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过恶梦,也惊醒过,但是从没在早上06:00的时候,一分不差的准时惊醒,且困意全无。
因为,我梦见了昨天和安妮在办公室里说的那番话,可那番话的结尾却并不是现实中所出现的,而是多了一句。
当时我无比渴望的问了一句:“我拿下整个金山角,能回家么?”
这句话刚刚说完,我便惊醒了,不是大口大口喘息的被吓醒,也不是瞪着眼睛的害怕,是十分平稳且充满嘲笑意味的醒来,再回忆那个梦的时候,还在心里骂了一句:“你都这个逼样了,还想回家?”
下一秒,当我拿起手机,刚好06:01,筱筱甚至都没有发现我已经醒了。
夏末。
这是我在东南亚经历的第三个夏天,可我来到这儿,才整整两年。
我用了两年的时间,从地狱里的猪仔摇身一变成为了拥有一座城市两个县城的许爷,让人人都以为我置身天堂,却没谁知道我最喜欢的是内蒙羊和酸菜汤。
哗。
我进入浴室放出了水以后,任凭喷洒在头顶将温热的水流浇下,当我希望用热水澡让自己更加清醒时,却发现水蒸气让浴室遍布迷雾。
洗完,我站在梳妆镜前,看见的是自己头顶被狙///击//手用子弹留下的疤痕宛如托尼老师在发廊亲手制造的艺术体一样一根头发也不长,是手臂上被布热阿拔出木刺形成的伤疤宛如一个大包粘黏在了那里。
我终于懂了陈浩南去学校里替女友上课时,面对肥尸的唬烂,为什么会说出那番话。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当年看那部电影只是觉着南哥帅、南哥威风,今天,我总算看到了他的可怜。
再抬头,我居然在满是雾气的梳妆镜里又看到了那个骷髅。
我看见那个骷髅除了拥有眼睛和心脏外,还长出了头发,是黑发。
这就对了。
因为我已经开始懂这个骷髅为什么存在了。
也知道了之前为什么每一次看到恶魔的时候都会深有感触,看见骷髅却不会。
毕竟……恶魔不是我,或者说我不是天生的恶魔,而这个骷髅,却始终是我。
我笑了。
镜子里的骷髅也笑了。
我们俩的笑容仿佛在说:“傻逼,左右牵右手哪有感觉?”
对啊,自己去触碰自己的躯体怎么会有感觉呢?
即便是有,也早该习以为常了才对。
当我擦拭干身体,从浴室走出,又换好了西装……
这一次我没有继续选择深沉的灰或者沉默的黑,而是一反常态挑了一身在衣橱十分耀眼的白,当我穿着这身衣服走出卧室房门,眼看着就要走下楼梯,卧室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等会!”
是筱筱。
她光着脚从屋里走出,一把拉住我的手将我拽回了房间,紧接着在衣橱里找过了一件我穿过不止一次的黑色西装,扔在了床边说了句:“换了。”
我纳闷的看着她:“这不是你给我买的么?”
筱筱摇晃着脑袋,头发都睡的炸毛了,依然倔犟的说道:“我不管,换了!”
我的整个衣橱里,所有西装都是筱筱买的,却只有这一件亮色。这件衣服的出现,是之前我们俩聊天的时候,她嫌弃我穿的衣服颜色太老气,总显得死气沉沉,于是我回应了一嘴:“我不爱穿亮色。”
结果,第二天这件衣服就出现在了衣柜里。
这就是女人。
她们总想在试探中去尝试着操控控制权,可你要按照她们心中对‘帅哥’的想法打扮,比如早上出门的时候洗澡、整理头发、穿时尚的服装,用不了几天一准疑神疑鬼。
她们决不相信男人会有心血来潮,觉着稍有改变就有可能是出现问题了。对,我的筱筱用不让我穿白色西装,开始宣示主权了。
她怕我出去招蜂引蝶。
她爱了,开始不自信了,尤其是从安妮的事情发生以后。
我却像一个胜利者,伸出双手抱住了她,用力的宛如要将其挤进我的身体,随后用自己的缺点安抚她说道:“你得相信自己,我那五分八分的时长,没人跟你抢。”
噗!
筱筱笑了。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成了我噩梦的开始。
自此之后,一个对韭菜、大葱、枸杞、生蚝研究的比老中医还明白的女人诞生了,每天三顿饭按照药膳那么搭配,我都不好意思往人身边站,身上全是味儿……
“听话。”尚不知道真正的噩梦即将降临、还以为自己玩了一手高超御‘丁’手段的我,转身潇洒离开,当时我恨不得跟老鹞鹰打个电话炫耀一下咱的家庭地位……假如,我俩不是上下级关系的话。
邦康市政府。
身穿白色西装出现在办公楼里的我,迅速成为了一道风景线,在这儿工作的大姑娘小媳妇全都目不转睛的在看,直到我进入电梯,回到了办公室,在办公室外等待着的半布拉还愣么呵的看了得有半分钟。
最终,忍不住的问了一句:“爷,您今天……俊啊!”
“滚犊子。”
我他妈让半布拉这半大老头子给夸不好意思了,只能用张嘴骂街演示自己的尴尬。
半布拉完全不当回事:“哦,我明白了,这叫老来俏,不用问啊,一会儿准是得见三夫人,爷,什么时候的事,谁家姑娘?能和咱二夫人比不?”
“你有事没事?”我横了他一眼。
半布拉坏笑着根本不说正题:“都是老爷们,这怎么还保密呢?”
我作势要打,半布拉才顺着我的身影在门缝里钻进了办公室:“有事,有正事。”
“东边正式给咱们下函了,调研组四天之后出发,我已经在最好的酒店内留了房,还跟安妮交流过了……就是……”
我见半布拉为难,终于说了一句:“哪卡住了?”
“娱乐项目啊。”半布拉用食指扣着下巴说道:“好不容易从东边过来,不得撒撒欢么?可安妮死活不让安排,非说这次的事,是十分正式的活动,不能动歪心思。”
“我就琢磨,能不能因为这么点事,最后怪咱们招待不周,把口岸搞黄了?”
我思索了一下:“听安妮的。”
“啊!”半布拉惊讶的看向了我。
“这回的事的确非常正式,不管咱们怎么邀请,人家也不带往套里钻的。”
“那我这……”
我摆了摆手:“听我说完。”
“你去给酒店所有服务员的装束都换一下,别总整紫了巴几那个颜色,像老太太似的,都换成黑白相间的,就电影里那种,女仆装。”
“另外,让面瘫从夜秀紧急调一批人过来,身高不能低于一米七,条得顺溜盘儿得亮,最重要是干净。”
“让这批人都去同一楼层,等人到了,就说这是酒店新引进的服务,其余什么都别说,另外,多嘴点一句就行,就说他们所住的楼层,监控坏了,然后你找人把所有监控都拆掉,记住,把拆卸痕迹留着。”
“去办吧。”
半布拉听完直接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