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渊微笑地看着她的侧脸,道:“王爷,悦栖在等你休息,茶都沏好了。洗澡水也烧好了。”琥珀色眸子中闪过一丝狡黠,轻扫过众人的脸色,心中的窃喜更甚。虽然他在很努力的扮演一个侍卫的角色,但恶作剧的天赋不容他刻意地装作死板,况且这次无情画舸的目的地是蓝庭,也就是他的地盘,他心中的欢喜之意溢于言表。
孔焰冥自然了解他的心情,便自然地搭上他的胳膊,让他为自己带路:“如此,本王就先回去歇息了。湖上夜晚风凉,诸位尽兴之后在夜间休息时注意御寒。”也不知道别人的表情,她便自傲地离开了。
走出大厅,孔焰冥问道:“渊儿,安排得怎么样了?”唇角的微笑丝毫没变。
炽渊深嗅她发间的墨香,笑容颇有自信:“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放心,悦栖已经准备好了,正穿着我的衣服学我走路呢。”另一手玩转这一把玉骨折扇,“我走路时的潇洒气质,凭他一天去学不一定能学会呢。”举手投足间丹桂的香味浓郁了些。
“他会好好学的。只要我说他就会努力,更何况,只是一会儿的时间而已,悦栖只要学得形似就好!”她反驳道。
“姐姐,你不担心悦栖回事第二个我吗?”低声轻问,他试图勾起来她对当年的回忆,“我当初也是这么听话的,但当龙肆占有你的注意力的时候,我还是一反常态的害了你。”虽然不想让她想起以前的事,但不甘心的他还是忍不住的要提醒她。
“我只是想再相信别人一次。”她轻轻合上眼,“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的信任给你们的都是全部。就像你一样,即使害了我,我还是想相信你。我根本不怀疑你们任何一个人。”歇了歇眼皮,眼睛又再度开启,“悦栖,我相信他。现在我从他八、九岁的时候开始悉心培养他,就算他以后会害我,我也欣慰他长大了。”被扶进内阁后,她深吸了一口淡雅的墨香,“我也会累,我也需要家庭。我现在已经不能在相信几个人了,不想连你
们都防备。”
耳边传来强而有力的放扇声,接着就听“主子!”
“就你这压不住的浮躁,怎么能装得我的翩翩风度?”自恋的讥笑着,炽渊对悦栖的态度非常自傲。
放开悦栖搂住自己的手,孔焰冥自顾自凭感觉坐上了起卧榻:“时间快不多了,药力快到了。”再闭上眼睛,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点着塌椅的扶手。“不要伤到了楚彻,我还需要他的医术。至于楚邀……杀。”随后不再说话,只是在软塌上睡了。
炽渊笑眯眯地递给了悦栖一张人皮面具,而自己则还原成了一盆丹桂。
悦栖并不对炽渊的变身觉得诧异,只是不紧不慢的戴上人皮面具装成炽渊的样子,端起那盆丹桂往大厅走去。
今夜一过,日后她恢复女儿身的事就容易多了。孔焰冥在软塌上又开始了算计:
让炽渊变回原形,是为了有助于他施展妖术迷惑住菊香的心神,借菊香的手杀掉楚邀——未来的依琅王妃。扮成炽渊的悦栖,则扮演正义使者与被迷害的菊香交手相向。而这一边,兰德公主和拉赫尔是最好的目击证人。
一切都这么顺理成章。在当晚还可以上演一部捉奸在床,传出兰德公主与拉赫尔有染,以此来挑起一国两族的战争,让端木家族的注意力分散。如今计划已经快完成了一个开头,待这开头完成之后,端木卓禹也回到了初虞国,召符玄萍当七王妃。如此一来,方左相家中的小女儿方青儿便会生出事端,惹得方左相不得安宁。
楚邀一死,楚右相一定方寸大乱;方青儿大闹,方左相不得顾全左右。朝廷上左右两相皆心骨不宁,那么一切就由皇帝的几个儿子掌握势头了。外有两族之争,内有皇家之争。端木汇杰这个老皇帝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啊!!!”尖叫声从大厅内传到内阁。
孔焰冥应声睁开眼睛,开始解开衣襟脱下外罩,摸索着站起身来,在自己的黑暗里向内阁的大门探去。她的眼睛
是瞎了,那又如何?又不是好不了了。就算是好不了了也无所谓,因为今生她所损失的,日后一定要在端木汇杰的身上讨回来。
眼前一片黑暗,但孔焰冥知道,其实船上到处都是灯。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一边蹭一边走,摸到门框,她探出左脚迈出门槛,在伸出右脚微走了一步。
“王爷。”楚彻听到了尖叫也急忙跑出来,正巧见到走路不方便的孔焰冥,他便赶紧上前去搀扶她:“王爷,您没事吧?!”
“先别管我,那尖叫是你姐的,快去看看她出了什么事!”孔焰冥皱着眉头,沉声说着,成功营造出了紧张的气氛。
楚彻也感到了不详的预感,立刻搀扶这孔焰冥往大厅走去。
刚入大厅,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楚邀躺在血泊之中。“炽渊”和手持长剑的菊香在大厅中央刀光剑影地周旋着。
而拉赫尔手握一柄弯刀挡在兰德公主身前,将她护到一个安全的角落。
楚彻一进门便扑向楚邀,慌张地推着她。
“你梦在干什么?出了什么事?”孔焰冥尽力地扮演好一个当事人的角色,做出一个应该有的反应,“楚彻!你姐怎么了?”
“我姐她……”颤抖着松开了为楚邀切脉的手,楚彻心灰意冷,“她……死了。”
孔焰冥朝着兵器相交的方向怒吼了一声:“住手!”
打斗中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屋子里有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是楚彻伤心的抽泣声,另一个却是菊香吵闹的哭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爱你呀!为什么?啊!”菊香扔下手中的剑,梨花带雨的走向孔焰冥,“在楼中,我为你甘愿受辱委身为妓,只为与你日夕生情,让你多看我一眼。在山中,我步行尾随你,在你将死之际任劳任怨服侍了你三个月,即使你不爱我,今日也不该害我!为什么?你要如此?!”泪意打湿了她的前襟。
呵呵呵!无情画舸!果真无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