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谍云重重(2)

深夜,东北军仁川潜艇军港基地,情报局电台侦听室。

局长杨宣诚一丝不苟亲自坐在电台前收发着电文,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略显得有些焦躁地吸着烟在房间内来回慢慢踱着步子,宽敞的侦听室内只有杨宣诚、沈鸿烈以及其他寥寥三个电台通讯员,稀疏的嘀嘀嗒嗒发报声在室内来回飘荡显得十分空旷,在这个深夜内显得十分宁静。杨宣诚目不转睛地点击着发报钮,五颜六色的显示灯和沈鸿烈手中的烟头一起一闪一闪,其他数名操作员都在聚精会神地专心协助着。

沈鸿烈在等待着一个重要的结果,房间内飘腾的尽是他吐出的烟气。当等的有点不耐烦的他丢掉烟蒂再一次点起一根烟的时候,杨宣诚猛然低低地叫起来,话中仅是按耐不住的惊喜:“司令!有结果了!他们回电了!”

沈鸿烈等的就是这一刻,激动地甩掉手中刚刚点上的香烟,“快念!”

“海豚15致蓝鲸一号,洋流平静,月光穿云,北斗星可见。”杨宣诚念完从两百多公里外海域传来的暗语电文,道:“U-1015号没有遇到任何敌情,一路平安。那么说明我们的‘黑水’密码没有被日军破译。”

沈鸿烈长长松了一口气,“看来问题答案只能是我们内部有日本的间谍了!”

“嗯,昨天和今天U-1005和U-1015都是在返航途中被我们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突然下令前往小黑山岛海域的。如果日军已经破译了我们的‘黑水’密码,那么我们连续两次派遣潜艇驶往那里的行为肯定引起日军的重视,可是现在05号和15号都没有遇到日军舰队的截杀,可见我们的密码没有问题,而是我们周围的人有问题!当然了,这个结论的前提是你、我还有他们这个房间里面的五个人绝对可靠!”杨宣诚面色凝重道。

沈鸿烈点点头:“我和你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他们三个人也是我在情报局里精心挑选的,底子绝对干净,对军队绝对忠诚可靠!这一点我敢用我的军籍保证!我宁愿怀疑我自己也不会怀疑他们的。”听到这话的时候,那三个电台员眼中都流出深深的感激。

“可是,司令,如果要调查潜艇部队内部,那范围就大了!光是潜艇官兵就有将近2000人,加上岸勤人员、情报局、警卫部队、军舰维修工人、工程师以及宪兵军警和军医院的医生护士,加起来起码有近万人。如果再算上军港基地附近的朝鲜老百姓,那比大海捞针还难哪!”杨宣诚愁眉紧锁道。

“排查!像筛子一样一遍遍地过滤!那三艘失事潜艇出发前那一天哪些人有异常情况,有没有离开岗位或者特殊情况,统统顺藤摸瓜地查下去!少帅已经责令上官默加派安全部的人到我们这里了,一定要将隐藏在我们内部的定时炸弹揪出来!我绝不会让我的部下在不明不白中把脖子伸进日本人的圈套里!”沈鸿烈咬牙切齿道。

通辽,东北境内的大型城市之一,拥有一百多万人口。这里即是东北中部的交通枢纽要道汇聚地,也是东北的重工业基地之一。但是最让各方势力感兴趣的是通辽西北三十多公里的一片草原上的那片被围栏铁丝网和军队包围的地方就是东北军军械科研重地——第五兵工厂。这座用原奉系军阀元老孙烈臣创办的东北第一兵工厂为主体扩展的的巨大军事基地,在一九三五年鼎盛时期此地聚集了中德两国军械武器研究专家和工人、机械师、工程师、警卫部队超过一万余人,主要进行陆军重装备的研制,东北军“1号”轻型坦克和“2号”中型坦克和半履带式装甲车、六轮步兵战车等都在此诞生。此时半数以上的德国专家由于张学良和希特勒的合作协约到期而纷纷被接回德国,所以此时这里绝大数为东北人,有部分德国人由于特殊原因为留下了继续工作。

