症的危险上来救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鲍嘉狰狞地笑起来:“伊阑珊,其实你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傻瓜。你以为骆安歌真的爱你,你以为他真的原以为了你牺牲一切吗?他只是怕你知道真相……伊阑珊,你比我还可怜……”

“什么真相?”

她嘿嘿笑起来:“当然是关于你身世的真相,当年束安血洗你全家,你以为真是他的主意吗?你错了,他也是受人指使,你知道指使他的人是谁吗?”

我的声音听起来尖锐到了极点:“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幕后大哥?”

她拽着我不断往下坠,一万种惊恐占据了我的内心,鲍嘉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世,是骆安歌告诉他的吗?那个幕后大哥是谁,鲍嘉为何说骆安歌知道真相?

鲍嘉死死抱着我,我们在空中翻滚着,我的后背重重地撞在脚手架上。

很疼,撕心裂肺的疼,可是更多的是即将面临死亡的恐惧。

鲍嘉也撞了两次,然后她终于失去重心,松开了我,往下坠去。

疼痛难忍之中,我的一只手抓住了钢管,我闭上眼睛不敢看下面,也不敢看上面,就是大口大口喘气。

下面传来嘭的一声,我还是不敢看,而且我的手心全是汗,我快要抓不住了。

就在我想着字迹必死无疑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睁开眼睛,就看见骆安歌抓着一根绳子朝我飞过来。

我突然哭起来,大喊着他的名字。

他像蝙蝠侠似的,飞到我身边的时候借机攀住了钢筋,然后他大喊:“抱住我。”

要是在以往。我肯定不敢,抱住他还不得摔下去。

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想了,我知道他不会离开,我知道我要是摔下去,他也一定会跟着我跳下去。

我深深吸口气,一把抱住他的腰,我哭着埋在他胸前:“对不起,对不起,骆安歌,我不知道会这样。”

他看了看下面,在我头上亲一口,喘息着问我:“宝贝,你相信我吗?”

我点头,他笑起来:“绳子太短了,我们只能一起跳下去了。你抱着我,不管发生什么,我陪着你。”

我重重地点头:“骆安歌,我好爱你哦。”

“好。一二三,跳。”

感觉到他带着我飞起来,我吓得闭上眼睛,死死抱着他的腰,只感觉我们在不断下坠,不断下坠。

听见骆安歌闷哼的声音我睁开眼,发现每次快要撞到脚手架的时候,他都会抱着我翻个身,这样我就不会被撞到,而是他被撞到。

明明就是十几秒的时间,可是看见骆安歌的脸,我觉得仿佛有一个世界那么漫长。

落地的时候很软,我们被弹起来好几次,最终安全落地。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看骆安歌有没有事,就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泼在我脸上。

消防人员冲过来想要拉我起来,可是骆安歌死死护着我,那些人废了好大的劲才把我们拉开。

看见骆安歌吐血的时候我真是吓傻了,好几次才艰难地站起来,可是才碰到他又瘫软下去。

他还有意识,睁开眼看我,我扑过去,拍打着他的脸:“骆安歌,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警察提示我:“别哭了,快送医院吧。”

骆安歌又吐出一口血来,他艰难地抬起手摸着我的脸,笑得很难看:“傻瓜,我怎么会有事?”

阿穆突然叫起来:“公子,您后背流血了。”

医生用担架抬着骆安歌上救护车,有护士要帮我处理伤口,我推开她,跳上救护车,抓住骆安歌的手放在我脸上,哭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要不是我逞能,他怎么会这样?

骆安歌还能笑:“伊阑珊。给我收起你的眼泪。”

他越说我越哭,哭得伤心死了,我这才发现,骆安歌说我死了他跟我一起死,其实我也是一样的想法啊,他要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才到医院关山远他们全来了,一看这架势都被吓坏了,龙玦和周漾还有麒麟一个劲问我怎么回事,关山远则问医生情况严不严重。

医生摇头:“还不清楚,有没有骨折和伤到内脏的情况。”

一听这话我哭得更厉害了,麒麟揽着我:“好了好了,三哥洪福齐天,一定会没事的。”

骆安歌突然指着我们:“老幺,谁准你抱我老婆了,给我拿开你的猪手。”

全部人笑起来,我推开麒麟,冲过去抓住骆安歌:“你疼不疼啊?”

