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把何建国从睡梦中吵醒。
军人大多都睡得比较浅,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惊醒,除非是实在太疲劳,身体才会自我保护进入深层次睡眠。
“杨洛!”打开房门,看着门外站着的人,何建国简直不敢置信,惊讶之色溢于言表,使劲揉了揉眼睛,方敢确信门外站着的是自己的徒弟。
“师父,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杨洛笑嘻嘻地说道。
“惊喜你个头啊,惊吓才对,进来坐。”
“好勒,师父。”
杨洛帮忙把房门关上,走进了何建国的宿舍之中,把手中的飞行头盔放在桌子上,坐在唯一一把椅子上。
宿舍是带卫生间的单人间,里面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和一个衣柜。宿舍只是何建国偶尔使用一下,大部分时间还是会回家,另外在机关大楼还有一间教官办公室。
“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何建国坐在床上,看着杨洛一身飞行装具,问道。
杨洛说:“师父,没什么事,就是刚好在基地备降,顺便过来看看您。”
“真没事?”何建国狐疑地看着杨洛,说道。
“真没有。”杨洛十分肯定地说道。
“那行,看也看了,你可以走了。”何建国下逐客令道。
“哎,不是……”杨洛傻眼了,没想到何建国不按套路出牌,不是应该先寒暄一下,聊聊家常吗?咋一上来还没说两句就要赶人呢?
“什么是不是的,你小子有事就直说,跟我客气什么?”何建国好笑的说道。
杨洛不好意思地说道:“有些小事想要麻烦师父一下,就是想找一份地形图,我记得基地好像有北方所有的地形图。”
“我就知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建国笑道,“说吧,哪里的地图?我尽量给你找找。”
“安县西南方向的山脉地形图。”
“安县西南?基地里确实有,你找那里的地图干什么?”
杨洛把31师之间的对抗以及今晚的事情说了一遍,接着又把自己拟定的攻击计划说了一边,但杨洛稍稍改动了一下,把攻击时间给推后了一小时,他怕何建国担心。
杨洛的计划是凌晨五点从基地起飞,大约五点半进入安县西南方向的山脉里低空突防,在离安县场站最近的地方拉起,发起攻击。
安县西南方向的山脉高度大约在千米左右,杨洛准备在山谷里在四百米左右高度飞行,雷达发射出的电磁波会被山体反射,基本上不用担心被雷达发现的可能。
当然,如果123团在山里有雷达站,又或者为防备低空突防增加了补盲雷达,杨洛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杨洛就是在赌那一丝可能。
五点半的光线还不够亮,杨洛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研究出一条比较适合的突防路线,并且要把路线上的地形特征牢牢记住。
这也是为什么杨洛要在海城基地备降的原因之一,他需要安县西南方的地形图,在基地里有熟人,比较方便寻找。如果在其他场站备降,人家不一定会帮杨洛找地图。
“你才飞了几天,就想要低空突防,不行,我不同意。”何建国瞪了杨洛一眼,说道。
“师父,我也是没办法,我一架飞机要攻击一个场站,我想不出其他办法,唯有低空突防才有一线机会。”
杨洛完全没料到自己已经把计划的时间推后了一个小时,师父的反应还这么大,如果说出真实的攻击计划,肯怕师父得跳脚了。
“不是还有121团吗?你们是一方的,他们获胜了,不是也代表你们122团胜了吗?你何必把压力都全自己背上?”
“不一样。”杨洛摇头道:“胜利需要自己去争取,不能坐享其成。再者我根本就不知道121团还剩下几架飞机,有没有能力再次发起攻击,如果他们也和我们122团一样丧失殆尽了,我再错过这唯一的一次机会,那我们就铁定已经输了。”
“可你这太危险了……”
“低空突防本来就是训练科目之一,我对自己的飞行技术有足够的信心。师父,您就帮我一次吧,好不好?”杨洛央求道。
“这……”何建国沉吟了片刻,说道,“我可以帮你,但说好了,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就放弃,我可不想你成为烈士。”
“师父,你放心好了,我不会那自己的命不当回事的。”
“你稍等一下,我换件衣服。”
“好的。”
等到何建国换过衣服后,两人离开教官宿舍,前往机关办公大楼,何建国的办公室。
杨洛要找的不是平面图,而是要三维立体图形,这些自然只能存在于电脑里。
来到何建国的办公室,何建国打开电脑,利用自己的权限登入基地的资料库,随后说道:“你自己找吧。”
杨洛坐在本属于何建国的办公老板椅上,查找自己想要的地形图,何建国则另外搬了一张椅子,坐在边上。
两人对着地形图仔细研究,想要找出一条危险性最低的飞行线路。山谷要尽量宽,转弯要尽量少……
两人一直研究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出一条适合的线路,接下来就是杨洛一个人的事了,他需要把航线上的地形特征牢记于心。
从哪里进入、飞行多少时间后要转弯、转弯角度多少、哪里必须爬升、爬升仰角……等等,杨洛必须仔细计算,然后记住,做到心中有数,到时才不会手忙脚乱。
低空突防不是简单的事,特别是在陌生的山脉里低空突防,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何建国则躺在会客区的沙发上睡觉,开着空调,倒不担心会冻着。
在何建国睡着了后,杨洛小声地通过电话向基地塔台提交了航线,请塔台帮忙报备。
等杨洛离开几分钟后,何建国才离开办公室,另外通知了一辆通勤车过来接自己,悄悄地进了飞行区,坐在通勤车里目送杨洛驾机离去。
看着渐渐消失在眼中的歼-7G,何建国唯有送上祝福:“雏鹰的翅膀硬了啊!希望你平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