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镇只是一个经济落后的小镇,在齐水城这样的大都市里,这样的一个镇就像是后娘养的,吃不饱、穿不暖,拿出来还显丢人的一个地方,总得来说,这里就是一个营养不良的残缺体,仿佛被世界遗忘了一样。
黄琪天要摆一桌酒席请秦征和季长平,没敢到齐水城里,只是在镇上的饭馆里摆了一桌。
至于菜肴吗,都是当地的土特产,没有五星大酒店的厨艺,倒是胜在纯绿色,无污染。
就拿这土鸡来说吧,是从当地老农家里收为的,养了五六年的老鸡了,平时就在家的附近吃点草,拣点粮食吃吃,绝对不存在着激素性饲料的问题,而且这种放养的鸡吃起来特别鲜,至于鱼和蔬菜都是自家水溏、菜地里出的,也都是信得过食品。
只是,黄琪天在订餐的时候,饭馆老板一听说秦征这个名字,还稍微的怔了怔,再向他描述秦征模样,得到他的确认之后,他是死活也不肯收钱,甚至连往常的记账程序都省略了,而且他还豪爽的说,这一顿他请了,但是,名头却记在黄琪天的身上。
黄琪天弄明白了其中的经过,也是盛情难却,也就顺水推舟,自然而然让饭馆的老板掏腰包。
当天,黄琪天心惊胆颤的邀请季长平和秦征来到饭馆里。
再次见到秦征之后,饭馆老板感激的看着秦征,甚至当着黄琪天的面,主动的搂住秦征,低声道:“谢谢了。”
“你老婆回来了?”没有回避任何人,秦征看着神情轻松的饭馆老板。
饭馆老板不由得看了看把头撇向一边的黄琪天,心里在想,这家伙怎么就老实了,虽然想不明白原因,但是,他能猜得到,应该是秦征的缘顾,他嘿嘿两声,道:“向我承认错误了,我没理她,先晾她两天再说。”
“秦少,怎么回事?”下了班,季长平八卦的问道。
秦征哼哼两声,道:“你们这些当官的啊,没一个好玩意,还不是男女那点事情?”说着,他又指着季长平,介绍道,“老板,这位是新来的镇党委书记,他要是在镇里面养狗,咱们接着吃狗肉,要是惦记上你媳妇,咱们就吃人肉。”
秦征这样一说,季长平明白了,这位饭馆老板的媳妇应该是在镇政府上班,应该是被某位领导潜了或者本来就是狼狈为奸,不过,之前养狗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呵呵一笑,道:“我也想吃狗肉了,要不然养几条?”
“哪能啊哪能。”饭馆老板抹了把汗,这位其貌不扬的人竟然是新任的镇长,看他一身的书香气息,能镇得住新镇彪悍的民风吗,不过,他倒是没有说出来,稍微沉默道,“书记,秦少,今天黄所局特意让我准备了最好的菜……”
一旁的黄琪天提心吊胆的,生怕出现什么差错,秦征一个不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见饭馆老板主动提了他的名字,心里也就踏实许多。
在黄琪天的带领下,一行三人到了二楼的包间里。
三个人分宾落座之后,饭馆老板的上菜速度也很快。
“书记和秦少都尝尝,都是农家菜,土特产。”黄琪天热情的执行着两个人,不过,从他外强中干的语中明显能感觉出来,他底气不足。
要说这桌菜,一没品想,二没味道,看起来其貌不扬的,但是,吃在嘴里绝对能感觉到久违的鲜味,这是大自然的气息。
这一顿饭,本就是黄琪天的谢罪宴,其间他频频敬酒,再三的表明态度,要跟着季长平干一番大的事情出来。
“你真的有心上进?”季长平坐得四平八稳,目光炯炯的盯着带着三分醉意的黄琪天。
“书记有需要,指向哪里,打向哪里。”黄琪天拍着胸脯保证道。
季长平满意的点点头,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道:“很好,我不会亏待你的。”
黄琪天咧了咧嘴角,肯定道:“跟着书记,肯定有前途,别人给我数百万,我也不会心动。”
季长平摇了摇头,对于这种低级的马屁,他没有往心里去,却纠正了黄琪天的话,道:“你要听我的没错,但是,也要听秦少的,你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吗?”