东北第五兵工厂出产的“1号”轻型坦克(德国军方给予的编号是型轻型坦克)主要性能为:诞生日期1932年6月;重量7.5吨;长宽高分别为:4.8米、2.2米、1.75米;乘员3人;装甲厚度8-15毫米;引擎为东北自制的95马力“烈风-2C”柴油发动机(德国用的是100马力的梅巴赫NL-40TR发动机);最大时速65公里;最大行程150公里;武器为一门37毫米坦克炮(携40发炮弹)和两挺7.92毫米机枪,炮塔可360°全方位旋转。这款坦克东北军装备大概500辆,由于其速度快但装甲薄(在朝鲜战争中被击毁很多)且火力较弱,一般作为侦查作用和协助步兵冲锋。

“2号”中型坦克(德国军方给予的编号是型中型坦克)主要性能为:诞生日期为1933年12月;重量33吨;长宽高分别为:7.5米、3.0米、2.5米;乘员4人,装甲厚度25-60毫米;引擎为东北自制的320马力“烈风-5A”柴油发送机(德国一方使用的是同样马力的12型汽油发动机);最大时速60公里;最大行程125公里;武器为一门75毫米坦克炮(携带60发炮弹)和两挺7.92毫米机枪。这款坦克东北已经生产并装备了约900辆并且还在继续生产中,是东北军在朝鲜战争中装甲部队的主力坦克。顺便提一下,它的外形十分像“59”式。

这两种原型坦克海派生出数量有限的一些衍生车型,比如喷火坦克、侦察坦克、运输坦克和海军陆战队使用的两栖登陆坦克等等,构成了东北军目前的装甲部队。

张学良的专机到达通辽机场后立刻乘军车一路驶入第五兵工厂的坦克试验场内。一下车,工厂主管——张学良二弟张学铭少将立刻跑步上前敬礼,军装整齐的护卫部队在入口排成两队一起齐刷刷举枪行注目礼,身着中山装或白大褂的东北武器科研专家们也纷纷鼓掌欢迎。

“西卿,辛苦了啊!大家都辛苦了!”张学良握着张学铭的手和众人笑着示意,因为眼前这些东北的宝贝人才给他带来了一个很大的好消息。

“职责所在,分内之事,哪敢轻言辛苦!”张学铭(字“西卿”)毕恭毕敬回话道,毕竟是公共场合,该要保持的上下级关系还是要保持的。

“好好好!赶紧带我去看看!”张学良已经心急的没有功夫客套话了,和众人挥挥手示意后便迫不及待大步跨入试验靶场内。

一头刚刚从生产线上完工并组装完毕的钢铁巨兽静静停在试验场中央,浑身还没有喷涂伪装油漆,合金钢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庞大雄伟的身躯咄咄露出逼人的霸气。直看的张学良激动的心脏狂跳,他的面前是东北第五兵工厂坦克装甲车研究所已经研制完毕并制造的第一辆“3号重型坦克”实验样品。

看到张学良眼睛一眨不眨微微喘着粗气地出神看着自己管辖的部门生产出的优秀作品,张学铭一股豪气和骄傲涌上心头,“少帅!这就是我们东北军陆军以后的主战坦克!”

张学良勉强收起激动的心,回过头看到张学铭身边还有一个身穿一件外套大衣、头上戴着一个圆边黑帽子的约五六十岁的白人老头,便问道“这位是——”

“哦,这位是德国坦克专家费迪南德·波希(Ferdinand Porsche)博士,是我们兵工厂的德国专家组组长,新坦克和以往的1号、2号坦克还有其他装甲车的炮塔和一些重要部件基本都是他设计的!”张学铭连忙解释道。

哎呀!这位就是历史上德国著名的“虎”式坦克和“费迪南德”坦克歼击车的主要设计师啊!早在军事史上久仰其大名的张学良连忙伸手:“波希博士,这个项目有您的参与真是太好了!我能在此见到您也真是太荣幸了!”

