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队伍离开裂石墓场的时候,天空中刚好下起了小雨,好在雨势并不算大。
有了战争古树安尼尤丁的认可,森林里的树精们变得十分友善,它们为我们开辟出一条林荫道,马蹄踩在柔软的青苔上,飞溅起一块块褐色的泥巴。
骑士们披着防雨斗篷,却没有带着帽兜,雨水从青绿色地叶子上滴落,远处的密林里升起一片淡淡的水汽。
裂石墓场的胜利让北风军团的骑士们收获将近五千枚黑魔晶,骑士们在林中穿行,虽然面色显得有些疲惫,但是脸上却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我们计划返回河溪旁边的山谷营地里休息一晚,然后就要向另一处被称作‘日怒之桥’的地方进发,据战争古树安尼尤丁向我们提供的信息,在日怒之桥周围的森林里发现大量的蛛人战士。
从绿谷密林那边一路追击到南部森林,刚在裂石墓场迎来一场胜利,构装骑士们士气高涨。
为了让扎克和欧内斯廷率领的这两支构装骑士团能够顺利的收复雷柱城和安格洛斯城,我想在南部森林这边尽可能多牵制那些尼布鲁蛛人。
事实上,在与黑森林里的古树一族结盟之后,等于让我们多出无数双眼睛和无数只耳朵,而且在面对同等数量的蛛人战士大军的时候,我们这支构装骑士团拥有绝对的胜算。
在雨中骑马穿越林荫道,其实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从树上滴落下来的雨滴总是想要钻进领子里面去,让整个人都显得湿漉漉的,顺着树冠间的缝隙看向灰蒙蒙的天空,灰色云层不停地翻滚,享受不到阳光的这些日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身后跟着一队构装骑士,骑士们并没有因为这场雨,让心情变得糟糕,北风军团构装骑士团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军纪,行军路上并没有人谁在交头接耳的说话,沿途上只有战马不时发出一声鼻响,马蹄踩踏着饱含水分青苔,悄然无声的行进在林荫道上。
骑士们散发着微弱魔法之光的魔纹构装铠甲,马鞍桥上挂着沾染着淡淡的黑紫色血迹的骑士长枪,战马身上披着乌黑毫无光泽的披挂甲,穿梭在幽暗的林荫路上,一丝丝的细雨迎头落下,远处的林中景色隐藏在淡淡的雨雾里。
……
回程的途中,我们在一片橡树林中进行了短暂的休息。
骑士们在树与树之间搭起一座座遮雨棚,没有扈从们跟在他们身边,这些行军途中的琐事都需要构装骑士们自己做,他们将战马牵进遮雨棚里,除去战马身上的厚重护甲,让战马轻松一会儿。
吉尔达部落的土著们赶上来,为我在一棵古树上搭建好一座临时的树屋。
树屋并不是很大,但是足可以让我和卡特琳娜、莫拉雅儿、科妮、普雅卡躲在里面避雨。
搭建树屋的原木树枝还都是湿漉漉。
与其说是一座树屋,倒不如说是一个拥有着遮雨棚的亭子。
我们这些人围坐在原木拼凑而成的高台上,虽然耶罗位面的雨天感受不到什么凉意,但是亭子里的木台中心还是燃起了一堆篝火,中间摆放着一块聚火术魔法符文板,青色的火焰从符文板中心位置向外窜出,我将遮雨斗篷脱下来挂在一旁,凑近篝火,试图将身上这件几乎可以捏出水来的魔法长袍烤干。
卡特琳娜将身上的‘大地之盾’魔纹构装和皇乌贼皮甲战裙脱下来晾在树屋的立柱上,只穿着紧身亚龙轻皮甲魔纹构装,两把短匕清晰的捆扎在浑圆的大.腿上,通红的眸子里依然流露着一丝凛然杀意,最近连续数场战斗让她实力提升得有些快,这让她在某些时候,变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她敏锐的感觉到我关切的眼神,对我回以温柔的微笑。
科妮和普雅卡算是在这片森林里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她们早已习惯了这里多雨的天气,她们这时候小心翼翼地将刺尾水晶狮皮甲脱下来挂在木屋的栏杆上,就在木台上铺了几片芭蕉叶子,穿着湿哒哒的胸围子和贴身短裤坐在篝火旁边,手里拿着两根剥掉皮的树枝,每一根树枝上窜了一张烤麦饼,火光映照两个少女的脸色红扑扑的。