话说到这里,倒是秦征稍微一怔,他什么身份,那可是堂堂的国家安全顾问,难道说季长平也知道他的身份吗,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个身份亮出来,不得吓死黄琪天吗。
“秦少肯定是个大人物。”黄琪天讪讪的笑了笑,喝进肚里的酒水却化成冷汗冒出体外,早就知道秦征的身份非同一般,但是要由季长平的嘴里说出来,就极具震撼性了,毕竟,他可是听过风言风语了,这位镇长可是省长秘书,按理来说,如果不是这里将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位市长人选是不会到这片穷乡僻壤中来的。
季长平想了想要怎么介绍秦征才能引起黄琪天足够的重视,思前想后,他还是觉得半真半假的说,更能突显神秘感,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道:“琪天啊,秦少可是能左右水省发展方向,决定咱俩命运的大人物。”
“秦少前途无量……”当即,黄琪天也想不出更好的词汇,立即拍马屁,反倒是本来晕乎乎的脑袋变得一片清明,能决定两个人的命运,不就是生死吗,看来人家之间与自己斗,只是乐趣所为,并没有把自己看在眼里,想到这里,他不禁轻轻的出了口气,愈发的感觉自己提早谢罪并且站队,是一个极为正确的决定,当然,他说完这句话,又大胆的补充了一句,道,“我一定尽职尽责保证新镇的治安安全。”
事情发展的很顺利,这一顿饭,季长平敲敲打打,唱完了白脸唱黑脸色,投桃报李的送给秦征一个人情人儿。
秦征也不客气,全盘接收,并且列出几个村庄的刺头,要黄琪天从中协调,不要耽误基地建设的进度。
黄琪天拍着胸脯保证,用不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所有的问题将不再是问题。
三个人酒足饭饱之后,黄琪天张了张嘴,想说话,又没有敢说出口,一时间,他把不准季长平和秦征的脉搏。
季长平看黄琪天欲言双止的样子,亲下道:“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饭也吃完了,咱们是不是去享受一下?”黄琪天小心奕奕的说着,生怕季长平和秦征翻脸,秦征还好说在他看来只是一个商人,可是季长平是他的上司,万一他……
“有什么特色?”秦征双眼微眯,好奇的寻问着黄琪天。
“就是泡泡脚,揉揉肩,比不得大地方。”黄琪天试探性的说着。
季长平一怔,他倒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新镇,竟然有这种“娱乐”场所,但是,作为领导,这个时候是要矜持的,所以,他闭嘴不言。
秦征嘿嘿一笑,露出一抹好色的目光,道:“这可是糖衣炮弹啊。”
黄琪天一见有戏,直接道:“二位领导可是将糖衣扒了,炮弹给我扔回来吗。”
“季哥,去试下吧,说不定有特别之处。”秦征建议道,男人吗,总是在同流合污中建立起深厚的友谊。
季长平做做样子,道:“一定是正规的,不正规的我可不去。”
黄琪天乐了,这不就是找个台阶吗,也就顺应道:“放心吧,咱们的干部,不会内部腐化的。”
说完,三个人就朝着楼下走去了。
走到楼梯口,秦征看到了一对双胞胎姐妹,于是,他拦住了季长平和黄琪天。
季长平和黄琪天也看到了这对双胞胎的姐妹,两个人均是眼前一亮,两个人均看得出来,这两位姐妹不是本地人,而且从她们身上透露出来的高贵气息,也非一般的城市家庭能够培养出来的。
“你认识?”季长平捅了捅秦征,疑惑的问道。
“真漂亮。”黄琪天感慨道。
秦征咧了咧嘴角,淡淡道:“那只是表面现象。”
季长平不说话了,黄琪天只知道表面,那他就是了解内部了,看样子双方是认识的,而且还有点不大不小的矛盾。
“小姐,总共是七十六块钱,这样,你给我七十块,怎么样?”饭馆老板看着尴尬的姐妹二人,退让一步说着。
“老板,我们的钱丢了,以后给您补回来成吗?”夏雨以商量的语气道。
饭馆老板打量着夏雨和夏羽,道:“我看二位衣着光鲜,肯定价格不菲吧,也不是吃霸王餐的人,区区七十块钱,不可能拿不出来吧?”说到这里,他轻轻的一顿,然后冷着脸道,“二位走了,还能记得还我钱吗?”
“你什么意思?”夏羽站起来,瞪着饭馆老板,道,“七十块钱,我们还会欠你的不成?”
“不欠我的,现在就给我。”饭馆老板伸出手,放在两个人的面前。
“我……”夏羽冷哼一声,狠狠的瞪了饭馆老板一眼。
两个人也是倒霉,从来没有赶过大集的她们,正好碰到了新镇五天一个的大集,这大集南北一条大街,满满的都是人,鱼、肉、菜、小玩意儿到服装,样样都有,吆喝的,侃价的,成交的,形成了一条土生土长的生意交响乐,俩姐妹一时间被吸引住了,也就拎着小包,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好奇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两个人一路逛下来,也累得筋疲力尽,所幸就找个地方休息了一下,三晃两晃,过了下午之后,肚子也饿了,两个人这才想起来,中午的时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吃饭,于是,想也没想,就进了这家镇子上最大的馆饭馆儿,点了一道炖土鸡和一道香葱爆鱼以及两碗米饭,两姐妹就大快朵移了。
可是,等到两个人吃完的时候,一摸手提袋,才赫然发现,两个人手提袋里已经空空如野,身份证,钱包、银行卡、信用卡,全没了……
“两位,你们真的没钱了吗?”饭馆老板也不是狠恶这辈。
夏羽冷哼一声,道:“如果有钱,我们还会在乎你这点钱吗。”
夏雨轻轻的皱了皱眉头,暗道自己妹子骄纵习惯了,不由得,她主动出言,道:“这位大哥,我们的钱被偷了,并不是我们存心吃霸王餐。”
说着,她就把小包给饭馆老板看了看。
饭馆老板看着两个精致的小包上有两种整齐的口子,明显是被刀片划过的,也就轻轻的点点头,道:“你们留下个东西作评证吧。”
“嗨……”夏羽扬了扬下巴,不悦道,“都说了我们被偷了,我们拿什么留给你?”
