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很炽烈,街上人来人往,车流穿梭,刘憬和玉瑕手牵手过了马路,融融的情意在他们之间流淌,地上并行的影子,牵着他们别样的幸福。
小吃部食客不多,店主在桌前打着瞌睡。两人相携而入,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定。玉瑕把警帽扔在一旁,纤手随意地拢着被压塌的秀发。小店的气氛变得明快了。
好靓的女警察,店主眼前一亮,振作精神迎上前。刘憬随便点了两个菜,迫不及待地问:“玉瑕,你的惊喜呢,现在能说了吧?”
玉瑕眼波流转,盈盈一笑:“一辆原厂雷诺旗舰,你喜不喜欢?”
“你说轿车?”刘憬傻愣愣地问,还好知道是车,没理解成别的。
“嗯。”玉瑕欣喜而得意地点头。
刘憬回过神,皱着眉问:“咱不开要修车铺吗?怎么还买车?”他喜欢车不假,但哪大哪小还分得清。
“开修车铺就不能买车吗?”没得到想像中的反应,玉瑕有点不爽,“开了修车铺,你就是老板了,怎么能连车都没有?”
“可……可这是好车吧?”刘憬不太懂汽车,但听旗舰这名字,估计应该不赖。
“那当然!”玉瑕恢复了几分情绪,气昂昂道,“国内卖的都五十多万,何况原厂的!”
“那得挺多钱吧?”刘憬虽吃惊,但更担心。他链锁钱还没到手,能卖多少也不好说,买这么好的车,怕不够开修车铺。
“不贵,十八万。”玉瑕轻描淡写。
“这么便宜?你哪儿联系的?”有便宜占,刘憬开始兴奋了。
“一个运输公司老板。”玉瑕扬了扬眉,很随意地道,“他有四台大挂被扣,我帮他要出来了,这车是他们顶帐弄来的,一直在那放着,答应十八万卖我。”
“哦。”刘憬仍觉不可思议,又问道,“四台大挂值多少钱?”
“长途大挂当然很贵,但这没关系。”刘憬总用钱对比,玉瑕不耐烦了,“现在的官司,拖个一年两年都正常,四台大挂被扣,他得损失多少钱?一辆顶帐车,我还给他十八万,已经够厚道了。”
刘憬笑了,很柔地看着她:“买车我当然喜欢,可我们还要开修车铺,钱不够了怎么办?”
“不差这点,你喜欢就行。”玉瑕迅速瞥了他一眼,有些娇嗔,还带点委屈。
刘憬没再说话,轻轻抓住她桌上的手,柔柔的感激和情意在心底脉脉流淌。买车并不必要,唯一的理由是玉瑕疼他,他明白。
“小样吧。”玉瑕轻咬着嘴唇,把微红的美靥别向窗外。窗子半开,热风和着阳光吹进,轻轻撩动着她额前的发丝。
这个中午好温柔,夏风也在吹奏。
吃过简单的午饭,两人出门。外面的气温依旧炽热。玉瑕半低着头,任他牵着自己微汗的手。她快三十岁了,这份很象初恋的感觉让她觉得好害羞。
路旁的柳树和花草无力地慵着身姿,刘憬看着身边轻柔倩美的警花,忍不住揽住了她的腰。玉瑕微一愕,刚抬起头,就发现刘憬的嘴巴压迫而至。
玉瑕美眸乱闪,惊惶地左右探看,柔软的双唇已被重重攫住。
“唔。”玉瑕一声娇吟,娇躯就软在他怀里。在阳光烈日下,在人流匆涌的街头,她被偷了一个吻。
很快,唇分。玉瑕稳住身形,晕红着脸将他推开:“你疯了,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看见就看见。”刘憬笑道,“谁让你这么傻,非要当我老婆?”
“小男人!”玉瑕狠狠嗔了他一眼,拢着鬓边的秀发。
“大丫头!”刘憬毫不示弱,笑回一句扯过她的手。
“你就臭美吧?看哪天小老虎知道了怎么办?”玉瑕咬了咬牙,一把搂住他的腰,紧紧贴了过去。
“知道就知道,反正早晚得让她知道。”刘憬不客气地拥住她的肩,到路边去打车。
两人如胶似漆,在车里还搂搂抱抱地说着情话。的哥咽着口水,哗啦啦掉了一路眼珠子,终于把二人拉到市区边缘。
一处破败的院落,两趟低矮的平房,门口挂着一块斑驳的牌匾:大方公路运输公司。两人拐进,若干各类货车参差地停着,远处还立着几只锈迹斑斑的单双杠。很明显,这里前身是个学校。
玉瑕当头而行,恢复了一贯的得体和从容。几个司机正在修车,奇异地打量着他们。
“哎哟,秦队长!”一个中年胖子从房内闪出,一路小跑迎上。
“他叫贾大方,那车就是他的。”玉瑕偷偷一笑,挤着眼跟刘憬低声介绍了一下。刘憬心中暗笑,那么好的车卖十八万,这哪是假大方,分明是真大方。
贾大方热情无比,老远就伸出右手:“秦队长,您怎么才过来?”