费迪南德在听完旁边的德语翻译的翻译后虽然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但是也只是礼貌地握了张学良的手后便又把双手插在衣兜,态度近乎冷淡,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波澜,接着继续用一种父亲看着儿子般的眼神入迷地看着这辆3号坦克。虽然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但是张学良也不介意,作为东北领袖这点胸襟还是有的,再说人家可是属于世界级高等专家人物,哪能没恃才傲物的脾气?

“西卿!赶紧给我讲一下这款新式坦克的主要性能数据吧!”张学良两眼发光道。

“是!少帅!这款新式坦克是我们东北第五兵工厂、东北重型机械公司、东北金属公司和德国莱茵金属公司、保时捷公司、亨舍尔公司、MAN公司以及戴姆勒·奔驰公司集各方面的优秀技术人员耗时两年多联合研制出的一款新式重型坦克,我们给予的编号为“3号重型坦克”,德国军方给予的编号是“重型坦克”。坦克全重55吨,乘员6人,长8.5米,高2.8米,宽3.8米;武器为一门88毫米滑膛炮,携带80发穿甲弹或榴弹;两挺7.92毫米机枪和一挺12.7毫米高平两用重机枪;正面装甲115毫米,侧面装甲55毫米,炮塔正面装甲130毫米,侧裙装甲48毫米;最大时速40公里,最大行程230公里;动力系统采用我们东北的“烈风-8E”型柴油机或者德国“Maybach-HL380P50”型发动机,功率420马力;坦克主炮能够在1000米距离上击穿200毫米装甲,2300米外击穿100毫米装甲,4000米外也能击穿70毫米的装甲。其综合性能绝对是目前其他国家坦克不能望其项背的,火力更加是达到了目前这个领域技术水平的巅峰。它的主要缺点有两个,一是过于沉重,速度和机动性不够理想;另外就是耗油量很大,每行驶一公里需要消耗7.5升柴油。”

“太好了!太好了!”看着眼前这辆综合战斗力绝对冠于世界各型坦克之首的陆战巨兽,张学良仿佛看到了在不久的以后,一股股东北军的钢铁洪流以势不可挡的气势纵横在未来战场上。

“对了,这种坦克能在最低多少度的时候还能正常运转?”张学良问道。

“嗯…”张学铭思索了一下后回答道,“这个问题我们还没有来的及进行实地检测。不过按照发动机的性能和其他设备正常工作的条件要求推断,应该在零下30度时候还能正常战斗。但是温度再低,部分机器就会产生故障,一些重要导管线路和精密仪器就可能被冻坏了!”

张学良点点头,他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很简单,因为东北军以后在陆地上的最大敌人就是位于北极寒带的苏联!而苏联境内最低温度可达到零下50度,有个记录曾达到零下80度。历史上拿破仑大军和希特勒大军都是惨败在俄罗斯的严寒下,自己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这型号的坦克平稳度非常地高,我可以给你做个试验。”张学铭颇自豪道,然后走到远处那辆样品3号坦克前摆弄了一下,“开始!”

随着他的命令,坦克里面的坦克兵立刻发动,一股股刺鼻的浓烟呼呼从排气管喷出,如同这头巨兽苏醒了过来——接着主动轮开始启动,钢铁履带缓缓地运转,吱吱呀呀地碾压着地面缓缓地向张学良开来,地面的尘土被震颤的弹起浮绕在坦克庞大的身躯边,更加增加了浓烈的野性。

坦克在距离张学良还有一米的地方稳稳地停了下来,张学良惊诧地发现,粗大的坦克主炮炮管端部上放着一个酒杯,里面的酒水在刚才坦克的行驶过程中只微微洒出来一点点,整个杯子内还有几乎满满的酒液。

张学良表面微微惊叹,心里实际在大喊:太牛逼了!要是此时身边没有人,张学良真恨不得跳起舞来宣泄心里的兴奋之情。

坦克里钻出一个一身标准坦克兵装备的上尉坦克驾驶员,“啪”地干净利索敬礼:“第101装甲师第1装甲团第1坦克营营长甘胜向您报到!”

