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 雷霆
比武擂台周围的结界可以挡住冲击波，可以挡住仙法的威力散逸，但却挡不住声浪的传播。
张小凡和陆雪琪的一记对拼，爆发的声浪、几乎瞬间便令周围的观战弟子失聪，一个个呲牙咧嘴，脚步后退，抬臂遮挡眼前的刺目光辉。
不过即便刺眼，但所有人也都舍不得移开视线，无不睁着有些刺痛的双眼，紧盯擂台上的发展。
此刻，处于下方的玄青色光辉已经暴涨，和处于高空的蓝色光柱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擂台周围的四名裁判长老无不凝眉运转灵力，极力维持着防护阵法，抵挡冲击波的扩散。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真的是太歪了，虽然有阵法的概念，但涉及不深。
而高处看台，此时田不易、苏茹、水月大师三人已经从椅子中起身，纷纷担心而又专注地看着擂台的情况。
其他人也惊讶之色上脸，因为看张小凡和陆雪琪的对拼威力，已经不弱于‘玉清九层’了。
“请天尊及时援手！”苏茹想到了什么，连忙向景添拱手请求。
“放心。”景添缓缓点头：“若出现致死的情况，我会出手的。”
时间倒回一秒。
不知过去多久，张小凡再次感受到了另外的感觉，后背仿佛撞到了什么东西……
少顷，张小凡和陆雪琪两人的耳鸣之声消散，擂台下的惊呼与叫喊声再次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仿佛感受到了张小凡的变化，陆雪琪收回视线，低头俯视，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过后，面色变得十分坚定，冰冷而又漠然。
水月大师和苏茹二人同时惊呼出声，面色紧张、心疼。
一声炸响，乌云漩涡之内突然射下一道米粗的雷蛇，白光映耀在陆雪琪的脸上，照出了她那凄绝的无助面容。
下一刻，二人原本对视的目光又同时移开，纷纷看向自己的右臂，而他们各自的手臂也在颤抖不已，也不知是因为刚才的全力对撞所导致，抑或是灵宝自行颤鸣所导致。
再次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张小凡和陆雪琪又同时转头，向高处看台望去。
勉强将视线从乌云漩涡中收回，张小凡咬了咬下唇，令自己的意识变得清醒，而后再次深吸口气，体内灵气的运转路线改变。
要说最重的不适之处，便只有体内经脉的刺痛感了。
许多人看着半坐起身的张小凡，不禁更加发愣了……
水月大师没有回应，因为她此时的心神都放在了陆雪琪的身上。
漆黑一片、深深不可见底的巨大漩涡倒挂在天际，如九幽妖魔张开了恐怖的大嘴，也如幽冥的通道。一眼望去，让人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将要被吞噬。
按说擂台所处的广场，是处在通天峰山顶的，所有人已然处在了云层上方。
“喝——”四名裁判长老同时爆喝，擂台周围的防护阵法，在没有受到波及的情况之下，居然主动显形。
“雪琪！雪琪你没事吧！”
举着由尖锐雷电所包裹的‘噬魂棒’，张小凡大喝一声，拼进全力地撞在了落下的雷霆之上。
苏茹则没有田不易那么傲娇，因此面对张小凡看过来的视线，苏茹十分欣慰地点头，同时不断樱口开合，提醒张小凡万事小心。
眼前，田不易那肥胖的身躯正半跪于地，一边焦急地呼唤着张小凡，一边动作飞快地给张小凡喂着丹药。
一边说，陆雪琪一边感受了一下体内，虽然脏腑有些剧烈碰撞过后的震痛，但并没有受创。
“九天玄刹！化作玄雷！”陆雪琪突然面若寒霜，右手斜剑指天，左手掐诀，竟然在悬空的状态下移转脚步，踩踏七星。
“请师弟小心。”语调毫无起伏地提醒一声，继而陆雪琪微微深吸口气，抬手将‘琅琊神兵’一甩。
这还不止，裁判台上的另外四名裁判长老，此时也快速跳跃下来，冲至擂台边缘，配合其他四人一起加持阵法。
两人再次对视，双方的眼神中、开始隐约地出现了莫名的色彩……
“我、我没事。”张小凡再次说了一句，为了配合验证，还不顾田不易的阻止，呲牙咧嘴地半坐起身。
轰隆隆——
