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许文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自觉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现在马上干活，我算算时间，五年前应该是十五岁的样子？南城一中高一学生差不多，那就是2010年届，嘿嘿，小意思。”
打开笔记本，许文马上调出软件，开始解码，其后破解对方的防火墙，钻进了南城一中的学籍档案里，10年，南城一中一共有六个班级，每个班级五十人，共计三百人。
看着骨碌碌冒出来的名单，宁北辰双手掐在腰上：“男生两百七十六个，女生两百二十四，比例还算好，欧阳浩，签名呢？”
欧阳浩拿出手机，报警回执上的签名的确够潦草的，名字到底是两个还是三个不可辨，但是姓氏清楚——柳，所以签名上柳字显得飘逸，“查柳姓的女同学，不管是两个字还是几个字，先全部筛选出来再说。”
宁北辰一声令下，许文嘟着嘴：“哥，以前办事都有好处费的。”
“先办事，根据你的表现再给钱，不能像以前那样纵容你了。”宁北辰没好气地说道：“评估在前，结账在后，少废话，快点开始。”
许文被宁北辰的强硬惊到了，嘀咕了几句还是无奈地开始筛选，全年级姓柳的女学生只有二十七个，一一调出照片，看着窗口一个接一个跳出来，欧阳浩的心也开始砰砰砰，每个档案都配有学生照片，哪怕是二十一世纪，学生的登记照也是不苟言笑。
突然，欧阳浩按住许文的手：“等等。”
屏幕上停留的档案中，有三张可看到照片，其中一张照片上的女孩一幅气恼的模样，眼神凶狠，死死地盯着镜头，宁北辰不禁乐了：“这孩子和镜头有仇啊。”
这倔强的眼神，不屈的嘴角，欧阳浩心里一热，低头一看，这孩子的名字叫柳絮儿，古朴的名字与现代都市格格不入。
“霍，这女孩，我，我，我，我好像在学校见过啊。”许文看着这张脸，狠狠地摇摇头：“这个名字也耳熟，这么特别，特长，拳击，我去！”
许文的吐槽让众人不解，许文苦巴巴地指着屏幕：“她现在和我在同一所大学，不过她是英语系的学生，是个赫赫有名的女汉子，上次我不小心碰到她的……那啥，就挨了她一记，我勒个去，下巴都快被打折了，唉，不过，这家伙现在长得漂亮多了，不过，还是扑克脸。”
“事关重大，你想清楚再说。”宁北辰喝斥道。
“唉，我只能说这个女孩现在就在咱们学校，至于她是不是欧阳大哥要找的人，我可不敢保证。”许文匆忙说道：“表哥，你别吓我，我胆子小。”
两道目光唰唰地看向欧阳浩，欧阳浩说道：“我无法预见她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但是，如果她就是丢失玉器的女孩子，至少认得那块玉吧？”
“你想以物钓人？”宁北辰微微皱眉，欧阳浩却在此时抛给他一个眼神，宁北辰恍过劲来，说道：“许文，把这些筛选出来的档案打印出来，我再给你结账。”
“好咧。”有钱拿，许文的动作麻利许多，迅速打印，整理好了交给宁北辰：“哥，你给我多少钱？”
“一千块。”宁北辰数出十张塞到他手里，额外地又给一百：“打车回去。”
“谢了，哥！”许文兴奋地接过钱，表哥就是嘴坏，该给的好处一次也没有少过，“啵。”他亲亲那叠钞票，满意地收起电脑，背上背包，临行时还不忘记给欧阳浩鞠一躬：“欧阳老师，多谢你的晚餐，我回去了。”
“马屁精。”宁北辰有些心塞，相较于欧阳浩，分明自己给他的好处更多，但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趁着他还没有出门，一脚踹向他的屁股，许文唉哟一声，窜到栏杆前，逃一般地离开了，宁北辰“砰”地关上门，转身看着欧阳浩：“快说。”
苏雪不明就里，宁北辰说道：“离妹妹好像只有一步之遥，你脸上的忧大于喜。”
欧阳浩叹口气：“我在查找报警记录的时候，同时发现了好几起人体自燃事件的报警回执，而今年，咱们北安公寓发生自燃时，现场发现了残肢，我致电朴安，残肢属于已去死久的人体组织，DNA库里没有符合结果的。”
“更不属于那位租客。”宁北辰似早对结果有所悟：“你怀疑你妹妹与这些人体自燃事件有关？如果只是单纯的人体自燃，要取四绝四离之人的魂魄，为什么要留下无关的残肢？”
此话说进了欧阳浩心里，他重重地点头：“今天，我找到了疑似妹妹的人，可是她出现在南城的那一年，南城也有不少人体自燃的事件，这难道是巧合吗？”
“我们眼下有三件事情，看来，这两件要联在一起解决了。”宁北辰说道：“昨天让那家伙跑了，今天晚上，咱们走着瞧。”
夜深了，北安公寓的灯依次熄灭，还留有几户彻夜不眠，灯光长留，公寓公众场所的地灯隐约亮着，昏暗得很，顶楼，一个破旧的皮球正在走廊里缓缓滚动，如同按下缓慢键，每一次滚动就像停顿了十来秒，终于，皮球一颤一颤地停在一户人家门口。
空气好像静止了，皮球彻底停止不动，终于，皮球突然轻轻地弹到半空中，又轻轻地落到地上，“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那个皮球又弹起来，再次落下，啪，啪，啪！
四四方方的北安公寓走廊里，清脆的童声响起——“稀奇稀奇真稀奇，麻雀踩死老母鸡，蚂蚁身长二尺六，八十岁的老头坐在摇篮里。”
正在玩游戏的曹先生打了一个寒蝉，那该死的声音又来了，他手忙脚乱地退出游戏，关掉电脑声音，警惕地竖起耳朵，啪！
曹先生打了个寒蝉，拎起抱枕放进肚子上，身子缩进沙发里，突然伸手捂住耳朵，不听，不能听，不想听，可是，那声音透过手指，依然清晰地传进来：“我的球掉了，叔叔，帮我捡起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