他咧嘴笑起来:“疼。估计是骨折了。”

手术持续了四个小时才结束,骆安歌右肩膀骨折,后背严重撕裂,心肺轻微受损。

病房里盖聂坏笑:“三哥,还好你受损的不是双肾,否则三嫂可怜了。”

我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一脚踹过去:“盖四,你去死。”

关山远招呼大家离开:“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让老三休息。阑珊你好好照顾他,有什么需要打给我。”

我点点头:“多谢哥哥。”

骆安歌不能动,不过他还是问:“鲍嘉呢?”

盖聂翻白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她?她全身多处骨折,奇怪了,这样满肚子坏水的女人,怎么就不摔死她呢?”

我怕骆安歌动怒,赶忙使眼色让关山远带着大家出去。

病房里安静下来,我坐在病床边,抓起骆安歌的手,想了想还是问:“你知道掉下去的时候,鲍嘉跟我说什么吗?”

骆安歌摇摇头:“什么?”

我不想隐瞒他,以前我们闹几次别扭,都是因为互相隐瞒,才导致被别人有机可趁。

我觉得我们之间无论任何问题都可以开诚布公,哪怕面对的是千辛万苦,也要一起面对。

我把鲍嘉的话一字不漏重复个骆安歌听,然后问他:“她是什么意思,你知道那幕后老大对吗?”

骆安歌的神色有些复杂,我的心一沉,莫非他真的知道?

他咧嘴看着我:“宝贝,你别听她瞎说,谁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我要是知道幕后老大是谁,还会瞒着你吗?再说,你爷爷跟政府达成了协议,这件事已经算完结了,不是吗?”

我看他刚做完手术并不是太有力气,况且这件事情当局能这么处理,真的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我没必要揪着不放。

再说,万一这是鲍嘉离间我们的计谋呢?

我不能上当,我应该相信骆安歌才对。

因为骆安歌受伤,骆连慈很快从瑞士回来,听我说了事情经过他很生气,质问我:“你就由着那女人胡闹?”

我有点无奈,鲍嘉鬼点子太多,我防不胜防。

骆连慈气呼呼的:“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那女人非等闲之辈,没想到竟然如此下作。你放心,爷爷帮你收拾她。”

我想起那些关于他的传说,生怕他一怒之下鲍嘉小命不保,赶忙说我可以搞定。

他不屑地看我:“你怎么搞定?还是我来吧,你二叔在外交部工作那么多年,日本有一些朋友,处理起来很容易的。”

我有点担心:“我是担心会牵涉元笙棋那边。”

骆连慈嗤之以齐:“元笙棋算什么东西?要是什么事都前怕狼后怕虎,还干什么大事?”

我只好点点头,本以为他该走了。谁知道他突然问:“回来之前你奶奶左叮咛右嘱咐,要我问一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一个孩子?”

之前我爸问我的时候我还能装淡定,但是骆连慈问起来我就有点不知所措了,是该告诉他我们一直准备好了就是怀不上,还是告诉他我还在读书还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看我不说话,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既然身体不好,那就好好调理,争取给我生一个小重孙。”

我赶忙点头:“我知道,多谢爷爷。”

晚上的时候朱邦就来了,原来公司有紧急件需要骆安歌定夺,因此他只能跑来医院。

我看他们至少得说上一个小时,就拿了钱包出门,打算去超市添置一些生活用品。

刚出医院就接到汤川秀的电话,问我是不是跟骆安歌在一起。

听我说没有他特别激动似的:“正好正好,你在医院门口等我,五五分钟到。”

其实也就是三分钟,他就来了。不由分说拽着我上车,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我问他去哪里,这么风风火火的,并不像他的性格。

他开着车,问我:“昨天鲍嘉跟你说什么了?”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怎么这么问?”