饭馆老板也是个大老爷们,三番两次被一个小姑娘呛,心里也微冒火儿,道:“我管你们呢,反正要留下样东西,拿钱来,再还给你们。”
“我给敢,你敢要吗?”夏羽冷哼一声,指了指自己的上衣,道,“我这件衣服两万八千块,给你,你要吗?”
饭馆老板心里一惊,只知道这件事情做工精致,什么牌子的他倒是不知道,他嘴一撇,道:“蒙小孩子呢,你这件衣服比人家的多了几层布啊?”
“这衣服两万八千块?”黄琪天不以为然。
季长平倒是识货,道:“她可能说的是真的。”
秦征没有理会两个人,自顾的朝着夏家姐妹走来,从后面拍了拍饭馆老板的肩膀,道:“这可是范思哲,正品,两万八千块,值这个价儿。”
“真值两万八千块?”听到秦征的声音,饭馆老板相信了。
“既然人家给你件衣服,你要不要?”秦征上下打量着夏羽,因为初秋的缘顾,她穿的并不多,如果脱了外套,只剩内衣了。
“要得要得。”饭馆老板赶紧点头。
见到秦征,夏雨轻轻的松了口气,倒是夏羽怒目而视,狠狠的瞪了一眼,道:“在哪里都能碰到你这个倒霉蛋儿,晦气。”
秦征咧了咧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不知道是谁倒霉。”
“碰见你了,所以,我们倒霉。”夏羽撇了撇嘴,不知道为什么,她见秦征就一肚子怒气,看他就是不爽。
“秦少,你们认识?”饭馆老板小心的问道。
秦征知道他想让步的意图,既然夏羽和他呛吗,他倒不会退缩,道:“没看到吗,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老哥不用给我面子。”
听秦征解释,饭馆老板也看出门道,双方确实认识,不过,他还是替秦征敲边鼓,道:“小姐,您说的,你脱了,我就敢要。”
“你……流氓。”夏羽狠狠的瞪秦征一眼,无力反驳,她现在明白什么叫做强龙难压地头蛇了,眼前这个神棍分明就是地痞流氓而已,不懂得什么叫做绅士风度。
夏雨见妹妹连连吃憋,气得俏脸夏红,她主动开口道:“秦少,我们的钱被偷了。”
“看看,一母同胞,姐姐就是比妹妹懂事。”秦征打击着夏羽,毫不理会儿抓狂的夏羽,看着温柔如水的夏雨,道,“说说看,怎么丢的,说不定我能找回来呢。”
“丢好长时间了,找不回来了。”夏雨无奈的笑了笑,道,“秦少,能不能借我们七十六块钱?”
“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你们丢的东西应该有证件吧?”秦征善解人意。
“确实,所有的卡都丢了。”夏雨无奈的说道。
“你不是说能找到吗,你要是能找到,我就给你,就给你……”夏羽连说了几遍,也没想好给什么。
“就给我睡?”秦征白眼一翻,撇了夏羽一眼。
“你什么表情吗?”夏羽看得明白,秦征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分明是不屑,她堂堂的大小姐,要模样有模样,有身材有身材,而且还年轻,给他睡还亏了他了吗,仔细一想,又不对,这家伙是在占自己便宜,不禁心头有气。
“我什么表情?”秦征翻了个白眼,道,“最好不要信口开河。”
又被揶了一次,夏羽一狠心一咬牙,道:“你要能找回来,我请你吃大餐。”
“没兴趣。”秦征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夏羽:“满汗全席。”
“没兴趣。”秦征再次拒绝道。
“海鲜大宴。”
“人体盛宴,我考虑一下。”
夏羽:“……”
“真的能找回来吗?”夏雨见秦征信心满满,也有些心动道。
秦征知道像这种地方的偷儿大多都是本地作案,即使稍微远一些,派出所里的人也认得,如今正守着一个派出所长呢,即使钱找不回来,各种证件拿回来应该不是问题,他倒也没有把话说满,道:“我试试看。”
说完,秦征就来到黄琪天的身前,把事情大体说了一遍。
黄琪天将四个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虽然不知道这对双胞胎到底是什么人物,但是肯定来头不小,也没有掩饰,他直接道:“这帮兔仔子,倒是会下手,我这就去查。”
说完,黄琪天就出了饭馆,掏出一部黑色的手机,自顾的拔打电话了。
“坐坐吧,等会就有消息了。”秦征示意夏家姐妹坐下。
饭馆的老板有眼色,泡了一壶茶,拿了四个杯子。
于是乎,秦征、季长平、夏雨和夏羽,第一次坐在了一张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