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迎娅的回答,乌菁颜显然比较满意。不用想也知道,提议来吃饭的人不会是房昱斯,这小子对于美食的追求是没有止境的,亲情对他来说或许很重要,至少在他幼年的时候,跟在乌菁颜和房正英身边的时间,远远大于跟房励泓在一起的机会。
但是有了那迎娅,又有了能够抓住他胃口的美食,要是还能想到到爷爷奶奶身边来吃饭,显然不是房昱斯那个脑子能够想到的。
至于房励泓,乌菁颜一直没有强求过有一天,房励泓能够想通这件事,然后非常合作的到这边来一起吃顿便饭。父母是他的责任,他从没想过要推卸这个责任。但是很多事情无法强求,比如说他会对父母有过于亲近的表现。
所以这件事,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肯定是那迎娅提议的,关键就在于房励泓居然会听从她的建议,而且还会在工作完以后,也过来吃饭。这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从来,房励泓就没有听从过谁的话,尤其是涉及到家庭内部事务的建议,通通摒绝在外。这次还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乌菁颜对那迎娅不得不刮目相看。
“昱斯,你爹地也过来?”房正英没看到房励泓,按捺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过来,妈妈给爹地打过电话,爹地开会呢。”房昱斯点头,爷爷种的蔷薇花都开了,上次来的时候都还只是花苞:“爷爷,你身体好了吗?”
“嗯。”房正英用花剪剪了不少残枝下来,满地都是枯枝败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上次的事情有点铤而走险,之所以愿意一试,还是要看看自己在房励泓那里还有多少斤两。换做别人肯定不相信,房正英还有一天会需要这样的认同。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单单作为一个商人来说,房正英是合格的。哪怕再艰难的投资或是商业环境,他都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只要他愿意拼,最后的结果一定都跟别人设想的天壤之别。所以他做生意赚钱,有百分之两百的可能。
回归到家庭里,乌菁颜这里还能说得过去,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夫妻,即使自己做得不够好,还是可以缓和一下。只是跟房励泓。唯一的儿子之间,居然成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说什么都无法缓解,居然要用苦肉计之类的事情。来鉴定自己作为父亲在儿子心目究竟占了多大分量,说出去岂不是可笑至极。
老怀安慰的是,房励泓还不算太排斥这个父亲,知道他该做什么,没有让人太过失望。还有点庆幸。没有看走眼。那迎娅这丫头,真的是脱胎换骨了。可以这么说吗?至少他曾经命人秘密调查过那雅的底细,典型就是为了金钱什么都可以做的女人。想要勒索房励泓更多的钱,生下房昱斯换来后半生用不完的钱,结果出了车祸,一命呜呼。
既然是这样。怎么会跑出一个跟那雅长得一模一样的那迎娅。房励泓跟房昱斯都认定了她,那些派出去查实他底细的人,最后送来的报告居然是这个那迎娅就是曾经的那雅。只不过做了一次心脏移植手术。心脏移植手术真的从根本上改变一个人?
出自一个父亲的私心,如果那雅因为做了心脏移植手术就彻底换了个样子。跟长相没关系,虽然女人决定了很大一部分后代的基因如何,但是能让房励泓解开心结比什么都重要。何况房家的子孙绝对不会长得太难看,出自于房正英的自负。但是换个人能有这样的自负?
“爷爷,我会有个妹妹。”房昱斯昨天听到爹地妈妈从医院回来以后的对话。爹地好像很高兴这个结果。居然大晚上跟他在房间里打游戏,这还是第一次。用妈妈的话,就是破天荒的事情都被房先生赶上了。
“谁说的?”房正英不太相信房昱斯的话,没人跟他说过那迎娅肚子里会是个小粉团。
“爹地和妈妈。”房昱斯再次充当了大嘴巴的扩音器:“昨天爹地和妈妈去了医院,爹地非要去的。妈妈一直说不要爹地跟着,但是爹地不去公司都行,非要跟妈妈一起去。”首先就是过度渲染事情的起因和经过,至于高氵朝部分一定要他说到最后才揭晓谜底。
“然后呢。”房正英最喜欢别人简洁明快的说话,一语中的是他最喜欢的交流方式。不过在房昱斯这里有点白费力气。
“我不知道啊,我又没跟着去。”房昱斯摊手:“我在书房玩游戏的,爷爷你不许骂我哦。爹地妈妈都不在家,我就在书房玩了一会儿游戏。平时爹地肯定不许我玩,妈妈最近不许太多接触电脑。她都不进书房做事,我就一个人在书房玩了游戏的。没想到爹地妈妈很快就回来了。爷爷,我真没有玩多久。”
房正英要的是知道他们对话的内容,没想到房昱斯说了两遍,用了这么多字儿,居然就没有说到重点:“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房昱斯不知道爷爷要听什么,刚才不是说过了,他会有个妹妹。明显没得选择嘛!那天还跟奶奶说,要是有弟弟和妹妹的话,一式两份会觉得不错。没想到妈妈给他的答案就是一个:“爹地回来看到我在玩游戏,非要跟我一起玩。结果我还输给了爹地,妈妈说这是瞎猫遇到了死耗子。爷爷,瞎猫还需要逮耗子吗?”
