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奔走的方向正好是朔方城外的分岔道上,那分岔口一边通往葫芦谷,另一边则通往摩天崖。这摩天崖是朔方北地的最高处,颇为险峻,但崖下却有平坦古道穿过,是朔方行军作战的南北要道。先前黄彪先锋与吕布领兵经过此地之时,乌桓部队已经设伏于此地,只不过发现不是主力部队,所以予以放行。而汉军事先也未得察知。
现在汉军兵马折回之时,此地已经是杀声价天了。
乌桓人,黑压压的乌桓大军,嗷嗷之声让人想起食人一族,好在那时的吕布和黄彪他们,都不知道后来历史上的这样的事情。此时的吕布还是相当冷静,他的眼睛看着那些乌桓人的降卒。
黄彪此时也已经知道了吕布的智识和经验都要胜过自己,更不用说吕布的神勇了,他虽然还有些不服气,但还是更加注意着吕布的行为。现在看到吕布在注视着降卒,心想吕布一定是有所计划有所盘算的吧!不过当此之时,这些乌桓降卒会帮我们,而对自家乌桓军士下手,他们会同室*戈么?
他有些不敢相信,所以他好担心的。
现在他知道了,吕布在稳住局势稳住军心,要是此时乌桓降卒倒戈相向,那我汉军形势就更加不利!
但是他俩的担心成了多余的了。
降卒还是降卒,虽说没有那么主动地前去截杀同胞,但是却也紧跟着两位将军,马前马后地追随着。
“你们这样就挺好!这样可以避免多杀戮!请多注意保护黄将军!我得冲杀进去,救我汉军主帅出来!”吕布平和地对那些归顺的乌桓人说。
话声刚落,那匹红色大宛马早已经带着吕布,冲入黑压压的重围之中。
吕布此时甚是忧虑,敌势甚大呢!
原来这一回乌桓王几乎是倾举国之兵,大犯我汉廷边境,虽说没有与鲜卑匈奴或者羌人结成联盟,共犯汉疆,但其势力也不容低估。何况尚有汉太守张纯挂帅。
再说了,上一回敌势虽大,但我汉军却有五路联军。而此次,则是孤军奋战,一切只能靠自己的努力了。
吕布以虎威震慑敌将,当他们退去,他从眼前突出的一条血路,好不容易才看到了汉军的颓势,绣着大大的“王”字的旗帜已经躺
在了谷地,被踩烂了似地。
在不远的地带,王瑶郡守和另外两名将领正被勇悍的乌桓人所困,险象环生。更让人担心的是,王瑶郡守的那匹马有些不支了,因为它受伤不轻,它的一条腿明显带着箭伤。
战场上的马何其重要!吕布的目光审视,自然不会忽略过将军的坐骑。
吕布的眼前晃着一片刀光,那是乌桓人织就的刀山之光芒。长而弯的刀,是乌桓人使惯的兵器。眼下那刀光已经罩住了王帅等三人。吕布意识到十合之内,恐怕就将有汉将捐躯。
这时吕布的大宛马已经奔驰到位,吕布手中的大戟一挺,已经架住了攻向王帅的两把弯刀,这就是用戟的好处,因为它特别的造型,所以它对刀剑有着天然的克制威力。然后一进身,已经把其中一敌将挑下马去。
随即又斗三合,另一名敌将也中戟丧命。
登时局面变易,王瑶一身淋漓之汗,才算有个擦拭的时间,喘息的时间。他也已经看到了吕布的入盟,心里大是安定,心想果然名不虚传,有如此神勇之将保护身边,可以无忧了!
但是这种心情的宽松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因为王瑶自己明显地感觉到,马突然倒下了,自己也倒下了。
先前由于围困过于紧*,所以他根本就没顾到马的伤势,现在刚刚得以喘息,马却终于不支而倒下。
这匹马已经跟他整整五年了,他不免有些伤感。可是他已经顾不上了。他感觉又有不少弯刀往自己身子这边招呼着,他的长枪一下子提不到位。幸好他看到长戟正和弯刀重重撞击着,然后就是十余把弯刀脱手飞去。
好个吕布!用的是什么招哪!他想。
王瑶这时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危险,竟然在这危机一刻,欣赏起吕布的武艺来了。
也许这就是战争!战争中的人,有时候很自然地就表现了某种忘我。
“快保护主公撤离此地!”吕布喘着气说,这不是交战乏力所致,而是因为过于关切所致。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声桀桀怪笑:“入我罗网,还想跑得了么?”
这声音震荡,颇慑人心,吕布不禁心中一凛。而这时眼前漫放和摇曳着一种光,那是他在沙场上还未曾
撞见过的一种奇幻之光。
那实际上是一种实有的奇光!是银光!是一双烂银锤放泛出来的光芒。
吕布心与神会,见到这双烂银锤之际,大戟已经与它相接交战,转眼间已经是十余合了。
吕布出阵交战以来,第一次觉得有些焦躁,因为他觉得很难胜得敌将的这一双烂银锤。他的大戟之招法,克制刀剑是绰绰有余,可是对付这两个圆溜溜的银家伙,匆促之间,他却想不出个应对的好招数来。
何况这员战将大是了得,膂力过人,一双烂银锤少说也有两百余斤。就这么呼呼劈头盖脑攻至,攻招之紧密,饶是吕布天生神勇,也不能不有所忌讳。
此人不可力敌,应当智取为宜。他想。
这时王瑶郡守已经被手下部将救走,所以吕布稍得心安。本来想通过智取除去此人,以免留着,实是大汉之患。但是见汉军已经得以撤离,便也虚晃一枪,大戟收回,回马飘然速离而去。乌桓银锤将见一下子拿他不得,也就作罢,任他绝尘离去。
当晚,王瑶郡守命手下严加防守,然后召诸将入军帐议事。其时对黄彪又告诫了几句。后来听说吕布以仁德召人,不杀且收降乌桓伤兵百余众,颔之说道:“奉先此举亦善!将来或可以之摇撼敌之军心。”王瑶这一说,吕布心里也甚是佩服。
然后说到今日幸得吕奉先将军解围及时,并记其大功之时,吕布说到了后来与银锤敌将交战之情况,说其甚是骁勇。这时王瑶笑着说:“奉先将军所言之人,定是乌桓第一勇将兀突彥章无疑!”
这名字吕布听来却颇生疏,便说:“吕布孤陋寡闻,主公能否言之其详?”
王瑶掀髯笑道:“老夫也是听说不久,这兀突彥章乃是乌桓王之爱婿,驸马爷银锤将。”
“吕布以为乌桓人善使弯刀,却不料他们竟然也善使双锤。”吕布叹道。
“奉先说得不错!这兀突彥章从小天生神力,后来遇见异人,教他习武,并用银锤为兵器。后来为乌桓大将时,还以双锤在部队里教武授艺,所以将士中应该还有善用双锤的,往后奉先及诸将出战时,都应当万分小心!”
王瑶太守语重心长地说道,还顺便扫了一眼先锋黄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