就这么一瞬，陆雪琪便彻底前功尽弃，再也无法控制‘神剑御雷真诀’的施展，再也无法确定雷霆的目标，连她自己也被纳入了打击范围之内。
“请天尊及时援手！”道玄掌门叹息一声，而后向景添拱手请求。
张小凡的表情变了，由一直的木纳，变得轻松。隐约出现了些许微笑，自信高涨。
看着那道和雷蛇僵持一瞬，继而被白芒完全吞没的背影，陆雪琪只觉万籁俱寂，心底闪过一道声音：“张……小凡……”
不过冲至一半的距离，张小凡的身体仿佛陷入了泥潭，速度又突兀地降低下来，再进几步之后，只能完全停下了步伐，愕然地向半空的陆雪琪抬首仰望。
噼啪！噼啪！
但张小凡的那么一次冲击，撞上防护屏障的同时，也令陆雪琪因此而分心了那么一瞬。
周围人影闪动，但陆雪琪仿若未觉，好像是有什么人来了，又或是其他状况，她的大脑仍旧有些空白。
“老七！”田不易低喝呼唤，扶着张小凡的双手十分轻柔，唯恐动作过大。
接下来，张小凡想都不想，双腿屈伸，双脚破开擂台地面，整个身体瞬间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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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擂台那边辉光大涨，而又瞬间收敛，玄青之色和深蓝之色骤然分离，一个向下砸落在擂台，一个向上弹至了半空。
大风扑面而来，张小凡微微张开了口，因为这个情景，仿佛在久远之前的记忆中曾经出现过一次，给他带去的记忆、无比深刻。
如今挡下张小凡的，便是那层无形屏障了。
“小凡！”
而张小凡则有些希冀，毕竟他刚才的表现连他自己都吃惊，因此十分想要得到田不易的赞赏。
不过张小凡和陆雪琪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因为二人此时满脑子都是嗡鸣，各自嘴角流淌着一缕血迹，胸口急速起伏。
直至身体被人摇晃，陆雪琪这才渐渐清醒，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神剑御雷真诀”做为青云门的顶级仙法，自然不会具有什么缺陷，在雷霆酝酿的阶段，是有一圈无形屏障、保护着施术者的。
“师尊……”陆雪琪恍惚地开口，半晌终于回神，连忙摇头：“我没事。”
“雪琪！”
高处看台，上至道玄真人、下至各脉座长老，个个都是惊骇地齐齐站了起来，又都转首，看向小竹峰的水月大师。
两道电蛇突然从张小凡体内涌出，环绕他周身流转，下一刻，更多的雷电从张小凡体内涌出，眨眼便为他覆盖了一层雷电铠甲，一时间，‘吱吱’的电鸣声仿若千鸟啼泣。
一道白色的残影经过陆雪琪面前，急速冲上天际，和雷霆对撞在一起。
张小凡动了，仿佛第六感在提醒他不能继续等下去，在这种情况下，张小凡首次发起了主动攻击，身后拖拽着一道电光残影，速度极快地向陆雪琪冲了上去。
瞬间，原本散发的蓝芒尽数收敛，露出了‘天琊神兵’那冰蓝色的剑身。
“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曾叔常蹙眉摇头，转而对水月大师埋怨：“师妹，如此天资弟子，你怎可如此不智教导！以她修为，即便有着神兵辅助，恐怕也无法尽善御使这般威力的仙诀吧！？”
张小凡身上的变化，令观战弟子们愕然，还以为他现在便受到了攻击呢。
体内所有灵力全部爆发，令体表的‘雷电铠甲’瞬间变得更加浓郁。
擂台下方，大部分观战弟子目瞪口呆，不解天象变化。而少部分的知情者，则要比无知的弟子更加震惊。
毕竟陆雪琪虽然勉力施展出了这等盖世奇术，但她此时身子颤抖，面白如纸，力不从心的状态十分清晰，如何不令水月大师心疼、担忧。
“别动！你受伤了！”田不易虽然在喝止，但语气却忍不住透露着紧张。
陆雪琪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擂台之上，不过表情呆滞，视线一动不动地放在了张小凡身上，满脑子的画面，都是方才张小凡将雷霆一刺两半的景象。