“房昱斯,我要的是答案。你爹地和妈妈说什么了?”房正英心里像是兜着二十五只耗子,百爪挠心般难受。结果房昱斯说了半天,又扯到他跟房励泓打游戏的结果上去了。
咆哮的声音有点大,把那边坐在遮阳伞下说话的准婆媳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还好隔得远点,要不肯定会觉得崩溃。不是他们崩溃,就是房正英崩溃。为什么房昱斯说话就找不到重点?
“就说会是个妹妹啊。”房昱斯一脸理所当然:“爷爷,我刚开始就说过了。你没听见啊。早知道我就再说一遍好了。”
“房昱斯,你知道什么叫做说重点吗?你爹地没教你?”房正英自忖家教还是很严谨很到位的,至少没人会说房励泓或是房昱斯受的教育不到位,没想到房昱斯说话就存在很大问题。
“爹地教我说话要有有理有利有节,还说跟爷爷奶奶说话要用敬语,要懂礼貌。我都做到了。”房昱斯觉得爷爷大嗓门说话有点不对劲,明明那天看到爷爷不舒服的,怎么今天就好了。早知道,就不会让爹地白白担心那么多天了。
“行了,打住。”房正英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不想再在房昱斯这里问下去。要不头发都会全白了,这小子还要慢慢的教会他,说话怎么对了听话人的胃口,了解对方要知道什么变得很重要。凡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事情,一定要删繁就简,太过话痨会惹人心烦。
“爷爷,听我说完嘛。”房昱斯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跟爷爷私下沟通,这跟和他爹地打游戏一样难得:“爹地和妈妈回来以后,以为我不在书房而是在楼上自己房间里,爹地就说是给房昱斯多了个妹妹,妈妈没说话。所以我就知道是个妹妹了,我拉开书房门的时候,爹地一脸不相信我在楼下的样子,看到我在打游戏都没有说我,还跟我一起玩呢。这可是第一次哦。”一脸的神气还有兴奋,真的是他记事以来的第一次。
如果房昱斯能够很好察言观色的话,肯定能看出房正英无比烦躁的心情,虽然听说会是个小粉团的心情很好,不过遇到房昱斯这种纠结到极致,还能振振有辞的娃,你能说什么?是你的孙子诶。除了认命,被他叨叨好久还没有得到最精准的答案,还有比这个更叫人心烦的事情?
“老爷。”管家听了乌菁颜的吩咐,从那边过来:“太太说,少爷少奶奶晚上回来吃晚饭,还让少爷那边的厨师带了新鲜的海鲜过来,问问老爷还有什么要加的菜式,一并叫人送上来最新鲜的。”
“我知道是什么。”房昱斯刚看到爷爷不想说话,一脸郁闷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是艇仔粥,因为我也很想吃。妈妈说今天送来的海鲜都是最新鲜的。”
“听他们的好了,开瓶威士忌。”房正英很少主动提到喝酒的事情,主要是没人陪着他喝酒,但是今天好像很适合喝点小酒。
“爷爷,你以前不是教给我说,吃中国菜不能喝洋酒的。”房昱斯又变得聪明起来:“心心阿姨还送给妈妈一瓶好酒的,说是陈年的飞天茅台。”
房正英看了眼房昱斯,这小子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真的不懂就不会说出有时候显得很有见地的话来,假的不懂怎么就能装得像是真的一样?房励泓到底是怎么教他儿子的,有时间要亲自来管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