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晋虽然这么说,不过,天瑞却是很明白她的,八福晋那个性子最是别扭的,你越说让她别这么做,她就偏要做给你看。
天瑞越说让八福晋不要为难小八和那个外室,八福晋表面上没什么,心里却最痛恨不过了,等到天瑞走了,她还不定怎么整治小八呢。
天瑞心里说了声活该,谁让小八没事有事的净算计人,偏还算计到她护着的人身上,让她吃了那么大一个闷亏,她怎么可能不找回场子呢。
和八福晋说了一会儿话,天瑞就站起来告辞,到前厅叫了陈伦炯,由小八把他们送出府。
上了马车之后,陈伦炯见天瑞一脸笑容,忍不住问道:“事情可成了?”
天瑞点头:“我已经拿话圆了过去,八福晋是不会埋怨咱们的,你只管放心好了。”
说着话,她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只管看着,怕今儿就有小八受的了。”
陈伦炯原还有些不相信,认为小八是个厉害的人,总是不能被自己福晋给压制住的。
结果,第二日大朝日,陈伦炯一进宫迎面就碰到小八,就见他遮遮掩掩的向前走着,一边走还一边偷瞄有什么人注意到他没有。
陈伦炯好奇,跟过去一看,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原来,小八的右脸上一块青紫,上面还带了划痕,想必是被八福晋给挠的了。
“八弟!”陈伦炯也不是什么忒好心的人,想看小八的热闹,就出声叫住了他:“八弟今来的挺早啊,这会儿离上朝还早着呢,咱们还是先找个避风的地方歇一歇吧。”
被人给看到了,小八很无奈的整了整朝服,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轻咳了一声:“也好,我正求之不得呢。”
正说话间,就见小三和小四一起过来,几个人互相见礼,小三倒没什么,小四盯着小八的脸看了好久,不解的询问:“八弟这是怎么了?哪个如此大胆,敢打伤你?”
“这……”小八有些尴尬,把脸别到一边:“四哥,不过是家里养了只难驯的野猫,我昨天没注意,给挠了一下,没什么的。”
小四向来是个认真的人,哪里肯听小八的话,硬是把他给拉了过来,仔细看了好久,才一皱眉问:“胡闹,多大的人了还不注意,我跟你说了几次了,猫向来野性,哪里有狗忠诚,那猫既然难驯,还是扔了的好,改日我送你几条好狗……”
小四一说起狗来,那真是滔滔不绝,听的小八脑袋疼,陈伦炯见小四大有一说到底的架势,就赶紧拉了小三到一边,两个人说起悄悄话来。
没过一会儿,好些大臣们都赶到,大伙站在一起或耐心等待,或三五个同僚一同说话,又等了大概有一刻来钟,就听到静鞭声响起,众人赶紧在各自的位置上站起,等着康熙临朝。
脚步声传来,众人低头,不敢去看,等了片刻钟,就听到梁九功那尖利的嗓子在喊:“皇上驾到……”
众人赶紧跪倒嗑首,大呼万岁,又听康熙叫平身,这才起来。
等到朝议的时候,各式的折子就递到了康熙面前,有歌功颂德的,也有弹颏什么人的,更有直指实事的。
康熙看了江南递上来的折子,沉思一会儿道:“开春了,江南的河务也该去查查,还有,江南递过来的折子说最近又有天地会反贼的动静,朕心甚忧。”
他说着话,眼光转了一圈,从各个大臣还有皇子阿哥的身上溜了过去,最后一敲桌子道:“忠靖侯,朕着你和九阿哥去趟江南,一是探查河务,二是密访,摸清反贼的意图,你可愿意?”
陈伦炯听到点他的名字,赶紧越众而出大声道:“臣愿前往。”
康熙满意的点了点头,再度开口:“朕近些年一直听那些老臣们说俸禄少,不够家用,如于成龙等人,日子过的实在清苦,连自己母亲过生日都不肯多买些肉孝敬老母,我堂堂大清,官员竭力办事,自然是不该亏待的,朕想来,大清近年来粮钱充裕,也该向臣下推恩,便想着让官员们可以申请向户部借钱,以解燃眉之急,众卿认为如何?”
康熙话一出口,那些大臣们立马欣喜异常,一个个赶紧跪地嗑头谢恩,大呼皇上英明神武。
但是,康熙那一群儿子脸色可就精彩极了,一个个全都露出不敢置信的样子来,心里大呼,莫不是皇上的脑袋被驴踢了不成?不然,怎么就想出这么愚不可及的法子来?
