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东郊,一片飞檐翘角的古典建筑群,宏伟的屹立在灯火通明中。
这是燕京的第一豪门——衣家,同时也是整个华夏拔山盖顶的超级家族。
衣家老宅的一个宽敞书房内,一张古朴的红木书桌前,一位身穿老式军服的白发老人,正挥毫笔走,雪白的宣纸上,刚劲有力的一行行毛笔字,显得那样见功底,那样让人赞不绝口。
这位,是衣家的定海神针,军界顶级大佬,虽然退休,却余威尚在,整个人龙精虎猛,虎虎生风。
他的名字叫衣鸿鼎,一个燕京,乃至整个华夏最出名,最具传奇色彩的人物。
这时,衣鸿鼎身边,走过来一位身穿黑色中山服的中年男人。
他看着衣鸿鼎正在写的字,背着手抿嘴笑道:“我最佩服老爷子这一笔字,神韵连贯,笔走龙蛇。”
“你懂个什么?”衣鸿鼎写完最后一笔,然后抬起头瞪向中山服男人:“衣光耀,你能不能不那么讨厌?”
衣光耀嗤嗤笑道:“我只是想学学。”
“你学不来。”衣鸿鼎一边放下毛笔,一边扭身拿起一张手绢擦着手。
衣光耀抬起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打着哈哈笑道:“咏叹,你爷爷这是对我有很大意见。”
“他也是你老爹。”衣咏叹苦笑道。
衣光耀点了点头,再次看向衣鸿鼎:“你也是我老爹,听到没。”
“混小子。”衣鸿鼎抬腿一脚朝衣光耀踢了过去。
衣光耀立即哈哈笑着闪身躲开。
这时,衣鸿鼎放下手绢,扭头看向衣咏叹:“他让你来讲,什么意思?”
衣轻叹沉声道:“只是一声招呼,怕我们误会。”
“这个叫罗天的小家伙,还真是有点意思。”衣光耀嗤嗤笑着在衣咏叹身边坐下。
“二叔,他的确很不错。”衣咏叹沉声道。
衣鸿鼎点了点头:“一个能研发天仙粉,为军队做出卓越贡献的小娃娃,倒也实在难得。”
衣光耀嗤嗤笑道:“能不动声色干掉曾家,掌控整个东南的小娃娃,更是难得。”
“你少在哪里冷嘲热讽。”衣鸿鼎白了一眼衣光耀:“我是由衷觉得这孩子不错。”
衣光耀嘿嘿笑道:“我也由衷的,因为这小子有可能成为您未来的孙女婿。”
“衣光耀,你正经点。”衣鸿鼎怒了。
然后,衣光耀笑盈盈的不说话了。
衣咏叹撇了一眼自己这老顽童似的二叔,苦笑道:“二叔,我真该跟你学。”
“跟我学什么?”衣光耀没好气的笑骂道:“学挨老头子的骂?”
衣鸿鼎走了过来,缓缓从衣光耀旁边的桌子上摸出一根香烟。
点燃后,又翘着二郎腿笑盈盈的坐了下来。
衣咏叹紧盯着他,他在等,等这两位做主的长辈一个答案,因为他需要这个答案,他最心疼的妹妹需要这个答案,那个他十分欣赏的人也需要这个答案。
衣鸿鼎吸了口烟,缓缓说道:“光耀,你视乎还有话要讲。”
“我就是觉得吧,这小娃娃太聪明了点。”衣光耀抿嘴笑道:“他是把我们当傻子,还是把全世界当傻子?”
衣咏叹一听,急忙说道:“他只是入了叶楚南的套,他并不想插手燕京的事情。”
“他告诉你的?”衣鸿鼎扭头看向衣咏叹。
衣咏叹沉默。
“你去见过她?”衣鸿鼎再次问道。
衣咏叹猛的抬起头,直视着衣鸿鼎,他不知道老爷子嘴里这个他,到底是他,还是她。
“你在跟我们装傻?”衣鸿鼎突然板起脸。
衣咏叹缓缓闭上眼睛:“我觉得你们都想得太多了。”
“什么事情叫不多?”衣鸿鼎再次问道。
这时,衣光耀见衣咏叹连嘴都还不起,不禁哈哈笑道:“老头子,你太凶了,吓着咏叹我可要跟你拼命。”
“你也相信那小子的话?”衣鸿鼎将目光落在衣光耀身上。
衣光耀邪笑着翘起二郎腿:“咏叹是个实在的孩子,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何必要较真。”
“你少跟我绕开话题。”衣鸿鼎怒喝道。
衣光耀依旧嬉皮笑脸,扭身抽出一根香烟点燃,然后抿嘴笑道:“这有什么不好吗?他能事先来打个招呼,就证明这小娃娃聪明。”
衣鸿鼎一怔,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衣光耀。
衣咏叹急忙说道:“爷爷,二叔,他是可靠的,他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那么大的实力。”
衣鸿鼎摆了摆手:“在他没对曾家发动进攻之前,我们都忽略他了。”
“你不觉得我们需要一个聪明的娃娃吗?”衣光耀笑着看向衣鸿鼎:“说句不好听话,这聪明的小娃娃算是客气了,要是我们把这个打招呼看成是支会,你会怎么想?”