她们俩在小声的用土著语嘀咕着什么,好像是在说裂石墓场里的战斗,或许还夹杂其他一些什么,好像还在谈论着一些有关于加拉瓦部落土著战士的话题,只是太多的土著语言我听不懂,根本就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
莫拉雅儿坐在我的左侧,她伸出手将湿漉漉的齐肩短发拢在一起,双手抬起的时候,身体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她秀气的眼睛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晋级成为十二级魔法师之后,她比以往显得更加自信了一些。
“吉嘉,你知道在裂石墓场的山谷晋升成为十二级魔法师的时候,我看到了什么吗?”莫拉雅儿眼睛望着木屋外面的雨帘,对我说道。
“你看到了什么?让我猜猜。”
我将凝结出来冰块放进玻璃杯中,冰块撞击着杯壁发出悦耳的叮叮当当声音,然后倒满一杯琥珀色的金苹果酒。
而我随即也开始回想起莫拉雅儿晋级时候的场面,说实话,那时候我刚好与战争古树安尼尤丁在交谈,那时候已经确定她的晋级之路很安全,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她后来看到了什么。
我用手按在额头上,一边低头回忆着山谷里的场面,一边对她说:“当时你在晋级过程中,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木系元素的魔法气息,而且当时你整个人的皮肤都变得绿油油的……我听说如果木元素亲和度达到一定高度之后,可以看到生活在元素世界里的木元素之灵,你是不是看到了木元素之灵,并且与它进行了短暂的沟通?”
“哈哈,我是很想看见木元素之灵啦,莫拉斯说我的元素亲和度还差的远呢!”莫拉雅儿听到我这样说,忍不住笑出声来。
随后她又整理了一下头发,看着我一脸正色地说道:“在那片山谷里,我看到了关于裂石墓场的一些历史,或许可以说是战争古树安尼尤丁不断抗争黑森林封印法阵的故事。”
我在那个山谷里并没有发现莫拉雅儿说的这些,所以一下子来了兴致,对她问道:
“你是说,安尼尤丁一直想要挣脱黑森林里的封印法阵的束缚?”
裂石墓场里的这棵战争古树好像知道很多的关于这片黑森林的秘密,只是初次见面,我们彼此都在试探对方,所以并没有从它那里获取更多的信息。
“嗯,没错。”莫拉雅儿问我:“你知道裂石墓场是怎么来的吗?”
我将手里加了冰的金苹果酒递给她,对她说:“这不是就耶罗土著们起的一个名称吗?大概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吧。”
这时候,土著侍女普雅卡为我们递过来几块切成了三角形的烤麦饼,麦饼被她们烤得金黄酥脆,上面铺着一层散发着焦糊味道的枫糖浆,吃起来烤麦饼异常的酥脆甜美,用烤麦饼搭配枫糖浆这种吃法是土著人想出来了,倒是一种很不错的味觉体验。
莫拉雅儿伸出两根手指掐住一块三角形的麦饼,优雅地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口,才对我说:“据说在世界树设下这座封印法阵之前,黑森林里的战争古树们拥有自己的领土,它们带领一群树精在领土上不停的游荡,它们被称为森林的守护者,后来战争古树之间发生了一场混战,于是世界之树归来之后,在黑森林里设置一座大型封禁法阵,将所有活着的真正古树和树精们禁锢在原地。”
这段耶罗位面上的历史我是知道的,我对她点了点头,期待她继续往下说。
莫拉雅儿继续说道:“从封印法阵存在那一天起,安尼尤丁和这里的树精们就在不断地尝试着挣脱束缚,安尼尤丁和它的树精们试图将泥土中发达的根系拔出来,恢复以往的行动能力,可是在封印法阵的束缚下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于是它们针对封禁法阵做了一些大胆的尝试。”
没想到战争古树安尼尤丁既然拥有这样一颗暴躁的心,对于生命似乎永远没有止境的古树一族来说,暴躁这种情绪最不适合它们。
我忍不住自己心里面的好奇,对莫拉雅儿问道:“我很想知道这位战争古树安尼尤丁先生接下来都做了一些什么样的尝试?”
