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李木生眉头轻皱,歉然道:";我倒是疏忽了,只是我这里也没什么有趣的东西,恐怕你呆久了也会觉得无聊.";

“怎么会!”张文脱口而出:";好歹我也能看的赏心悦目,也比我自个儿对着那院墙来得好,总感觉会从旁边冒出个鬼,那个灵异杂文不是都这么写的吗.";

李木生听到张文的话,带着笑意问道:";你还看杂文?";

“看到没看过,听人讲过。”说罢声容并茂道:“书上总说,就这样的下雨天,哪家书生为了躲雨跑到人家门口躲雨,结果开门出来一个俊俏哥儿,书生一见钟情,两人翻云覆雨,哥儿蹭着书生情意绵绵时

,伸手掏出书生的心就给吃了。”

李木生听他说得有趣,便没有打扰,盈盈含笑看着张文,待张文说完后,便道:“这个故事好,你为我讲了故事,不如我替你画一幅画吧。”

张文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兴奋的说:";那好啊,那赶快画!";他还是第一次画像啊!

李木生略带宠溺的笑了笑,便带着张文去了书房.

站在一旁的张文有些激动,磕磕盼盼道:";我要摆什么姿势好呢?这个怎么样!";说罢便摆出一副执剑潇洒的模样。

李木生闷笑一声,紧接着就是爽朗的大笑,不同于平时淡然如茶的笑容,而是真正敞开心扉,笑得肆无忌惮,张文看着,愣了……

李木生捂着肚子,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只手半掩着嘴,笑的倾城。

“那……我……”张文愣愣不知所云。

李木生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笑声褪去,但笑意未褪,移步走到张文身边,双眼灼灼看着张文。

张文见他右手轻抬,落在自己耳边,将他垂在耳旁的鬓发挽到而后。

“就这样吧,你就站在这里,这样很好。”耳边轻飘飘的,有些痒。

李木生说完这些,又回到桌案边,抽出一张画纸,铺好后抽出一支细毫,执笔作画。

张文愣在那里,摸着耳朵,不知想些什么。

那日长渔所说,初次泄身所梦之人,必定是心中倾慕,心随意动,便意会出那梦。

所以,他确实喜欢上李木生了,不知何时起。

初次见李木生,他只是起了作弄的心。

花朝节偶遇,交谈过后,发现李木生心思坦荡,便如世人所言君子一般。

而后村中,李木生以为他喜欢周初,出言安慰。

最后这几天,李木生染病,他又见到了不一样的李木生,住进他家,便更觉得,李木生此人,真是极为贴心。

这样想来,似乎李木生早就吸引了他,而今,不过是让他更加确信了而已。

似乎很久没有想起张涵了,那个心中的刺,如今,也淡得看不清了,他甚至想不起张涵的模样了。

看吧,以为不会再爱的心,还是会爱人。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他明了,便决计不会像上次那样了。

";好了.";张文正想的入迷,突然听见李木生的声音,回过神惊讶叹道:这么快!";

李木生轻笑道:";不上色的话自然是快.";

张文刚刚意识到自己喜欢李木生的心思,看李木生便多了一份倾慕,岁还是装作不在意,但却不由自主贴的李木生近了些,同他一起看书案上的画。

不似现代工笔画画的栩栩如生,张文看着,李木生画的也只是寥寥数笔勾勒出来的,衣服也只是随意的画了几笔,不过令人惊奇的是,虽然脸部笔画不多,但是一眼望去便知是他,画上少年轻抚耳尖,眼神迷离,

似乎在想心事,而嘴角却泛着淡淡笑意,为这张画添了一分神采。

";你画的太好了!看上去就随便勾了几笔而已.";张文啧啧称奇:“刚刚我是这么笑了?”

“方才你一直这样笑着。”李木生也含笑道:";这仅仅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而已,真正的画师,仅凭我这粗劣的画技,怕是不行的.";

张文抬头看了一眼李木生,笑道:";别这么谦虚,我说画的好就好了,虽然我不懂这些,但是你有这么一手,还是很佩服的.";说罢又把视线挪到了画上,想到李木生,笑成这样吗.

