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甲舟,咱们又见面了。怎么样?最近过得还好吧。”贾思邈热情地上来跟商甲舟打招呼。
“贾思邈?”
商甲舟的瞳孔一缩,瞬间恢复自然,笑道:“哎呀,这不是贾少吗?我可是听说了,你在省城参加省中医大会。你说你也是,既然来省城了,怎么不跟我打个招呼啊。”
贾思邈道:“我这不是过来了吗?”
这二人是什么关系?蔡杨还以为两个人是好朋友,就热情地招呼贾思邈和李二狗子、王海啸坐下。而这几个人,一点也不客气,就紧挨着商甲舟坐了下来,气氛显得有些怪异,但总的来说,还算是不错,杯来盏去的,又有谁能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怨隙。
这样连续干了几杯,蔡杨突然问道:“贾少,我听商少爷刚才说,你是来省城参加省中医大会的?”
“对。”
“那你的医术,一定相当了得喽?”
“还行吧?也就是混口饭吃。”
“我表哥的医术很厉害,不过,他都是在忙着给表嫂子治病。否则,他要是去参加中医大会,肯定能拿下第一名。”
贾思邈故意问道:“哦?不知道你表哥是……”
这下,蔡杨就立即来了精神,双眼放光,不无得意的道:“我表哥就是柳高禅,那可是河间医派的嫡系传人,医术登峰造极,一身武功更是天下第一。要不是因为表嫂子的身体有恙,他整天忙着抓药、煎药,给表嫂子治病,早就在江湖上打响名头了。”
河间医派?贾思邈就是一愣。这次的省中医大会,还真是医道高手如云啊。千金医派的萧易水、吴中医派的白胜凯、攻邪派的殷怀柔、伤寒派的沈重,这回,竟然又冒出来了一个河间医派的柳高禅。
对于向来十分低调的河间医派,贾思邈也是不太了解,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过柳高禅的名字。不过,对于河间医派的医术,他听说过一二。自打祖师开派以来,河间医派就强调人的各种疾病,大多都是跟“火”沾边,比如说是情绪会转变为火,季节的气候不合时宜会转变为火,饮食辛辣肥腻甜食过多都会转变为火……有一种说法叫做“六气皆从火化”的火热论一说。
人体阴常不足,阳常有余,所以人体就像干柴,容易收到火热的侵害,河间医派的用药讲究以寒凉药物为主,并且注意维护人体的阴气和阴血,从而起到防止火热性疾病发生的目的。
在诊断上,河间医派非常注重舌象,不过,跟伤寒派的重视脉相,而忽略舌象的争端方法,有些不同。当然了,贾思邈的心中,最为惊奇的还是天下第一,天下第一,这人的功夫到底有多强啊?唐饮之的功夫就相当厉害了,可是在单挑的情况下,在尉迟殇的手下,没有走过十招。
那柳高禅跟尉迟殇比呢?还有青帮十大高手中的兽神、邪神……这些人,也都应该是十分了得吧?贾思邈就又问道:“蔡少,那你表嫂子得的是什么病症啊?像你表哥那样的医道高手,怎么可能会束手无策呢?”
蔡杨干了一杯酒,重重就酒杯砸在了桌面上,叹声道:“唉,别提了,我表嫂子的病症是在跟我表哥新婚那天,落下的病根。人家结婚,都是开着婚车什么的,我表哥和我表嫂子想办一场复古的婚礼,坐着的是花轿……谁想到,就在花轿快要到了家门口的时候,轿夫一跤摔倒在了地上,把我表嫂子从花轿中给摔了出来。这下,我表嫂子就得了一种奇怪的病症,在她站着的时候,眼睛往上看,头往下栽。不过,她躺着的时候,就跟正常人一样。你说奇怪不奇怪?这些年来,我表哥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到了他的身上,可还是没有任何的好转……”
“本来,我表哥家中挺有钱的,这样一来二去,家中是一贫如洗,要不是我时不时地接济,他和我表嫂子早就饿死了。”
不说柳高禅功夫怎么样,这人看来是个性情中人啊。
站着的时候,眼睛往上看,头往下栽。躺着的时候,又跟正常人一样,这是什么病症?贾思邈皱着眉头,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病症,至少是现在,他是一样的束手无策。不过,他可以断定一点,这病不太像是身体的顽疾,而是心病。
不管是什么样的患者,只要是能够确诊什么病情,这样医治起来也方便一些。可要是连病情都不能确诊,还怎么医治?即便是治,也是空治,没有效果。
贾思邈问道:“蔡少,不知道,我能不能跟你表哥见一见?我想看看你表嫂子的病症。”
“这个……”
“贾少不是要忙着省中医大会的事情吗?我想,应该没有空闲的时间吧?”旁边,商甲舟当啷来了这么一句话,打断了贾思邈和蔡杨之间的对话。
贾思邈笑道:“明天比赛结束后,要休息两天,我想,我应该是有时间。”
商甲舟就端起酒杯,问道:“蔡少,那你有时间吗?”