张学良回礼,然后伸出手:“在朝鲜干掉多少日军的坦克啊?”甘胜脖子上工整地佩戴着一枚银质战斧勋章,在试验靶场内肯定是获不到这种荣誉勋章的。

“报告少帅,我和我的坦克班战友们在朝鲜共击毁日军十三辆‘八九’式坦克和二十二辆‘九四’式坦克以及六辆其他型号的日军装甲车辆。”甘胜紧紧握住张学良的手,身躯有点激动地颤抖。

“哦,我想起你了!你就是那个在德国博登坦克学校留学最后获得毕业第三名的甘胜吧!连校长古德里安将军都夸你是个难得的优秀坦克兵和装甲部队基层指挥官,你的毕业论文叫‘论步兵和坦克的配合协同作战’,是吧?”张学良目光闪闪。眼前这个叫甘胜的装甲兵确实是个人才,不但有这么厉害的操纵坦克作战的技术,更加难得可贵的是还有这么超前的“步坦协同作战”思想,好好培养再镀镀金晋升为校级军官,以后肯定是东北军装甲部队的骨干指挥官。

“能被少帅挂念,真是荣幸之至!”甘胜一脸欣喜。

“干得很好!以后再接再厉!”张学良鼓励道,他为手上能有这么厉害的装甲兵军官感到高兴,他希望以后东北军装甲部队内能多多出现一些像历史上德国“铁甲死神”米歇尔·魏特曼那种顶级王牌装甲兵。

“是!”甘胜大声道,从他脸上抑制不住流露出的自豪感可以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毕竟能得到张学良少帅亲自鼓励并与之握手的东北军基层官兵可不多。

“我们现在能月产多少辆3号坦克?”张学良回头问张学铭道。

“就我们现在军工厂和全东北重工业基础的能力,如果一起开足马力并且停止生产‘2号’坦克专一进行生产的话,月产100辆左右。”张学铭给了一个较保守但是让张学良比较激动的数字。

“对了,少帅!这种3号重型坦克在德国那边也已经生产出了第一辆样品,德国希特勒元首看了后非常满意,并且取名‘黑虎’。少帅,不如你也给它取个名字吧!”

黑虎?张学良在心里哑然一笑,历史上德国在二战期间有两种坦克称雄欧洲举世闻名,分别是‘黑豹’坦克和‘虎’式坦克。现在由于3号坦克集“黑豹”和“虎式”的优点于一身并且提前了五六年就诞生了,希特勒也受到历史改变的影响,将这中德第一种重型坦克命名为“黑虎”了。张学良问道:“它身上哪些地方是我们专家的心血结晶?”

“多了去了。新式炮长指挥塔、短管榴弹投射器(可投掷榴弹和烟雾弹)、装填手用的潜望镜、加固车身前端拆掉驾驶员观察孔而取而代之的驾驶舱顶部可旋转潜望镜、履带、悬挂系统、瞄准装置、传动系统等等全是我们专家自己研制出来的。”

张学良听罢朗声道:“既然它身上有我们东北的血统,那就叫它‘东北虎’坦克吧!”

数年后纵横亚非大陆、震惊世界的“坦克之王”——“东北虎”坦克就此诞生。

“报告!”“进来!”

杨宣诚夹着一份文件正步踏入沈鸿烈的办公室内。“调查的怎么样了?”沈鸿烈急切地问道。

“忙了五天了,在安全部人的帮助下我们对基地共12588名官兵在三艘潜艇出事那天的情况进行了严密调查,共查出135名官兵曾有请假离岗等异常情况。但是深入调查都没有发现什么疑点,都是有证据证明的正常请事假。其中有六个士兵在审问的时候支支吾吾神色异常,我还以为有戏。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只是偷跑出去见他们新认识的朝鲜姑娘。那几个朝鲜女子我也调查过了,都是普通的朝鲜百姓人家,没有日本间谍的嫌疑。”杨宣诚颇丧气道。

沈鸿烈叹口气,“其实我大致已经猜到了你会一无所获,刚刚司令部又给发了一份报道给我,昨夜出海的U-1033号在新星里海域附近遭到了日军两艘驱逐舰的袭击,幸好官兵们早有防备,立刻返回了港内。这就说明你们还没有抓到我们内部的鼹鼠。”

杨宣诚沮丧道:“难道我们真的要对军港附近十多万户朝鲜百姓逐家逐户地调查吗?”