李木生见他喜欢,便说:";你若是喜欢,就送给你吧.本来也是画给你的.";

张文听罢,迅速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木生,眼睛笑的眯了起来,小心将墨吹干,不客气的收下了。

李木生只是笑着,看了一眼窗外,道:";雨停了.";

张文抬头一看,果然停了:";既然雨停了我就先去找长渔了,估计再做两三个时辰我阿爹和阿伯就能修好你家屋了,我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李木生点点头,又从一边拿了一个圆筒状的东西递给张文,张文楞道:";这是什么";

“画筒。”李木生直接拿了张文手中的画,将其卷成卷,塞进画筒,又拿了一个盖子盖住,又对张文说:";外面湿气重,你方才那般拿着,回去就潮了.";

“这样啊,我倒没考虑的那么仔细。”自笑的喜欢李木生,怎么看都觉得李木生顺眼。

李木生摇摇头,又说道:";你先把这个放到房间里,再去找长渔吧,拿着也不方便.";

张文点头,向李木生挥了挥手中的画筒,便走了.

李木生站了许久,又看了一眼张文消失的地方,便大步走向桌案,重新取了一张上好的宣纸,执笔重新画了起来.

不同于刚才的行云流水般的作画,这时李木生画的极认真,换了几只笔,待完成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只见画上的还是方才给张文的那副,只是更加细致些,脸部的表情也较之丰富,俨然是方才张文走神入迷的模样,李木生甚是满意,又鬼使神差的在旁边写上:";四月十八,倾慕.";

李木生执着笔好生看了一会儿,又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笔,将画拿起来,待晾干之后便小心收拾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卧房中.

心念所指,心想事成!

☆、第二十六章?捊出来

这天下午,张大牛他们便将李木生的屋子修缮完毕了,两天的工钱是一吊半,张大牛实诚,说是同竹屋的钱一起结,

张文也随张大牛回去了,本来李阳打算叫辆马车送他们回去的,但是被七叔阻止了,虽说这张文合老爷的心意,但这事急不得的,在自己家里倒无所谓,而且张文本来就是因着张大牛要给他们府上修缮房屋才借住

在这里的,若派个马车送他们回去,便难免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

好在他们在镇上碰到了拉粮食卖的同村汉子,那汉子租了牛车,索性就给了他两个铜板,一道拉着回去了.

张文坐在马车上,手里抱着李木生给他的画筒,还有长渔塞给他的点心,心里暖意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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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只在李府住了两晚,但府上人待他都好,玩了两日,更似过了很久一般。

牛车到了村口便把他们放下了,张生和他们不顺路,走到河边就跟张大牛他们分开了,张文手里抱着东西,走的慢,张大牛看他人又小还抱着那么多东西,便对他说:";阿文,还是我给你拿吧.";

张文抬头看了一眼张大牛,又看着东西实在太多了,便点点头,将长渔给他的点心一股脑塞给张大牛,说:";这个点心我在李府已经吃过很多了,也算是稀罕物,一会儿就给阿爸他们吃吧.";

张大牛敦厚的老实脸笑了笑,说:";好嘞,你阿爸也会喜欢的.";顿了顿,又说道:";说起来,也只有以前你刚出生的时候才吃过这些东西了.";

张文微愣:";虽说这些点心是稀罕,但是也不会贵的很离谱,既然喜欢吃,过年也总该买点吃啊.";

张大牛摸摸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阿爸不想费那个钱,说这些点心也就一个甜,他自己做点南瓜饼就可以吃了,味道不比这些差.";

呵呵——

这傻大个,李云说什么就是什么,难道就不会主动买些!张文耸耸肩,没说出口。

手里没了重物,光拿着卷画筒还是蛮轻松的,走路自然也快了,没走多久就到了自家院门,让张文突然生出一种离家很久的感觉。

刚进家门,就听到张隆呱啦呱啦的啰嗦声.

";阿君,大夫说了你要好好休息,不要乱动,要是又像上午一样晕倒了怎么办?";

";我有那么娇气吗,走两步路就晕了.";里面传来张君不满的声音.

张文听罢摇头不语,刚进院子就看到张隆一脸小心翼翼的扶着张君,生怕他摔了的样子,不由的笑出了声,张君抬头便看到了张文,朝着张文跑出来,边跑边说:";阿文阿文你回来了啊!";

张文朝他笑了笑,张隆赶紧跑到张军面前扶着他,慌张道:你小心些,小心些.";又朝张文说了声:";阿文回来了啊.";

许是张君的声音太大,李云也出来了,看到门口抱着一堆东西的张大牛,便过去帮他拿,又对张文他们说:";你们先别说了,都先进屋.";

还是李云的话比较有效,张君听到了便没有动作了,任由张隆牵回了屋子,李云去厨房打了些热水过来,让张大牛和张文洗洗,待他们洗干净后,便对两人说:";你们都过来坐着,我有事要说.";

张文和张大牛对看一眼,都不知道是什么事,便乖乖的坐在板凳上听着,张君也埋着头坐在李云身边.

