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二、唱歌象腾格尔的才多旺久
才多旺久是单位的卡车司机,但不是正式编制内的职工,他是单位里勤杂工卓嘎的老公,长得结结实实,熊腰虎背的,牙齿白白,脸是古铜色,短头发,力气很大,两只眼睛很有神气。他的性格很好,总是笑嘻嘻的,也喜欢开玩笑说笑话,好象天底下没有什么不快乐的事。共事一年,我从来没有看到或者听到他有与别人红脸争吵的事,很随和的一个小伙。
卓嘎长得很漂亮,镶有二颗金牙,瓜子脸型,脸上的粉施得很多,眼睛大大的,个子约一米六多,身材很好,平时总是穿着一身民族服装,挂着许多的饰品,基本上天天戴着一顶宽大的翻边帽子或者牛仔帽,走起路来慢悠悠的一摇三摆,婀娜多姿,标准的美女,在西藏不多见,走在马路上,那回头率相当的高。她汉语听得懂,但说得不好,只会简单的一些日常用语。与她聊天,她总是呀呀呀地应和着。才多没事的时候,就帮着卓嘎做事,打水呀,搬东西呀,烧开水呀等等。看得出,他很疼老婆。
才多旺久和卓嘎走在一起,让人感觉很不相配,从年龄上也是才多旺久大得多,从相貌上才多象是牧民,觉不出有什么帅气,而卓嘎年轻貌美。那才多旺久只是个卡车司机,要啥没啥,也没有钱,住的也是单位的一间宿舍。我很奇怪这卓嘎为什么嫁给了没钱也不帅的才多旺久,后来我才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一些情况。原来,卓嘎生长在林芝,是村里的一朵花,按时髦的说话是,她们村里她最靓。因为长得漂亮,追求她的人很多,追求者中有一个经商的汉人,年纪也快四十了,他出手很大方,引得了卓嘎父母的好感,因为家里比较穷,一个富商的吸引力还是比较大的,所以最后卓嘎的父母选中了这个汉族商人,结婚
后,那商人带着卓嘎就来到了拉萨居住。本来这应该是很美满的事,卓嘎从贫穷的农牧区来到拉萨大城市,来到了天堂,生儿育女,可以过着幸福的日子。可红颜薄命这句汉族的老话放在遥远的西藏也是正确的,那卓嘎婚后几年,肚子一点没有鼓起来,到医院一检查,有生育方面的疾病,医治了一年多,还是没有效果,那汉族商人是存心想要个小孩子的,面对不会生育的卓嘎,加上交流方面的欠缺,提出了离婚。卓嘎也没有办法,自觉没有本事,不会生育,对不起人家,就答应分手了。这卓嘎本来是一朵金凤凰飞出了山沟沟,现在搞得离婚了,单身一人,也不好意思回到家乡去了,那商人分手时留给她一笔钱作补尝,卓嘎就继续生活在拉萨。不久,经人介绍,认识了才多旺久。这才多是因为家里穷,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就成了大龄青年。眼见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心里是乐不可支开了花,那卓嘎因为是二婚,而且生育上有问题,也有点自卑,也希望找个老实的人,踏踏实实过一辈子,见了面,二人都彼此中意,一拍即合,就结婚住在一起了。才多介绍卓嘎进了单位做勤杂工,单位也给了一间房子,就安顿下来了。
在我的眼里,才多有二大优点,一是能吃苦,她很疼爱老婆,不让卓嘎多做事,他能干的事全都是抢着干,卓嘎在单位的工作,大多也是他承担了,卓嘎只做一些轻松的事,给大家打打开水,抹个桌子,扫扫地。还有一大优点是歌唱得好,每一次单位的活动,都要让他唱一曲,他唱歌的风格和声音很象那蒙古族的歌手腾格尔,那一首“天堂”,唱得与腾格尔一样好,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哎耶,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哎耶。他每次唱大家总是报以热烈的掌声。他会唱很多的藏语歌,我虽然听不懂意思,但那曲
调在他嘴中唱出来,是那样富有感染力,每一个音符时轻时重地拨动我们的心弦。
为了多赚点钱,才多和几个同伴去过无人区双湖拉盐,那里的盐是白拿的,只管往车上装就行了,但路途远,那藏北的无人区,草原广袤得见不到人影,路也不好,开车难,来回一趟好象要一个星期。有一次,我也缠着他,想跟着他去拉盐,我主要的目的是去见识一下无人区的风光,对我大有吸引力了,听说那里有无数的野生动物,野狼,野马,野牦牛,藏羚羊等会迎着汽车跑,风光原始而美丽。才多不答应,他说路上很苦的,睡在车上,吃不好,没有汉人吃的米饭,我说这些都不怕,他怎么睡怎么吃,我也怎么睡怎么吃。才多说,还是不能带我去,主要的是太危险了,容易迷路,经常翻车,还有为了抢盐,要打架,有的人有枪,乱打的。我说你们不怕我也不怕。才多说,带着你累,危险,没人照顾你,负责不了。其他人也劝我说不能去,这不是闹着玩的,我只好作罢。但心里是很想去。
我与才多关系应该说是不错的,我把家里寄来的食品,开洋,火腿,送他一些,估计他也吃不习惯,从来没有说过一个好字,总是笑着点点头。我离开拉萨回来时,把一些棉衣,羽绒衣,被子,一些小家电器都送给了他,他给了我一把很好的藏刀。
现实很无情和残酷,我回到内地后二年吧,有一次拉萨的单位组团来内地考察,我一一问起了那些一起共事过的人,当问到才多时,说是死了。我大吃一惊,问是不是出了车祸,他们说不是死于车祸,而是生病死的,好象是肝脏方面的病,后期了,医治无效,才三十几岁。
我有点不敢相信,才多是如此有活力的人,就这样过早地走了。
生命无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