莫拉雅儿笑了笑,将一块烤麦饼塞进嘴里,又从普雅卡手里接过一块,然后才说道:“包括自断树根以便于挣脱封禁法阵的束缚,又或者让耶罗土著信徒们想办法摧毁封禁法阵的魔枢,不过这些后来都失败了,于是后来便有了裂石墓场。”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莫拉雅儿问道:“难道说裂石墓场也是它们针对封禁法阵做出的一种反抗手段?”
“是啊,裂石墓场里面的石林是树精们刻意挖掘出来的,树精们虽然无法行动,但是它们却拥有挖掘的能力,于是它们利用了几百年的时间将自己从泥土中挖掘出来,这片石林最初的样子其实是一道山脊,他们将整座山挖得只剩下数千根石林,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挣脱束缚。”莫拉雅儿用手比划着说道。
很难相信裂石墓场里的那些石林居然是挖出来的,难怪那些柱山居然那么不稳定。
不过看起来,安尼尤丁和他的树精们一定是失败了,否则它们就不会留在裂石墓场里面了。
“可是随后树精便发现一旦根系离开柱山之后,身上的神奇力量就慢慢消失,变成一棵普通的巨树而死去,树精们这次挣脱封禁法阵束缚的计划最终还是失败了,但是裂石墓场这片奇异地貌却是保存了下来。”莫拉雅儿对我说。
“这位……哦不,这棵战争古树安尼尤丁先生还真是很有性格。”我忍不住称赞道。
“……”
……
回到山谷营地的时候,五千名骑士扈从正紧张的守在营地中,见到我们这些人凯旋而归,扈从们欢呼着从营地里跑出来,整个山谷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里。
卡兰措和她的兽人构装战士们作为先锋营,已经在赶往日怒之桥的途中。
我们没有在山谷营地这边继续休整,将营寨拆掉之后就带着构装骑士继续向南部进发,当我们的队伍走出山谷的时候,恰好看到一队加拉瓦部落的土著战士赶了上来,在他们的手中还只有一些最基本的木矛、木盾和木弓,土著战士的身上穿着还生长着翠绿树叶的树皮甲,一位年轻加拉瓦部落首领跑在最前面,兴冲冲地跑到我的面前,对我呜哇呜哇地说了一大堆。
我一脸疑惑地看向跟在身后的普雅卡,普雅卡对我耸了耸肩膀,小声地说道:“这位加拉瓦部落的首领说,他想要和我们一起去杀尼布鲁蛛人。”
这时候,我才看到在这位土著首领的身后密林中,不断走出一些年轻的加拉瓦部落土著战士来。
当这些土著战士走上来之后,竟然直接无视了我的存在,齐刷刷地对站在我身边的莫拉雅儿恭敬地行礼。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说实话,这些土著战士除了在战场上充当炮灰之外,偶尔只能帮我们打扫一下战场,或者是在后面挡住巨型蜘蛛脚步。
土著战士们根本没有能力对抗那些尼布鲁蛛人的实力,而且他们的加入还会让我的队伍显得过分臃肿,并且这些土著战士们当然也不可能不吃不喝,一旦将它们纳入队伍中,我还要向他们提供一份军需物资。
原本最近这段时间军需物资就很紧张,如果再分给那些土著人的话,物资供应将会更加捉襟见肘。
虽然在艾丽娅的筹备下帝都那边物资准备得很齐全,但是如何能够全部运进耶罗位面来,一直是都个大问题。
于是在吉尔达部落的土著首领和加拉瓦部落土著首领一脸期待之下,我拒绝了这群加拉瓦部落的土著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