蔡杨笑道:“我随时都有时间……”
“真的,你确定?”
“哦?”
一愣,蔡杨看了看商甲舟,又看了看贾思邈,叫道:“哎呀,我这才想起来,我这几天还有点儿事情,还真没时间。贾少,你看这样行不行?改天,等我有时间了,就通过商少爷联系你。”
“行。”贾思邈道:“其实,对于这种病症,我的心里也是没谱,就是想长长见识。”
彼此,谁都是心知肚明。这是商甲舟摆明了,不想让贾思邈跟柳高禅接触。对于贾思邈的医术,商甲舟还是比较了解的,一旦他真的治愈了柳高禅老婆的病症,那岂不是跟柳高禅攀上了关系?这绝对不是商甲舟所希望看到的。
在选择上,蔡杨当然是义无返顾地站在商甲舟一边。第一,他对贾思邈不了解,更是不知道贾思邈是什么人。第二,他在省城的一切吃喝玩乐、开销什么的,都是人家商甲舟花钱。这样上下一比较,你说他会倾向于谁?在蔡杨看来,谁有钱,就跟谁。而柳高禅,就是他手中最大的王牌。
这么多年来,柳高禅一直在潜心专研医术和功夫,很少接触什么人情世故。等到跟冯心若结婚后,就又把心思都放到了给冯心若治病上,根本就没有心思去赚钱什么的。反正,一切开销都由蔡杨来提供。蔡杨哪里弄的钱,都是靠着坑蒙拐骗,四处混吃混喝。
商甲舟给他钱,也是看中了柳高禅。如果说,让柳高禅去杀贾思邈,那会怎么样?这个计谋,在他的心中酝酿已久了。现在,贾思邈竟然要通过蔡杨,跟柳高禅接触,这当然是不行了。
看来,要加快计划了。
蔡杨又不是傻子,他这回也看出来了,商甲舟和贾思邈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是朋友那么简单,就一口下了逐客令:“贾少,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和商少爷要商量点儿事情。嘿,麻烦你先离开一下。”
贾思邈笑了笑,就将一张名片交给了蔡杨:“我跟蔡少一见如故,蔡少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个电话,绝对好使。”
“那我就先谢谢贾少了。”
等到贾思邈离开,蔡杨刚要将名片放到口袋中,就见到商甲舟在盯着自己看。他老脸一红,用力将名片给攥成一团,丢到了地上,骂道:“这个贾思邈,瞅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商甲舟喝了口酒,问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呢?”
蔡杨道:“这是一种直觉,比如说商少爷你吧,我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一个大善人,是值得交心的。”
商甲舟笑了笑,让周边的人都退下,突然问道:“你知道我跟贾思邈是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
“我最想杀的一个人,就是他。”
“啊?”
“只可惜……唉,我手下没有跟高手啊。”
商甲舟就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和一份贾思邈的资料,放到桌子上,轻轻地推到了蔡杨的面前,缓缓道:“不知道蔡少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杀了贾思邈,我给你五百万,这一百万只是定金。”
五百万?蔡杨的眼珠子都睁大了,吞了口吐沫,摇头道:“我哪里有什么办法啊,又没有什么功夫……”
“八百万。”
商甲舟盯着蔡杨,问道:“你可以找柳高禅想想办法嘛,他不是最听你的话吗?”
蔡杨喘息的声音都有些加剧了,伸手将那一百万的支票紧紧地攥在手中,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笑道:“商少爷,我相信的人品。行,这事儿包在我的身上。你说吧,想要什么时候对贾思邈下手?”
“这个,你自己来安排,越早能干掉了贾思邈,你就能越快拿到剩下的七百万了。”
“好,好,我这就去找柳高禅。”
蔡杨心下激动,忙不迭地走了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商甲舟紧攥着酒杯,嘴角闪过了一抹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