沈鸿烈一脸苦笑:“那要调查到猴年马月了!再说我们这么大张旗鼓早就给日本人提醒做好准备了!退一步说,我们调查的这么一段长长的时间内总不能一直让潜艇部队窝在港里,眼看着日军运输船在我们的领海里大摇大摆运送物资到济州岛吧?”

“唉,一点线索也没有!”杨宣诚瘫倒在椅子上,两眼通红,显然这几天的高强度审讯工作让他焦头烂额了。

“先不着急,继续挖掘总会有线索的。”沈鸿烈安慰他道,看了一下手表,“哟,都中午十二点了,我还没有吃饭呢,你也应该没有吃吧。走,我请客,去食堂。”

杨宣诚忍不住笑骂道:“你这个海军副总司令还真大方!军港食堂里面吃饭根本不要钱,亏你好意思还美其名曰请我吃饭!吝啬鬼!”

沈鸿烈哈哈笑着,拉起倒在椅子上不想动的杨宣诚,两人收起沉重的心谈笑着离开办公室下楼一路走进士兵食堂内。

“长官好!”食堂里,带着白围裙和厨师帽的炊事兵看见副总司令和情报局局长一起过来吃饭,连忙纷纷放下手中的锅碗叉勺立正敬礼。

“就两份蛋炒饭吧!再来一份大葱炒肉。反正肚子都被烦心事填满了,也吃不下什么东西。”杨宣诚有气无力道。

炊事兵们立刻忙碌起来,很快将饭菜做好端了上来。

杨宣诚埋头扒起饭来,沈鸿烈嚼着肉片看了看食堂里,奇怪地问道:“怎么人这么少?能坐几千人的食堂就百八十个人在吃饭?是不是伙食很差?”

一个炊事兵答道:“报告长官!因为部队食堂在大多数时候只能提供朝鲜式饭菜,弟兄们都说吃腻了朝鲜的泡菜和海带,基本喜欢出去到一家叫‘潜艇兵之家’的饭店吃,那里有很正宗的东北家乡菜!”

“呀!看不出来啊,我们部队的食堂都有老百姓抢生意啊!牌子分明就是吸引我们潜艇兵的嘛!”沈鸿烈笑道。

杨宣诚的脸上闪过一丝疑问:“那个饭店在哪里?”

“报告长官,就在军港北边不到一公里的小街上,饭店很大,老远就能看到了!”

杨宣诚点点头示意那炊事兵离开后,回过头低低道:“老沈,我想去看一下。”

沈鸿烈明白他的意思,眼中也掠过一丝警觉,脸上仍然是若无其事的表情:“好,我们就去看一下。不过要把这饭全部吃完,不然根据部队‘禁止浪费食物’的规定,我可要扣你这个月的津贴。”

在老远外两人就能听到那座“潜艇兵之家”饭店里面传来的巨大喧哗声,装潢的富丽堂皇的饭店门口就挂着一个巨大的潜艇图案标志,还有一串串很漂亮的彩色荧光灯装饰着,显得格外醒目。沈鸿烈和杨宣诚刚刚进去,迎面就是一股热气和各种食物混成的香味,里面十分宽敞,共五层的饭店光是一楼就有十多个大圆饭桌,墙上到处贴着大海和潜艇的图画。此时大约有超过一百个的东北军官兵熙熙攘攘挤在里面,有的面红耳赤在喝酒划拳,有的在吃着饭喝着啤酒聊天;人群中还有十来个当地的朝鲜女子,看上去应该是和身边的士兵是情侣关系。从这些官兵的制服上可以看出大多是潜艇官兵,还有少部分陆军野战部队的士兵。潜艇官兵每半个月的海上征途后便有足足一个星期的假期,他们的军饷补贴是普通陆军士兵的三倍,所以都十分“有钱”和有时间地来到这里“挥霍”。

“立正!”一个眼尖的少尉军官首先发现了进来后正在兴致勃勃观看着自己部下假日里常人生活的沈鸿烈和杨宣诚,连忙大喊口令。顿时不管是清醒的还是喝的醉醺醺的官兵,齐刷刷统统条件反射般腾起起立,接着一起高声道:“长官好!”