李云看了一眼几个人,说:";几天前张君就觉得不舒服,今早还晕了过去.";

张大牛听罢一脸焦急的问道:";没出什么事儿吧.";

李云安抚的笑了笑,又继续道:";大夫看过了,说有可能是有身孕了,不过时间太短了,还把不出脉,只是说有可能,也有原因是吃了脏东西闹肚子,不过凡事都不怕,就怕个万一,要是阿君真的有了,我们不能疏忽,

总归就是一个月的事,到时候再看看是不是有身子,我跟你们说一声,这件事先别跟外面的人说,万一没有的话不就闹了笑话!你们几个平时注意到点。“李云皱眉,看着张文:“尤其是你!”

张文耸肩。

“这个月君君也别出门了,就在家呆着,阿隆也暂时不去俢竹屋了,上午去了刘木匠那里,下午就回来照顾张君,我还要忙着地里的事,家里面的事就要阿文多费点心了.";李云说完,又一脸慈爱的看着张君,惹的

张君羞红了脸。

张大牛一脸的诧异,随即又憨憨的笑道:";那不是说我要当爷爷了?";

张君的脸埋得更凶了,张隆倒是在一边笑的开心.

李云瞪了张大牛一眼,说:先别开心,下个月你就晓得了.";

说完张大牛又笑的更傻气了.

张文看着很平静,其实他早就不知道神游到哪儿了!

他来这里快一年了,也不是没见过怀孕的,上次他还看着张喜大着肚子.

说起来……张喜再过两个月就该要生了吧?

但是那也是别人家的事,他来这里也有段时间了,张君也是他最熟的人了

不过这才刚成亲两个月吧!这就怀上了?而且那个时候张隆腰上还挂着那东西,也就是说就算他们一次就中,也才一个多月啊,也太快了吧!

虽说只是好像,但张文觉得,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顿时他就觉得囧囧有神!

张文心里想着事情,回来就没怎么说话,好在他之前也是闷着,李云他们也习惯了,便没有多在意.

晚饭过后,张隆又牵着张君回了房,而张大牛也有两天没看到李云了,都说小别胜新婚,吃了饭就拉着李云进了屋,做什么自然就不用说了,等张文回过神的时候,屋子里就剩他一个人了,连桌子上的碗盘都还没有

收拾!

没办法,单身狗就这个命哟!

收拾完厨房天早黑不溜秋了,张文只好打了热水把脸脚先洗了,还好这会儿不是五黄六月,这两天在李府每天晚上都是洗了澡的,稍微擦了一下,张文便摸着黑找到自己的床睡了,盖上被子,张文不禁想到:";没有

灯还真是不方便.

前两天睡惯了好床,回来睡他的板板床一时还换不过来,在床上拱过去拱过来的实在睡不着,便起身偷偷点了一只油灯,又将床柜上的画筒打开,翻出里面的画.

张文看着画,白天的情形又出现在眼前,回到家里的真实感让他觉得这两天就跟做梦一样,他居然在别人床上泄身,照顾生病的李木生,和他一起逛街喝酒,自己还喝醉了,最后还特别文艺的画了张画.

要不是这幅画确确实实在自己手里拿着,他真以为是一场梦了,连带着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都是梦!

梦醒了,自己还是一个醉生梦死的搞游戏的,白天上班晚上不加班就泡吧,休假的时候就带着小情人会公寓办事.

";唉——";张文叹了一口气,把画收进画筒里,又吹了蜡烛,隔壁房间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呻Y声和喘气声也忽略不计,用被子蒙着头就睡过去了.

";单身狗啊!";入梦前,张文低咒了一句。

李府。

李木生也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过后,索性给自己点了几盏灯,从橱柜里拿出上午画的画仔细端详起来.

李木生啊李木生,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啊.他想着.

画上的张文眉头微蹙,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显然有些苦恼,但嘴角轻扬的暖意,却否认了眼神里的苦恼。

从相识到现在不过短短三个月,相见亦只有三次而已。但却对他产生了那样深的情感,不知是幸还是忧。

来日方长,李木生对自己说,

也不知张文身上有什么吸引了他的地方,明明一副懒散的模样,却敲开了他的心房。

思绪如同滚雪球,越滚越大越滚越大!

想要张文!想做他的夫君!想时时刻刻拥着他!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躁了?李木生把头埋进右手手掌,心里不停说着:";冷静,冷静下来!李木生!";

怎么能冷静下来呢?

沉寂了二十四年的心,好不容易鲜活的跳了一会,怎么可能说冷静就冷静的下来呢!

把手中的画挂在床头,李木生看着画上的张文,下腹一阵燥热,火热的源头早已挺立.

