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子话讲到这里,声音中带着惊恐的意味,脸‘色’也不是那般好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彪子目光也瞪着大大的,似乎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几名战士的互相都不由自主的粗重了起来,眼巴巴盯着小林子,想让他继续说下去。
“当时那鲜血已经流了一炕,‘艳’红‘艳’红的。三岁的小孩子右手放在嘴里,狠命的咬着手指头。食指、中指、无名指的已经不见了,只有鲜血从断茬里冒了出来。而大拇指还在他嘴里咬着,指甲那部分已经不见了。
三岁的孩子牙能有多硬?却从他口中传出啃咬骨头的咯吱咯吱声,最令人害怕恐惧的是他的表情。稚嫩的小脸蛋上不见一丝痛苦之‘色’,似乎在嚼着糯米条一般,挂满了笑。
我当时才不过五岁,看到这可怕的一幕被吓得大声哭泣着。根本止不住眼泪。大‘奶’‘奶’已经被吓得呆住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小孙子啃食着手指,高声嘶喊着。母亲到底是年轻,心神比较沉稳。当即喊了一声:“快把他按住,再吃下去,拇指也没了!
犹如一声重锤砸在心间,大‘奶’‘奶’止住了哭声,一把扑了过去。把小孙子死死的按在了炕上。
“‘奶’‘奶’,我还要吃糯米条,你快给我。”被按住了身子的小孙子放声大叫大嚷着。听在我们耳中却是那般的瘆人,只感觉尾巴骨往上冒着股凉气直通上了脑瓜皮,汗‘毛’乍立起来。这孩子竟然拿手指头当糯米条啃着吃?疑问重重的塞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沉甸甸的的。
母亲给了我两巴掌,让我别哭泣添‘乱’。我当时整个人被吓傻了一般,暗自‘抽’泣着。
她打开屋子‘门’直接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工夫,呼啦啦带来一大帮的男‘女’老少。村子大部分的人都被母亲叫了过来,这些人一进屋子,看到眼前的一幕都愣住了。一些上了年纪的‘妇’‘女’甚至偷偷的擦拭起眼角。”
人群中走出个上了年纪的老头,穿着一身黑袍子,头戴瓜皮小帽。走到近前,道:“现在先给这孩子的手给包扎起来吧,这么小的孩子,身子弱,别失血过多。二子,二子,快出来。”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应声而出,个头不高,却透着股‘精’神劲,张口道:“张五爷,您有什么吩咐?”
“你不是在镇子里的‘药’铺干过些日子学徒吗?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给这小子包扎上‘药’啊,非得眼看着这孩子活活失血而死吗?”被唤作张五爷的老头脸‘色’一沉,道。
“我也是被吓住了,一时忘了。我刚忙回家去取些‘药’材过来。”说完一溜风似得跑出了院子。
村里人男男‘女’‘女’来了二十几口子人,都站在屋子外头往里面望着。张五爷看了这些人一眼道:“都别看了,‘妇’‘女’和身子弱些的老人该回去回去吧,留几个小伙子在这里就行了。”说完看了眼正在大声哭着的大‘奶’‘奶’劝解道:“。老嫂子您也别着急,一会二子回来包扎一番,这孩子就没什么事情了。”
话音刚落,那叫二子的小伙子腾腾腾的跑进了屋子,手里拿着干‘药’草和白布。走上前来,把‘药’材含到嘴里,大口咀嚼着。过一会吐出来成糊状的‘药’材,敷在了小孙子的几根断指上,用白棉布给包扎上了。这时候那小孙子还高声喊着闹着要吃糯米条呢,包扎之时一点的疼痛之‘色’都没有。透着股异乎寻常的诡异劲头。
十指连心,断指之痛连成年人都受不了,这不过三岁的小孩子却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看着他衣服上和嘴角都是鲜血的哭闹要吃糯米条,在场的人都感到脊背发冷。
“看样子是中邪了。不知惹上什么东西了啊。现在这孩子还是中邪的状态,先给他‘弄’昏过去吧。这样哭闹也不是办法。”张五爷道。
二子在小孩子的脖子后边敲了几下,小孩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大‘奶’‘奶’抱着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留着,嘴里喃喃的重复着:“我早回来会就好了,我早回来会就好了。”声音带着绝望和自责,恨不得闻者落泪。
“老嫂子,别哭了!”张五爷厉声喊了一句,才把在呓语状态的大‘奶’‘奶’喊了过来,看着老太太满脸泪水,当即道:“老嫂子,哭也解决不了问题,你上午干嘛去了?怎么这孩子这个情况啊。”
大‘奶’‘奶’一边哭一脸回忆道:“一大早上我就和林子他娘去附近山上砍柴火卖去了,临走时候,这孩子醒了。我告诉他说等我回来给他买糯米条吃。今天确实冷的厉害,我跟林子他娘砍了些许柴去镇上换完钱就赶忙回来了。不曾想确实这般状况!这下我怎么和死去的老头子和他父母‘交’代啊!”
