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夜。
这已经来到这个小镇的第二天晚上了,这两天一夜过得太‘刺激’,以至于我第一次感受到时间的漫长,明明只是几十个小时,我却感觉在这里就像度过了充斥着压抑与绝望的几个月。
温暖和光明什么时候能够重临呢?
这样想着,我有些疲惫的伸了一个懒腰,在这间摆放着两张床的屋子里,如月和承心哥一左一右已经睡得很香,这个白天他们够累了,抱着为这些可怜人们尽量多做一些什么的心思,一直都在忙碌。
我一直以为我不是一个做‘杂事家事’的料,除了小时候被逼‘照顾’师父,我几乎没怎么再碰过这些事情,却不想有做得如此愉快的一天。
这些‘老人’太可怜,由于身体的虚弱,很多事情已经力不从心,不是悉心去做某些事情,很多人无法想象他们居住的环境如此糟糕,甚至有些肮脏,看着难免就为他们心酸。
卫军叔给我讲的一切事情,我在做事的间隙就已经告诉了承心哥和如月,承心哥原本坚持想为卫军叔治疗一番,却被刘老爷子带出了卫军叔的一句话,他这不是病,是某种力量所致,他自己算到了,恐怕能治也是害了别人,不如就算了,这样的话让承心哥久久的沉默。
过了很久,他在擦着一张桌子的时候,才小声的对我说到:“太像转伤之术,可是我根本无法想象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够这样肆无忌惮运用转伤之术,而且这样......”
承心哥沉吟不语了,他此时震惊的心情就和我知道这里存在一个大型的借寿之术一样震惊,可是亦无解,因为凭我们的能力根本想象不到这种类似于禁术的术法能够这样的被运用。
再细想,就可以联想到我们是要面对什么样的敌人,和怎么样严峻的未知,所以干脆不想,由一种‘麻木’的状态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比较好。
在昏黄的油灯之下,我收起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绪,在桌前坐下了,这个时候自己的最是清醒,也终于有空详细的读这一封由刘二爷留下的信了,承心哥和如月在睡前也郑重的跟我说过,明天一早一定要告知信的内容。
信不算很长,短短两页纸,我却读得很慢,一开始我读信的神色是轻松的,可是后来眉头却慢慢的皱紧,到最后信内的内容沉重的我不得不点上了一支烟来平静自己的情绪。
我用半个小时看完了第一次,发了十几分钟的呆,又拿起信看了不敢相信一样的看了第二次,接着又看了好几次。
等我最终放下信,不得不确认某个事实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一点了。
严格的说来,刘二爷的信并没有太大的去解谜整个事情,却包含了几个重要的线索。
第一,那神秘的林建国就是那个所谓的圣村的人,他消失的十天是和林建国去了圣村,他没有在信中讲述他是否到了圣村,怎么会以魂魄的方式送来了信,这封信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但他异常肯定的说,那个圣村肯定存在,而且生活着不少人,有着我们想象不到的生活状态。
第二,所谓的‘毒’,其实就是那个来自圣村的‘神’的能力,它太强大,能够让人生老病死,这是天道的禁忌,可是这个圣村的存在却是反天道而行,刘二爷在信中强调一定不要怀疑那个‘神’如此的能力,而他也悲哀的说到,这种可怕的能力能够通过血脉蔓延,意思就是一个人的亲人,可以追溯到五代,只要是在五代内有同样的血脉,就会被这种能力给蔓延。他和林建国最重要的目的只能阻止蔓延,却保不住镇子,这个镇子需要刘卫军去做最后的保护。
第三,则是告知刘卫军镇子上的人以他也不知道的方式,每一个人都染上了这一种‘毒’,而且不会因为相隔万里就能逃离,因为他和林建国,暂时能够阻止这种毒顺血脉蔓延,但是却不能阻止下一代新生的孩子身上不中‘毒’,除非是孩子的父母放弃去信仰这个‘神’,然后远离这个镇子,才有可能阻止它的蔓延,可是于此同时,孩子的父母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有悲伤的命运,但具体是怎么样悲惨的命运,刘二爷并没有详细的说明。