沈鸿烈微笑着点点头:“大家随意!现在是你们假日,不要这么拘礼。”

一个谢了顶的发福老头忙不迭地跑出来上前连连慌着赔礼道:“不知道官长光临,有失远迎,请见谅,请见谅!请问官长需要什么?”

“呵呵,老板,你生意很好啊!”杨宣诚微笑道。“哪里哪里!都是托各位长官的福!”老板连连点头。

“老板哪里人啊?”“回官长,鄙人老家在东北集安,二十多年前和家父一起漂泊到朝鲜讨生活的。”

“哦,老板贵姓啊?”“李,木子李。”

“李老板,你很会做生意嘛,我们的士兵都喜欢到你这里来吃饭嘛!”

“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中国人嘛!老乡见老乡,自然亲切,我在这里都很久没有见到家乡的人了。再说各位长官都是国家英雄,能为各位长官做点事情真是十分荣幸呢!”李老板连连客气道,又回头对女儿喊道,“阿囡,赶紧给两位官长倒茶!”

“哦,不要麻烦,太客气了!”沈鸿烈连连摆手道。

这时杨宣诚打量到了收银柜台后面的一幅水墨画——荒野郊外乱草飞舞中,一个威风凛凛一身铠甲的大将军骑着仰蹄长嘶的骏马拉满硬功对着草丛中一头正欲扑过来的斑斓猛虎,画中右侧还有两行小楷诗句,“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王昌龄的边塞诗读起来真是令人热血飞扬啊!”杨宣诚念完转头道,“李老板,这幅画中人是‘飞将军’李广吧!”

“呵呵,是的。鄙人也姓李,便斗胆认其作先祖,挂在店里聊表纪念和崇敬之情。”

“嗯,想当年李广将军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与匈奴大战七十多场从未有败绩,却一生未被封侯,只被汉武帝封为边域七郡太守。真是令人遗憾。”

“是啊,是啊!李广将军如此之大将之才,要是在今日一定会得到重用的。”

“哎,李老板,这里面是什么啊?”沈鸿烈拿起柜台上一本厚厚的旧本子,打开后却看见都是密密麻麻的士兵的名字,后面还标注日期,以及饭菜名单和结账数目。

“回官长,那是账本。里面记载的是各位长官在这里吃饭的记录。”李老板连忙回答道。

“好了,李老板,我们就不打搅你做生意了。”杨宣诚微笑道。

“两位官长请慢走!欢迎下次惠顾本店。”李老板连忙点头送行,看着两人走远了,抹把冷汗轻轻松了一口气。

下午“潜艇兵之家”饭店里面还是和上午一样热闹非凡,前来吃饭和喝酒的东北军官兵充塞满了饭店,服务员们走马流星般忙着上饭菜,胖老板笑嘻嘻地清点着不断进账的大洋和法币。

“你他娘的怎么回事!?”喧闹的人群中突然一个胳膊上有两个步枪交叉标志的陆军士兵拍案而起大吼道,声音顿时盖过了饭店里面其他人,“喝酒输了却不认账!就这熊样你也配当兵!”

“老子怎么不能当兵了?”显然他的争吵对手也不是善茬,也腾地而起,毫不示弱地瞪着对方,胸前的钢制潜艇徽章闪闪发亮。顿时周围的士兵纷纷被两人吸引围拢过来,不用多说很快分成陆军和海军两大阵营站在两人身后,都用敌意的眼神看着对方的团体。

“老子当年和日本鬼子在辽阳他妈的玩肉搏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争吵的一方话语咄咄逼人。

“哟呵!大爷我射鱼雷炸沉鬼子军舰的时候,你狗日的又在哪?”另一边也毫不客气,甚至还掏出了一枚青铜战斧勋章极度嚣张地晃来晃去,“这个你有吗?”

