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猎户一天天长大,他终于学会了,该如何的刻意遗忘掉那个眼神。平时的时候他是成功的,每天他匆匆忙忙勤勤恳恳的,砍柴打猎捕鱼,总之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很是忙碌而有序。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仿佛那个冰冷的眼神再也不会纠缠于他。好像那记忆已经被他甩到了,千山万水之外。可是这种事情,不是猎户想要忘记就能真正忘记的。
随着最近几年,隔三差五的,会有一些人家上门,那些人三言两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仿佛是看中了这猎户,想要做亲。可每到这个时候,那个冰冷的眼神就仿佛魔咒一般,就会从那被刻意遗忘的角落,威风凛凛的跳出来扰乱心神。
就是因为这种情况,所以这高大的猎户,即使已经过了适婚年龄,可现在仍然是孤身一人。他没有同意任何一家人的求亲,不是因为他觉得对方家境不好,或者姑娘有什么问题,最主要的是,他怕从别人眼中再看到那种眼神。
是的,对那种眼神,猎户从心底是惧怕的。所以平时即使在村中,难得的遇到几个年轻的女孩子,这猎户也不敢抬头去看。仿佛一个不经意间,那如花朵灿烂微笑的女孩子,就会一下子收起自己所有的美好,露出那样一个冰冷的眼神。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当着猎户看到那卖身葬父的姑娘,是一瞬间就被那姑娘所打动。那姑娘不仅模样身形,还是她的行为体态,传达出来的都是一种柔弱,不堪重负的感觉。
就是这样的印象,猎户一下子被打动了,他那一颗冰封已久的心灵。他觉得自己应该挺身而出,保护这位姑娘。不让那姑娘受到任何的摧残,在这残忍的世间,本应留住她的美好。
在心中,猎户暗暗的觉得,像这样柔弱的一位姑娘,是不可能够给自己带来任何伤害的。对,也就是那姑娘应该不可能,会露出那种眼神来看待自己的。
就是这种想法,让猎户不切实际,奋不顾身的排除了所有的困难,敞开自己的胸膛,准备承担下所有的风雨,保护住这朵娇弱的花朵。
可是事实,却是狠狠扇了他的一记耳光。即使近几年中,那个冰冷的眼神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在自己心里,但是猎户还是很能够清楚的分辨出,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觉的。
之前,猎户一直害怕再次看到那种目光,但之前其实那些都是自己的幻觉。但是现在,在自己面前,自己所认为的,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却出现了。那位柔弱不堪的姑娘,就是用那种目光向自己投来了一瞥。
当然,这高大的猎户也做了最后的挣扎,他一直在心里劝说着自己,自己刚才看到的,就像之前经常出现的那样,那全是自己的幻觉。只是因为自己的担心,产生的错觉。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他只不过是看错了,理解错了罢了,就像他以前拒绝过的,那么多好人家的姑娘一样。
虽然在猎户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弱弱的说道:我没有看错,那姑娘的确是那样看过来的。但是渐渐的,这猎户还是把这弱弱的声音压了下去。虽然心中忐忑,但还是期待着自己只是眼花了,那姑娘仍然是自己所认为的那般美好,而又需要他的保护。
可紧接着的事情,就不能让他在自圆其说的欺骗自己下去了。那姑娘痛哭不止之后,所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像大锤一样,一下一下的敲打在这猎户的胸膛之上。每一下,猎户都觉得自己不堪承受,整个人都要被压到地底下去了,。可是,实际上他还要站在那里,听完这姑娘所说的每一句话。
那姑娘说她父亲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培养出一个读书人。而既然她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那么就要求她发毒誓,以后一定要找个读书人嫁人。
实际上,那姑娘的原话,这猎户已经不记得了。但是那姑娘所表达的意思,这猎户却牢牢的印刻在了心里。他知道,这姑娘的一番话,不过都是托词,只是在变相的拒绝自己罢了。
那么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眼神,也是真实存在的,刚才,还在心里只能弱弱的说话的那个声音,此时已经变得像炸了一般响在耳旁:她就是看不起你,她就是嫌弃你,人家没有看上你。
在那一瞬间,猎户觉得这天地都为之褪色,周围的人和周围的街景不停的旋转着,这猎户几乎都站立不稳,自己仿佛是站在一个旋转的球上,无时无刻的滚动着,没有一刻安定。
周围人发出了嘁嘁喳喳,纷乱嘈杂的声音,但是诡异的,那姑娘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的,钻进了猎户的耳朵里。
终于,终于等到那姑娘不再说话,四周也终于安静了下来。而这猎户只觉得眼前的世界,而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颜色。他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像一个小丑一般,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自己又要做些什么。
就在这猎户迷茫的不知所措之时,周围人的议论声,渐渐的又钻进了他的耳朵。这一次与之前那些议论声不同的,众,众口一词的说着,那白衣公子应该收留这位可怜的姑娘,如果白衣公子不收留这位可怜的姑娘的话,众人都是不答应的。
听到周围人说的话一下子变成这样,其实这高大的猎户心中是想笑的,他想高声询问周围的人,你们到底有没有自己的判断力,你们有没有一颗心?你们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一会说说这个,一会说说那个,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们这些被你们说来道去的人,心里又是怎样的想法。
再说了,这件事情和这些看热闹的人也没有什么关系。你们是花了钱了,还是费了力了,你们就能够在旁边,以高高在上的角度,轻易的谈论着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