他冷哼一声:“鲍嘉的律师亲自来找我,说鲍嘉要见我,关于幕后老大。我觉得你应该跟我一起去,你说呢?”

我真是低估了鲍嘉,她知道我绝对是选择相信骆安歌,她知道没办法拆散我们,就曲线救国,打起了汤川秀的主意。

我真不知道是该说她聪明,还是说她笨。

“汤川秀,你有没有脑子啊,这件事早结束了。爷爷跟当局有协议的,你是想翻案吗?”

他定定地看我两秒,点点头:“对,我就是想翻案,我就是要知道,到底是谁给束安下的命令。阿忧,我们的爸妈不能白死。”

“哥哥,爸爸妈妈没有白死,政府已经还他们清白了不是吗?况且现在爷爷没事,小姨也找回来了,我们不能强求尽善尽美的。”

他摇头:“阿忧,我总觉得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我总觉得有人故意掩盖真相。”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我想起上次白雪跟我讲过的话,是束安迷惑了那些人,才导致了那个不可挽回的悲剧。

束安有错,汤云宗就没错吗?

汤川秀坚持要去看鲍嘉,我没办法,只好跟着他一起去。

我们过去的时候一个年轻男人拎着公包站起来,跟我们短暂的交谈之后,带着我们进病房。

“鲍小姐受伤很严重,因此二位不能停留太长时间,一面对她的病情有影响。”

我有点不耐烦,明明是她想要害死我,凭什么此刻我还要站在这里?

汤川秀点点头,跟律师握手:“辛苦了。”

其实鲍嘉伤得真挺重的,手和脚都打了石膏,头上缠着绷带,脖子上戴着护颈套,好像浑身上下都动不了似的。

她倒是清醒着,见了我们咧嘴笑了笑。那笑容仿佛在说:“伊阑珊,看吧,我就说你一定会来见我。”

我没有那么好的性子,要不是怕汤川秀那个傻瓜被她骗了,打死我也不愿意来这里。

从那天她拽着我跳楼的那一刻开始,她的死活,跟我再没有关系了。

汤川秀拉过椅子给我坐,可是我推开他,问鲍嘉:“说吧,你不是巧舌如簧么?我看看,你是如何骗我的傻哥哥的?”

她看着我,声音淡淡的轻轻的:“伊阑珊,其实我的话已经引起你的怀疑了是不是,要不然你不会来。”

我冷笑:“鲍嘉,别把谁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你是什么人我太清楚了,正因为清楚,我才不能让你骗我哥哥。”

她看着汤川秀:“你也觉得我在骗你吗?”

汤川秀撑着十指若有所思:“鲍嘉,你想用那个人,跟我交换什么?”

鲍嘉笑起来:“果然是生意人,我喜欢。好,既然你开门见山,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告诉你那个人的名字,你帮我从骆安歌那里把我儿子弄出来。”

汤川秀眯眼:“送你儿子?骆安歌绑架你儿子了?”

鲍嘉看我一眼:“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汤川秀看着我:“阿忧你说呢?”

我翻个白眼:“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要气死爷爷是不是?鲍嘉是什么人还需要我告诉你吗,因为她我受了什么罪还需要我告诉你吗?”

他皱起眉头,转而看着鲍嘉:“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鲍嘉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有这么一个问题,就说:“很简单,我要是骗了你,我儿子任你处置。”

汤川秀好像有点动心了,他对什么感兴趣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双手合十然后两个大拇指绕圈圈。

我有点不敢置信:“汤川秀,你不会真这么幼稚吧?”

先不说鲍嘉说的是不是真的,单单说要从骆安歌手里弄走云天,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的一件事。

鲍嘉这一招太绝了,她很好地抓住了汤川秀迫切想知道幕后老大是谁的心里,然后激化汤川秀和我还有骆安歌之间的关系,来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么,结果很简单,汤川秀会想办法从骆安歌那里抢孩子。到时候两人势必要有一些明争暗斗,难做人的是我。

想到这里,我装作气哼哼的样子:“汤川秀你自生自灭吧,我不管你了。”

我出了病房,进电梯之后给骆安歌打电话,他很快接起来:“宝贝,你跑哪里去了?”