“妈拉个巴子!要不是老子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命打下了仁川,你们这群一天到晚窝在铁箱子里的能在这里站着么?”

“什么!说我们的潜艇是铁箱子?那你们步兵就是根毛!”

“他妈的!敢说我们陆军野战部队是毛!弟兄们,教训这群王八蛋!”

顿时,现场空气里浓度累积到临界值的火药一下子爆发了。都有几分醉意趁势发酒疯的身穿灰色野战服的陆军步兵和身穿黑色潜艇皮质军服的海军潜艇兵顿时一起猛地扑向对方,两拨人凶狠地扭打作一团。一个个如藏獒般勇猛、牛皮般强韧、东北鞍山炼钢厂出产的上好钢铁一样坚硬地投入战斗。随着叫骂声和雨点般的拳头皮鞋的是漫天飞舞的啤酒瓶,桌子椅子接连不断被打斗中的士兵撞翻,锅碗瓢盆稀里哗啦掉在地上砸的稀烂,整个饭店大堂内顿时一片混乱。

老板顿时捶胸顿足,呼天抢地:“这群大兵怎么又喝醉酒打起来了!阿囡,快打电话给宪兵队!”

“吱嘎!”“吱嘎!” 接到电话后五辆宪兵队的汽车很快风驰电掣赶到,随着口哨尖锐的“嘘——”声,手持钢芯橡胶辊的宪兵们呼啦啦跳下车一窝蜂扑进饭店里,正在打群架的东北军陆海军士兵们纷纷撤出战斗,一个个躲着宪兵的抓捕到处乱窜,有的慌不择路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一溜烟撒腿就跑。

“官长!真是太感谢了!”李老板连忙跑到带头的军官面前连连感谢,因为带着宪兵赶来的正是上午过来的杨宣诚。

“啊,李老板,我的部下给你添麻烦了!要不要赔偿你的损失啊?”杨宣诚一脸和气,显得很过意不去道。

“不敢!不敢!怎么能要官长赔偿呢!”

“哦,那就好,那我的上级也不会说我违反纪律损坏百姓东西不赔偿了。”杨宣诚笑眯眯着,突然陡地变脸,厉声对旁边的宪兵喝道:“把他和所有的店员统统抓起来!再把这里封锁好!给我仔细搜!”

“是!”早有准备的宪兵立刻将李老板揪翻在地,然后纷纷冲上楼抓人。

“官长,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李老板顿时吓的魂不附体。

“行了,别再演戏了!你已经被我识破了,小日本!”杨宣诚的脸上重新浮现出微笑。

“报告!”“进来!”

和上次不同,这次杨宣诚是满面春风喜气盈盈地走进沈鸿烈的办公室,递上一份审讯报告:“报告副司令,任务完成。那个李老板本名伊藤兴莒,确实是潜伏到我们身边的日本特高科成员,他那所谓的女儿也是日本特工,真名竹内韵纯。那些朝鲜族女子店员经过查证不是日本人,只是伊藤雇佣来的服务员而已。从他们饭店墙壁的夹层里面搜出了一部15瓦功率的微型电台。他们在朝鲜的组织成员、联系人、接头上级等资料都已经在军情局仁川站温站长他们的审讯下招供了,这是整理好的资料。”

“做的好!终于把这个钉子给拔掉了!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沈鸿烈如释重负长吁一口气接过资料看了起来,略停了停,又道,“朴园啊,我注意到你提到温曜的名字的时候好像很不喜欢他们?”