我下意识的往地上扫了一眼,果然有个小纸袋里装着十几糯米条,散在了地上。平日了我最喜欢这些吃食,现在看到却有股恶心反胃的感觉。
张五爷在屋子里走了几圈,道:“这孩子最近可曾冲撞过什么?”
“他才三岁,天天在炕上呆着,去哪去冲撞什么啊。贼老天,你对我们一家真不公平啊。我家老头和儿子儿媳被日本鬼子杀害,就留下这一个独苗,还成了这个样子,他才三岁啊!”大‘奶’‘奶’凄厉道。
“哎,二子你带俩小伙子赶忙去镇上,找个神汉神婆的过来看看吧。先把这孩子用布绑上,别等他一醒了又啃别的手指头。”张五爷长叹一声后,沉稳的下起了命令。
二子应了一声后,带着俩小伙子往镇上赶去。
大‘奶’‘奶’跪倒地上,冲着大伙磕头道:“可谢谢你们,谢谢您们帮我这个糟老婆子啊!”
“老嫂子,别这么说,都是一村子里住着的,谁有个忙不得帮一下呢。再说大哥在世的时候,在村里的口碑也在那里摆着呢。”张五爷赶忙扶起来大‘奶’‘奶’说道。
屋子里就剩下了几个人,看着昏睡过去的小孩子一阵的叹气,这么小的年纪就是失去了几根手指头,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众人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等着二子请回来的神婆神汉帮忙解决邪事了。
过了莫约有一炷香的时候,大伙在院子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煎熬不已,不知还有多久二子他们才会回来,又是否能带回来法术高点的神汉或者神婆。
半个时辰后,院子里传来一声“阿弥陀佛,贫僧化点斋饭可好。”话音刚落,一个胖和尚就走进了屋子里。那和尚看上去得有三十多岁,皮肤白皙,一米八左右的个头,‘肥’头大耳的,让人看他一眼就想起了“酒‘肉’和尚”这个词,不然成日吃素的和尚,怎么会出来这种体型呢。
他穿着一身灰不拉几的僧服,紧紧的绷在了身上,头上已经长出一层短短的发茬,不过细看还是能看出来他头上的九点戒疤。说起话来嗓‘门’大,有些瓮声瓮气的,最关键的是他的眉‘毛’,异于常人的的粗,怕是有拇指那般粗,而且是白‘色’的,叫人不敢小觑。古人云,异相者多能异士。当时战‘乱’连天,小日本为所‘欲’为。佛‘门’清净之地的寺庙也被占领了不少,那些大寺大庙的金身塑像,上面涂得那层金漆,都被小日本刮去金粉。僧人大量的出逃躲祸,所以当时在经常能看到一些穿着邋遢的和尚。
若要平日里,看到这样个和尚来化斋饭,就算自己吃的也不算饱,多少也会给他一些。但此时屋内的众人心系小孩子,焦急灼虑都化为了火气。看他直接进了屋子,张五爷眉‘毛’一竖,厉声道:“你这大和尚,好生没个礼数。没有主人允许,怎么‘私’自闯进了屋内。”
大‘奶’‘奶’也低声道:“今日什么饭食也没有,您还是去别处问问吧。”
那和尚被众人一番数落,倒也不恼,只是咧着嘴道:“贫僧不求别的,只想吃顿饱饭。我看你们一个个面‘色’‘阴’沉,怕是心有忧愁。这屋内全是血腥气,不知发生了何事。不妨说出来,我给化解一番可好?”
“你这大和尚好生烦恼,快点给我出去!”张五爷话还没说完,就被我娘给打断了。我娘当时看那和尚生有异象,并且话语不俗,灵机一动,道:“大师您是想吃顿饱饭。但我们实在是没有心思给您做饭,‘床’上这孩子是我侄儿,不知冲撞到什么,中了邪。您要有法子帮个忙,做点功德事吧。”说完一脸期待的望着那个大和尚。
那和尚笑道:“贫僧正有此意。实不相瞒,我途径此地,感到有妖物之气弥漫在村子之内,就赶到此地看看有何事发生。而且我生来食量奇大,的确有化缘的意思,不知施主能不能让我看看这孩子。”
一听这话,众人都愣住了。大‘奶’‘奶’当即跪了下去,给这大和尚磕起了头来。张五爷一脸羞愧之‘色’,连道不是。
我娘最是干脆,往自家走去,边走边道:“大师这事就麻烦您了,我回家给您做斋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