第四,就是告诉刘卫军怎么守护这个镇子,他在信中说其实神的能力因为某种制约,也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强大,如果可以的话,完全可以由一群人来集中承受‘毒性’,也就是说准备放弃信仰逃离的人,可以留下其中一个,来承受一家人的‘毒’,保证孩子的成长,也保证离开亲人不发生悲惨的命运。他在信中告诉刘卫军在林建国曾经住过的窝棚里那个大炕底下,埋葬着一尊有着‘神力’的神像,刘卫军可以通过特殊的方式像它祈求,而得到这种转移的能力,但与此同时刘卫军得付出代价,就是每做一件与神意志相违背的事情,刘卫军就会遭受到一种折磨。
这就是刘二爷信里所有的内容了,看了这封信,这个镇子上的迷基本上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可是这也太可怕了。
说白了,我更可以理解为这个镇子的人在不知不觉当中中了某一种术,可以理解为诅咒术,也可以理解为禁术‘剥夺转移术’的结合,在这个镇子上,如果有不愿意放弃亲人还有良知的人,必须选择离开,否则这种祸害就要蔓延到下一代。
但离开的人,在一双无形之眼的监视中,所以只要稍许提起镇子上的事情,就会被死得异常凄惨。
接着,那种完全自私,想得到悠长岁月而且无病无痛的人,则必须献祭自己的下一代,或者献祭一些别的什么,送入那个圣村,来换取自己的得到。
最后,就是最惨的一批人,为了保证离开的亲人得到平静的生活,选择一个人承担加诸在亲人身上的术...就是我看见的刘老爷子这一批人,他们留在这个镇子,的确就是为了某一种守护!
这个镇子的情况简单的来说,就是如此。
人性在经过最初的诱惑疯狂后,终于还是呈现几级的状态被分离了出来,有伟大的,甘愿为自己的亲人牺牲奉献一切的,有保有良知的,不会为了自己的欲望,去牺牲自己重要的人,但也有堕落的,眼中只有自私这种劣根性的。
我那个时候怕刘老爷子他们心冷,原来他们早已经经历了这种人性的分离,也为了守护不能心冷,只能坚持!
因为他们看似是被压迫在镇子上最低层的一部分人,但是他们却是整个镇子当中,站在人性最高阶级的一群人,因为这种闪光的灵魂,他们不仅为了自己的亲人守护,还一次又一次的阻止献祭,这就是光明,这个连阳光都变得模糊的镇子,没有散去的光明。
轻轻的叠好信,我的心久久的不能平静,有的人看见一些黑暗,就会彻底的否定一切,而有的人却会因为看见一些光明,就一直抱着希望坚信美好。
怎么样的活着,怎么样的态度,只取决于自己的一颗心,生命不是享受着来逃避死亡,而是锤炼着来得到升华,可惜能明白的人太少。
收起杂乱的思绪,我又点上了一根烟,诱惑让人性剥离这是表现,而作为专业的人士,我必须看到本质,其实这样的事情说起来太匪夷所思,可是从术法的角度来说,却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就比如说,血脉五代会因为一个人中术,而被牵连,这样的术法就是命字脉和山字脉顶级术法的结合,为什么是血脉五代,那是因为同一血脉之人,命格中必有相同之处,用遗传学也可以说明这个问题,那就好比相似的容貌,性格中的优点与缺点。
如果用逆天的推算之术,推出五代相连之人命格之中的相同之处,那么就可以沿着这条线用山字脉最顶级的诅咒术一同诅咒这些人,或者剥夺这些人的某些东西。
本来道术就源于巫术,最顶级的道术往往就是大型的巫术。
道家人不轻易与人说自己的命格,就是害怕在无声无息之间被人借命,转祸,借运,借福.....
理论上可行,只是想象起来却是太不可思议,玄学五脉两两结合而用,本就是太过逆天的事情,更何况是本身就高深无比的命字脉和最难修习的山字脉?再加上这样的复合术法用在一人身上都已逆天,更何况是整个镇子?
我想我师祖都不能做到这个程度!
中间的谜题更大的是,林建国有凭什么阻止?难道他是比我们还厉害的存在?
而肖承乾的大表哥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么也就...我的手陡然一抖,也就是说在如此逆天的存在下,他变成这个样子简直是情有可原。
我开始不可抑制的为师父他们担心起来,他们是不是都卷入了这个漩涡?如果是,为什么会?现在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