“哦,倒不是,毕竟他们和我们是一个战线的,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只是比较反感他们的审讯手段,使用那种合成鸦片注射给那些日本人,最后折磨的他们生不如死没个人样,我感觉这种手段有点……”杨宣诚斟酌了几秒,才吐出“下作”两个字。

“好啦,朴园,我们也应该体谅他们,他们也是为了早点破获日本人的情报网,这样也让我们部队不再遭到损失啊。他们那个战线本来就讲究无所不用其极,使用非常手段是很正常的,再说日本人难道就对我们的情报人员手软吗?你可别有妇人之仁哦!”沈鸿烈大度地笑笑,“对了,你是怎么肯定问题在这家饭店的?”

“哼,他们伪装的确实十分精心,但是露出的破绽瞒不过我的眼睛!”杨宣诚冷冷道,“首先最大的破绽,他说自己二十多年前就来到了朝鲜讨生活,在朝鲜这么多年了,他汉语照样说的这么顺溜,难道就不受周围朝鲜人环境的影响么?其次,他话中那句‘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中国人’根本不符合我们说话的习惯,在没有南方其他省份人在场的情况下,我们东北人会顺然地说‘我们都是东北人’而不是说‘我们都是中国人’。还有他说我们都是‘国家英雄’,这虽然符合汉语语法,但是却也不符合我们说话的习惯,我们多说‘民族英雄’而不是‘国家英雄’;第三便是墙上那画,那首王昌龄的诗是‘出塞诗’不是‘边塞诗’,李广是被汉景帝封为边域七郡太守,不是汉武帝。他自称崇敬李广并认其作先祖,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第四,桌子上面的菜,确实都是东北特色菜,但是有很多是很贵的菜。比方说松仁烧鹿筋、酱大棒骨、秘制砂锅鸡、五香酱驴肉、麻辣狗肉等等,这些菜的价格不到沈阳同等餐馆的一半。就是其他普通东北菜,原料很多都要靠从辽宁等地运到这里来,运输费可不便宜,自然这菜也应该卖的价格不菲,但是他却卖这么便宜,基本是赔本卖,为什么?因为他根本不是商人,他这样做就是为了吸引我们的士兵去那里吃;最后,我注意到了他那所谓的女儿,走路姿势腰略弯,双手喜欢齐膝摆放,这是因为她长期穿和服养成的习惯。还有那个老板本人,他穿着凉鞋,大脚趾和其他脚趾之间空隙比我们的大多了,那是因为他长期穿日式木屐的原因。所以,我断定他们是日本人。日本人伪装成中国人在我们军事基地附近开餐馆赔本做生意,用意还用说吗?”

沈鸿烈听的连连点头,“朴园你真是心细如尘、洞若观火。那他们是怎么搜索我们潜艇的情报的呢?”

“三个途径。一个是来自我们一些嘴巴不严的官兵在那里吃饭喝酒说漏嘴透出去的消息;第二就是第4潜艇大队的一个上尉军官被那个竹内韵纯勾引迷惑,泄露了很多部队的信息给她;最后一个便是你拿过的那本账本。”

“账本?”沈鸿烈大惑不解道,“每家饭店都有账本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哼,我们的潜艇兵在那里吃饭,每次他都记下名字,看似正常的行为,实际上那本账本透露了很多的信息。他们就是通过官兵吃饭留下的名字日期记录摸索出了这些官兵所在潜艇的出航和归航的时间表,以及我们潜艇的出海频率和时间间隔。你想想,假如某个潜艇兵连续好几天在那里吃饭,突然连续很长时间没有去吃饭了,那么他们就能推测出这个潜艇兵所在的潜艇什么时候出海了,什么时候回来了。然后用电台发报给东京军部,让日本海军掌握我们潜艇的时间表而在一些海上要道地方进行围堵截杀!”

沈鸿烈恍然大悟:“日本人真是防不胜防!以后要命令官兵加强保密意识,要限制他们外出活动!”继而沈鸿烈又疑惑道,“那你怎么不立刻下令抓捕,而是要安排两拨士兵在里面打架闹事呢?”

“我们中午过去应该已经让他们警觉并有所防备了,假如我们立刻就去抓人,找不到证据我们岂不是要因为私闯民宅吃处分?安排士兵在里面打架闹事让他主动来找我们去抓他,不是更加出其不意嘛?”杨宣诚狡猾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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