玉颜在刹那间变得毫无血色，陆雪琪那漠然的声音中掺杂了不适，目光紧盯着下方的张小凡，继续诵咒：“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一声咳嗽，打断了陆雪琪的话语，令她顾不上师尊，急忙转头向张小凡看去。
众人闻言无不松了口气。
身旁，师尊水月大师正满脸紧张、关切地不断呼唤，声音仿佛由远及近，终于被陆雪琪听得清楚。
“咳咳……”
咔嚓！
乌云漩涡当中出现雷霆的刹那，张小凡突然感觉阻挡他的屏障消失，虽然不解，但他的身体却做出了条件反射般的动作。
“真的没事吗！？”水月大师虽然已经查看过了，但仍旧止不住地担心。
体表发麻、刺痛，是被刚才那些分散的雷霆所造成的，但同样没有明显的伤势。
对此，陆雪琪瞬间悲绝万分，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灵气，自动被‘仙诀’带着运转、抽取。乌云漩涡中的雷霆，加速成型。
“天尊！”苏茹急忙看向景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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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炸响。
不过眼看雷霆就要命中陆雪琪头顶时，突然一声爆喝从下方响起：“雷切！”
“你教出来的好徒弟啊！”田不易语气发涩，多半担心，小半埋怨。
张小凡处于漩涡正下，他感受到的压力是最大的。此时，握着‘噬魂棒’的右手，已经被他攥得有些发疼，额间冒出了细细冷汗。
陆雪琪的视线对上了水月大师，眼神请示，而后坚决。
“真没……”
“师、师傅……我这是、诶呀！”张小凡见到田不易一愣，说着的同时急忙起身，但却发出了一声痛叫。
“我省的。”景添给与回应，令水月大师和田不易夫妇再次放心了少许……
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觉到加诸在他身上的巨大力道，以及快速变得刺痛的身体。
此时，天空变得更加黑暗，乌云几欲压顶，厚厚的云层中缓缓出现了一个巨大漩涡。
擂台下的观战弟子寂静无声，一个个面色震撼，大张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下一刻，两方光辉同时消失，露出了张小凡和陆雪琪二人的身影。
张小凡面对此景，震惊之余、心中也升出了一丝绝望的情绪，无奈地站在原地仰望，看来只能硬挡这次攻击了。
但随着陆雪琪的动作，高处的天空竟然再次快速凝结了一片乌云出来。片刻之间，原本无云的青天变得黑暗，突然出现的乌云翻涌不止，雷蛇在暗云间闪耀、蹿动，剧烈的狂风从高空扑下。
不过变故就在不经意间出现。
张小凡见此，同样深吸口气，手臂抬起，将‘噬魂棒’横在身前，体内灵气加速运转，毫不在意他那已经震荡受伤的经脉。
轰！咔嚓——
张小凡愣了。
田不易的眼神倒是的确出现了赞赏的神色，不过又被他瞬间收起，面无表情地和张小凡对视，直逼得张小凡不得不转移了视线，放在了苏茹身上。
不过，陆雪琪给人的感觉变得更加危险了。
“神剑御雷真诀……”道玄掌门挺直着身子，目光即高兴、又复杂地看着陆雪琪，喃喃感叹：“想不到青云门下的年轻一辈之中，除了大竹峰门人之外，居然还有弟子可以令我们震叹，竟有了如此了不起的人才！”
景添微微颔首，示意苏茹放心。
不等有人疑问出声，擂台上的变化便重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陆雪琪原本就难以支撑施法，如果张小凡不动的话，或许陆雪琪还有几率可以将仙法成功释放。
而高台上的首座和长老们，则更加震惊难明。他们谁都无法理解，为何以血肉之躯、却能够缠绕雷霆？在雷霆加身的情况下化作飞灰、才应该是正常的表现吧？
同时，大量雷电从身上蔓延至了‘噬魂棒’之上，形成了尖锐的枪尖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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