衣鸿鼎再次一愣。
是啊,如果看成是支会呢?
这个叫罗天的小子,明明知道他想要在衣叶两家的争斗中钻空子,袖手旁观,却不能拿他怎么样。
实际上,衣鸿鼎很清楚,现在的罗天至关重要,尤其是在他没明确表态的情况下,要是衣家逼迫太紧,就是直接把罗天以及他的东南势力往叶家推,到了那个时候,衣家就岌岌可危了。
这个小子,真是阴毒,尤其是玩弄两面手法的技巧,还真是不可小视。
“爷爷,我跟他关系不错,反之,整个叶家没有人跟他关系有多好……”
“叶静姝呢?”衣光耀突然打断衣咏叹的话。
“她不足为虑。”衣鸿鼎摆了摆手,沉声说道:“她对叶家的仇恨,和那个……”
“爷爷。”衣咏叹突然站了起来,直视着衣鸿鼎:“叶家可以用这一招来拉拢叶静姝,我们为什么不能把……”
“你闭嘴。”衣鸿鼎怒声喝道:“不许在我面前提那个孽种。”
“那我是什么?”衣咏叹不屈的问道:“我也是孽种。”
“你……”衣鸿鼎怒了,猛的冲衣咏叹扬起手。
可是,他的巴掌迟迟没落下,举在半空中,怒瞪着,连带着苍老的脸颊也气得通红。
这时,衣光耀缓缓念叨:“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身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个孽畜。”衣鸿鼎扭头怒视着衣光耀。
衣光耀嬉皮笑脸的说道:“老爷子,这首诗,是你从小亲自交给我的。”
“不适合她。”衣鸿鼎像发疯似的咆哮道。
衣光耀再次笑道:“同为一奶同胞,不就是因为咏叹是男孩儿,她是女孩儿吗?”
“你们够了,够了。”衣鸿鼎指了指衣光耀和衣鸿鼎,咆哮着转身走了。
看着衣鸿鼎魁梧矫健的背影,衣光耀和衣咏叹相视了一眼,又同时露出苦笑。
“他还是这么固执。”衣咏叹无奈的耸了耸肩。
“他是跟自己较劲呢。”衣光耀嘲讽道。
衣咏叹苦笑着看向衣光耀:“二叔,他是您爹,是我爷爷。”
衣光耀抿嘴笑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实际上,真无不是之父母吗?”
衣咏叹缓缓笑着摇头:“要是三叔,四叔,五叔都像您这么心胸豁达,或许我们兄妹也就不会相隔天涯了。”
“所以我们才是另类嘛。”衣光耀哈哈笑道:“另类好啊,只有另类,才是独一无二,因为有很多时候,真理都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衣咏叹望着衣光耀,露出感激的目光。
在整个衣家,从小到大,最心疼他的人是这位二叔。
二叔衣光耀因为一个女人,终身不娶,以至于现在没有子嗣,却把自己当成他儿子一样看待。
同时,整个衣家上下,除了他老人家敢跟爷爷顶嘴,敢在整个衣家为自己的妹妹据理力争,就足以证明了他这副老顽童的做派下,隐藏着一颗正义善良的心。
“咏叹,抽时间多去看看。”衣光耀突然说道。
衣咏叹点了点头:“可是她不怎么愿意见我。”
“上次不是见了嘛。”衣光耀嘿嘿笑道:“这臭脾气,怎么跟老大一个劲?”
衣咏叹苦笑:“上一次,是因为罗天在,而且他亲自带我去的。”
“罗天。”衣光耀点了点头:“这孩子前途无量,你要多跟他搞好关系,将来,恐怕整个衣家还得依仗你啊。”
衣咏叹怔了怔,愕然的问道:“二叔,那么我该怎么答复他呢?”
衣光耀笑道:“就说我们知道了,让他有时间来家里做客。”
这是一个结果,一个在衣家有着举足轻重地位,能进衣家核心决策层,说得起话的人给的结果。
只是对于衣咏叹来说,仍旧不放心。
于是,他再次问道:“要是爷爷他不答应……”
“他敢。”衣光耀狂傲的笑道:“老头子又不是傻子,除非他想看着衣家败退。”
听完衣光耀的话,衣咏叹顿时有了底气。
于是,他笑着站起来,冲着衣光耀说道:“二叔,那我就这么回了。”
衣光耀笑着挥了挥手:“记住,要多跟他来往,衣家有人说三道四,我来解决。”
衣咏叹点了点头,匆匆走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