“这还慢?中午饭没吃好就来了,就怕你那车被别人抢走。”玉瑕很明媚地笑着,大方而合体,还带着少许嗔意。
“怎么可能?秦队长帮了那么大忙,我贾大方要出尔反尔,那还是人吗?”贾大方带着满脸的感激,很真诚地说。
“那就谢谢贾总了。”玉瑕扯过刘憬,指着贾大方道,“这位就是贾老板,北到黑河,南到广州,到处都跑着他的车,生意大着呢。”
“贾老板你好。”刘憬礼貌地伸出右手。
“你好你好。”贾大方握住他的手,向玉瑕发出询问的眼光。
玉瑕呵地一笑,大咧咧道:“他叫刘憬,嗯,就算是我老公吧。”言罢向爱人盈盈一瞥,深情而俏皮。
“哦,明白了明白了,完全明白了。”贾大方做恍然大悟状。
晕!他明白什么了?刘憬暗暗苦笑。他刚偷了一个吻,玉瑕就以这种方式回应,这女人,真够无敌。
寒喧已毕,贾大方引二人去看车。
在一间教室改成的车库,刘憬看到了自己即将拥有的车。那低矮的车体,锃亮的车身,还有车顶斜斜探出的一小截天线,深色雷诺在昏暗的车库内处处闪着光。
真是好车呀!刘憬绕着车子转了两圈,看得爱不释手。
贾大方看了他一眼,对玉瑕道:“这车是原厂最新款的,排量3.5,刚一年多,大连代销的同型车五十三万,秦队长还满意吧?”
“满意,哪能不满意呢?呵呵。”玉瑕看了看刘憬,忍不住喜笑颜开,“太感谢贾总了。”
贾大方爱怜不已地抚着车顶,叹着气道:“那家公司欠我一百多万倒闭了,法院就给我抵这么一辆车,真没办法。”
玉瑕吐了下舌头,掏出一张银行卡递过:“贾总,这里是十八万,真不好意思的,要不我再给你添点吧?”
“秦队长这说哪儿话?我就是倒倒苦水。”贾大方将卡接过,一脸的为难加歉意,“您帮了我那么大忙,饭都没吃一口,这钱都不应该收。唉,现在生意不好做,我也就是图个吉庆,秦队长别见怪。”
“贾总言重了,我感激还来不及呢。”玉瑕很诚挚地道,“以后贾总有什么事,只要能帮上忙,千万别客气。另外我老公过段时间会开家修车行,您要有车出问题,尽管过去,只要不换件,全都免费。”
“是吗?”贾大方一愣,看了看刘憬道,“秦队长放心,到时候肯定捧场,肯定不客气。”
随后,贾大方又要请吃饭,两人婉拒了。刘憬载着玉瑕,开着已经属于自己的雷诺,意气风发地上路了。
雷诺车贴着地面,无声而快速地行驶着。刘憬看着车内豪华的设施,兴奋得不行。
“怎么样?刘公子,对这车还满意吧?”玉瑕坐在副驾驶位上,玩味地看着他。
刘憬两眼闪着光,嘿嘿一笑:“满意当然满意,不过,是不是有点太牛逼了?”
“你是谁呀?是我秦玉瑕老公,又要当老板了,不牛逼点哪行?”玉瑕扬着下颚,牛哄哄地说。
刘憬看了看身边的女人,有点不好意思:“我开这么好的车,总觉得有点装似的?”
“你懂什么?该装就得装!”玉瑕挥着手,忿忿然道,“现在的人都是孙子,你不装他瞧不起你!那些个大款老板,一个个人模狗样,大部分都是装的?背里不定欠人多少钱呢?”
“那倒是。”刘憬晃着身子,兴奋地谦虚道,“可我是文化人,装也装不象。”
“文化人就更应该装了?”玉瑕哈哈一笑,在他肩头推了一把,“现在的文化人都装大款,没文化的大款都装文化人,这叫反潮流,懂不你?”
刘憬笑着闪了下身,车子驶进繁华的市区。
车内的冷气很凉爽,两人的兴奋逐渐恢复到寻常。玉瑕深望着他,表情依依,美靥溢着安祥平淡的幸福;刘憬心内满满,微微激荡着,不仅幸福,还有感慨,因为身边的女人。
都说成功的男人背后,往往有个成功的女人,他一直理解就是贤内助,默默在身后坚守和支持那种,可这刻,有了更深的理解。他没什么雄心,与成功两字挨不上边,但有种很强烈的感觉,玉瑕就是他身后的女人,而且不可替代。玉瑕很成熟,他却始终能感受到最强的纯真;玉瑕很精明,他却觉得是个爱傻的大丫头,对他毫无保留。
这感觉他早就有,但此刻才真正懂得。
宁折不弯是句蠢话,男人也需要休憩和安全感,一味的强大只会疲惫,最后丧失心志。玉瑕是最纯真的多面体,无论是外在的得体,还是床上的放荡,抑或小鸟依人的温柔,都可以让他随意驰骋,任意征服,坦然地充当各种角色。他可以游刃有余地面对外面的世界,不必刻意鼓舞信心,也不必担心失败,因为身后有个永远不败的女人。
一句话,玉瑕以自己的从容,让自己的男人从容。
街边有个花店,刘憬看了看身边的女人,把车停在路旁。
“怎么停车了?”玉瑕诧异地问。
“等我一会。”刘憬扔下一句话,下车就向马路对面跑去。
花店很温馨,鲜花琳琅满目,玉瑕看见了,也明白了,心内泛起涟漪,微酸而幸福。
刘憬出来了,跑跑停停,很快穿过马路回到车上。
“玉瑕,送给你。”刘憬眼光热切,递过一枝红玫瑰。
玉瑕呶着嘴接过,眼圈有些发红,忽然张开双臂投进他怀里。刘憬拥住,两人在车内深深交吻。玉瑕双唇滚热,吻得很急促,娇躯微微颤抖。亡夫很宠她,但不太懂风情,这是她第一次收到自己男人的玫瑰。
刘憬又一次无语,感慨着发动车子。豪华的雷诺冲上路面,奔向所谓没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