李木生深呼吸了一口,缓缓的解开裤绳,眼睛仍然盯着画,手却摸上了那物,缓缓的捊动起来,此时的李木生早就丢掉了平时温润如玉的模样,美目中含有一丝春意,看着张文轻皱的眉,微扬的嘴角,身寸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有猫腻

这竹屋只要地基打好了,建起来也就快了,

左右也就大半个月的事,五月十三便是立夏,刚好赶得及把竹屋建起来,入了夏地里的事也要开始忙了.

要不是张隆不能去俢,估计也要不了这么久,最多也就半个月!

这几日张君俨然成了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张君成日惶惶,万一没有怎么办?

这日,惶恐了好几天的张君把张文拉到树荫下开始吐苦水,这会儿天气正是舒服,不热不冷的,张文也有些闲心,揣了把炒胡豆坐在凳上听。

";阿文,我这几天真的是过的恼火啊.";张君看着张文一脸惬意的吃着胡豆,有些哀怨的说.

张文把胡豆皮吐出来,又扔进嘴里一颗,道:";恼火什么,我看你悠闲得很啊.";

张君听罢,瞬间哭丧着脸,道:";你是不知道,阿爸那还好,阿隆成天把我盯的死紧,好不容易他今天去镇上卖粮食,我才有机会跟你说会儿话.";说罢,张君把凳子挪到张文身边,续道:";我那几天胃口不咋样,就觉得

肚子胀,要真是有了还好说,万一是我吃坏肚子了怎么办!我心里都是虚的.";

张文白了张君一眼,说:";你虚什么!没有就没有啊,你们才成亲多久,没有也很正常,你就安心点,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过了这个月不就晓得不就知道结果了,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张君闻言笑了笑,然后抱着肚子说:";我还希望有嘞,你又不是不知道怀孕有好难,要是真的有就好了.";

张文斜了一眼他的肚子:";有好难?我看张喜也怀上啦.";

张君撇撇嘴,心里晓得张文对周初是没有念想了,才说:";你不晓得,你摔头那会儿都瞒着你的,那周初早就在两年前和张喜好上了,就是因为村长的大哥儿嫁了镇上书院那家的少爷做了小君,张喜又喜欢他,周初

他阿爸早就想让他去讨好张喜,那样他就可以去镇上书院念书了,”说罢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这儿的学堂都是几个村凑钱请的夫子,哪儿有人家镇上的好嘛,那张喜又黏人,他们指不定早就好上了,所以才急着成

亲,我阿爸说,肯定是被村长家的束夫晓得了,你和周初又有婚约,他要娶张喜,肯定要先和你退婚,那村长的束夫嘴又尖,要不是他逼着,周初的阿爸也是要面子的,再怎么也不会跑到家里闹着要退婚.";

张文不知道还有这出,既然是这样,那之前周初那副模样又是做给谁看的呢?随即也释然了,反正又不管他的事,想来这个年代的书生,都想考个好功名,那周初本来就有秀才的身份,也听说过他和张喜成亲后没

多久就去镇上的书院上课,才半年就中了举人.还让那书院也沾了光.

大家都说:一个村里来的穷秀才,在书院里学了半年就中了举人,那书院一定教得好.其实不然,他虽然对这个年代的科举制度不了解,但是以前还是听到过,这举人也不是随便都能考的,首先要有秀才的功名,才

有资格考,但是有资格归有资格,那也是县上那些富裕一点的地方才是这样的,像他们这个小镇,也就只有几个名额,那周初能考上举人,只怕也是有那份才的,只是缺了层关系,不然周初考上秀才都几年了,也不会现在

才去考.

想到这里,张文不禁感叹,弱肉强食果然是亘古不变的法则,便对张喜说:";你都晓得完了,有时间操这些心,还不如操心下自己.";说罢,摸了摸张君的肚子,道:";你觉得有没有呢?";

张君摸摸头:";我也不晓得.";

张文对他翻了个白眼,想起以前的女人怀孕就不来大姨妈了,但是他不知道这里的哥儿用什么判断,那个类似于大姨妈的泄身也是三个月才来一次,不靠谱,便问张君:";那你这几天感觉咋样?";

张君思索了一下,道:";就是肚子饿,但是吃多了又胀得慌,隔三差五的还是觉得不舒服.";

张文听他这么说,也摸不着头脑,他对这方面又没得研究,索性也不想了,便道:";算了算了不想了,想多了添堵,到时候有就有,没有的话也只是我们家里人晓得而已,连你阿爸都还不晓得呢,也不会有人笑你的,放

心吧.";

张君无奈,但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