不过,康熙既然说出这种话来,这又是在朝堂之上,他那些儿子们还是给他留面子的,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来。
虽然大伙心里都是不乐意的,可还是全都忍了下来。
康熙看大家都不反对,就笑了起来,整个人也显的精神多了,他一指保成道:“太子,这件事情就着你办理好了,你办事朕很放心,想必是能够办好的。”
康熙的心思里边,像这种向大臣们推恩的事情自然该交给保成办的,哪里还有比用国库的钱来收买人心更便宜的事了。
保成要是做成了这件事情,那些大臣们自然是感激不尽的,对保成以后登基也是有利的。
说到这点,康熙现在对保成还真是挺疼爱的,事事都在为他考虑。
若是另一个时空中的保成,怕会欣然领命,并且得意非常吧,因为那个保成有私心。
可是,这里的保成就有些为难了,保成没有什么太重的私心,他向来做事都是从整个国家方面考虑的,不太计较个人得失,自然很不同意康熙的做法。
“儿臣领命!”保成再不情愿,康熙话说到这个点上了,他还得答应下来,总不能给康熙没脸吧。
康熙见事情敲定下来,心里是高兴的,就又说了些勉励的话,就宣布退朝。
等到康熙走后,众大臣兴高彩烈的出宫回家,而保成几兄弟却一个人垂头丧气,满腹的心事。
保成看看小四,又瞧瞧小三,小声道:“皇阿玛到底怎么了?怎会想出这么一个主意,莫不是哪个挑唆的不成?”
保成不敢说康熙的不是,只好把罪责推到别人身上。
小四气愤的一握拳头:“爷要知道哪个小人在皇阿玛跟前胡言乱语,定不饶他。”
小八风流的一摇折扇:“各位哥哥说的是,这件事情还真不简单呢,皇阿玛只想着推恩,却不想,那些官员之中清廉的能有几个,大多数家里奴仆成群,买卖做的也大,哪里需要那些钱了,要户部往外借钱,也只能肥了那些贪污腐弊的官员,如于成龙等真正的清官,是绝对不会借国库银两的,这种事情只有害对国家一无利处,怎么可成?”
小九是个买卖人,最精于算帐,他思索了一会儿道:“众位哥哥也知道我是个商人,自然先从商业角度考量,自古有言,借钱容易还钱难,人都是有贪心的,这国家的钱不拿白不拿,可真要是打个条子借出去了,等将来再去要帐可就难罗。”
小十急道:“可不光这些,咱大清有多少官员,要都朝国库借钱,就是金山银山都得被他们借光啊。”
几个人一脸的忧心忡忡,哀怨叹气。
陈伦炯见他们这个样子,拔脚就想走,皇上再不对,也不是他一个臣子该讨论的,那些皇子阿哥们说话倒没有什么,人家毕竟是父子,虎毒还不食子呢,皇上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因为一两句话而杀自己的儿子。
可他就不一样了,不过是个女婿,自然是隔了一层的,有些话,能不说还是不说的好。
他打的主意是好的,哪知道,大伙却不让他如愿,小三眼尖,先发现了他的动作,一把把他给拽了回来:“姐夫这是要做什么?今儿也没有什么大事,不如和我们商量一个法子。”
陈伦炯见事不好,强笑一下:“这不,皇上派了我的差事,我也得先回去准备一下,再和公主报备好,省的她担心不是?”
小三笑笑:“即如此,姐夫回去之后还请和姐姐说上一声,把今儿早朝的事情告诉姐姐,让她帮着想个可行的法子,咱们过会儿就去府上讨教。”
小三打定了主意要把天瑞拉下水去,谁让她最足智多谋,又最受宠呢。
可陈伦炯却不愿意了,天瑞好容易能安生的过两天,又碰到这种糟心事情,陈伦炯不愿意让天瑞费心,哪里会应下来啊。
“三阿哥这是什么话,公主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怎么能干预政事,这种事情还是别提的好,那,我先走了啊。”说着话,他抬脚就走,走的那叫一个快啊。
“哎……”三阿哥还想说什么,却不料陈伦炯已经走远了,只气的他一捶拳头:“他溜的倒是快啊。”
“三弟,忠靖侯也有苦衷的,你还是别为难他了。”这时候,保清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再说,他说的也对,五妹是个女儿家,太过强出头反而不美,这件事情还是我们兄弟商量着拿主意的好。”
三阿哥无奈的点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说着话,他跟在保成身边,自语道:“总是不能让皇阿玛任意妄为的,要这件事情真成了,不过几年国库被借一空,要真有什么荒年灾年的,或是有兵祸,咱们可上哪筹钱去?”.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