我想也没想就喊:“骆安歌,汤川秀带我来见鲍嘉。鲍嘉提出条件。她告诉汤川秀那幕后老大是谁,汤川秀帮她抢回孩子。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我实在不希望看到你们被人利用。”

我说的很快,然而再快骆安歌还是明白了:“好,我知道了,你现在在哪里,需要我派人过啦接你吗?”

“不用,我打车回来。”

走出医院大厅汤川秀追出来,一把拽住我:“阿忧,你生气了?”

我甩开他:“汤川秀,你到底想干什么?知道那人是谁,爸爸妈妈就会活过来,爷爷和小姨就可以回来是吗?你怎么执迷不悟呢?”

他看着我:“阿忧,执迷不悟的是你。你为什么那么害怕我知道幕后老大是谁呢,莫非鲍嘉说对了,这件事和骆家人有关?”

我跳起来:“她告诉你和骆家人有关吗?你觉得可能吗?”

他点头:“为何不可能?”

我反问他:“万一真的跟骆家人有关,你打算怎么做,跟我断绝关系是吗?”

他笑起来:“阿忧,是我该问你,你打算怎么做?”

我叫起来:“汤川秀,你想都别想。第一,这件事不可能和骆家人有关,那完全是鲍嘉胡说八道。第二,就算和骆家人有关,那是老一辈的事,跟骆安歌无关。第三,谁也别想拆散我跟骆安歌,否则,我跟他拼命,包括你。”

说完这几句话我转身就走,走到街边打车回医院。

骆安歌正在看杂志,看见我笑起来:“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一直不回来,急死我了。”

我跑过来,趴在他身上哭起来。

我们两人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那么相爱。为什么会有安歇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来干扰我们?

骆安歌摩挲着我的头发,安慰我:“好了好了,先告诉我,谁惹你伤心了。”

我啜泣着:“鲍嘉太坏了,挑拨汤川秀和我们的关系。”

“她又说什么了?”

我抹一把泪:“她告诉汤川秀,那个幕后老大是骆家的人。你说说怎么可能,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骆安歌的手一顿:“她真这么说的?”

我点头,又靠在他身上,委委屈屈的:“老公,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来拆散我们。我们那么相爱……”

他噗嗤笑起来,捏了捏我的耳朵:“好了好了,别管鲍嘉说什么。这件事我问过爷爷和外公了,他们都不知情。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查一查鲍嘉从哪里知晓你的身世,你觉得呢?”

我点点头:“我听你的。”

他捧起我的脸:“宝贝你也没必要为了这件事就跟你哥哥闹脾气,他想调查清楚真相情有可原。可恶的是鲍嘉,对不对?待会儿呢,你打个电话给汤川秀道个歉,兄妹二人,没有什么不能好好说。”

我点点头:“我再抱你一会儿,再去打电话好不好?”

他点点头:“好。”

汤川秀接到我的电话有点吃惊:“阿忧,你还生哥哥的气吗?”

我笑起来:“哪能真跟你生气呢,你是我哥哥啊。”

他松口气:“那就好……你走之后我仔细想了这件事,也许是我太冲动了,咱们缓一缓好吗?”

我说:“你别去见鲍嘉了,她就是想拆散我跟骆安歌。还好你妹妹我命大,那天没摔死。”

他嗯了一声:“那你好好照顾骆安歌吧,有事打我电话。”

挂了电话我又打了一个给骆连慈,点到为止地告诉他,他走后没多久,鲍嘉这个女人又掀起了一股波浪。

他听了很生气:“就你心软,我就说这种女人早该收拾了。”

我点头哈腰:“是是是,爷爷说得对。那爷爷,您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我现在就给你二伯打电话,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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