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挽起头发的艾尘,画了个淡妆,仅是轻描淡写,已是顾盼流连,为那件淡黄色的毛衣谱写了完美的恋歌。余下的头发,乖巧的垂在胸前,低头慢慢吃饭的艾尘,看上去像一朵安静的莲,淡淡的散发介乎成熟与青稚的美。
尘妈端着豆浆碗一口未喝,呆呆看着如画中走下的女儿,心里百感交集,一时间忘记吃饭、忘记言语,只想静静看着自己的孩子,平安快乐,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老妈?你呆了啊?豆浆洒出来了!哎呀!”
艾尘问几句尘妈都没反应,忽然大喊了一声,吓得尘妈的碗咚掉桌上,这下豆浆真的洒出来了,一桌都是。
“哈哈哈……”尘爸笑出了眼泪。
“老东西,笑什么?快去拿抹布,神经样的一早上。”尘妈恼火的训尘爸。
“好好,算我的。”尘爸起身拿抹布,还不忘跟艾尘对对眼,艾尘忽然想到刚才说的小屁孩,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笑什么?”尘妈知道他俩研究过关于自己的问题,不然不会这样笑,哼坏笑。
“没。”艾尘赶紧低下头喝碗里的豆浆,然后招呼着:“不笑不笑,吃饭吃饭。”
“讨厌。”尘妈做了个扇的动作,拿起油条狠狠咬了一口。
尘爸刚拿来抹布艾尘就问:“老爸,吃饱没?能走了没?”
“你个小娃娃,老爸还没吃好呢。”
“额……”艾尘坐着看他们吃,一脸的幸福掩盖着内心的惶恐,这样隐瞒下去究竟能过多久?自己又能撑多久不会爆发?往后去,是不是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痛?
“想什么呢?走了。”尘爸打断了思绪继续远游。
先走几步的艾尘哇哇的大叫:“老爸,老爸。”
“喊什么?到时候隔壁阿姨又说你嗓门大什么什么的了。”尘爸知道她叫什么,故意转移话题。
“你看啊,你看。”艾尘指着放门口的鞋子问:“你看,靴子谁翻出来的?”
“嗯?不喜欢?”
“不是,我是感觉这样的搭配简直太漂亮了!”
“哟!哟!到现在才发现这样穿好看?”尘爸假装不满意。
“嘻嘻,才不是,那不是穿上靴子才更完美么?老爸,你又来了。”
“哦嗬嗬,好了走吧。”
走出门的父女二人,立刻感觉一阵寒气逼来,忍不住缩缩脖子,尘爸赶忙说:“难怪脖子上那么单调,原来少了丝巾点缀。”说完冲屋里大喊:“尘她妈开门。”
两人再次踏上今天的旅途,好看的艾尘被邻居阿姨拉住夸了半天,艾尘囧啊,不晓得怎么回答人家的关心。尘爸在旁边一言不发,看着闺女羞红脸的美丽,心里也感慨现在会害羞的女孩真的不多了。
好容易逃脱的艾尘父女,走走停停、说说笑笑终于到了离家不远的淡水晶。远远看过去,淡水晶三个字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没有卷闸门的复古对开门,看上去很重很厚,给人深宅大院的神秘感。
对视一眼的父女二人,打开淡水晶的大门,顺手推上门口的电闸,顿时各种颜色的灯张开了眼睛,打探来人是谁?紧跟着,一阵叮叮咚咚似乎在心间敲击的音乐,穿过耳脉,流淌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又回绕在淡水晶这间典雅的小店。
像是远山的萧,像是静心的禅,像是半空的雾,像是密境的水,那些音乐流淌着这样的信息,婉约低沉、古刹听禅,清泉喷涌,远足寻梦,让人的心不由自主的安静,不由自主的止步。
藏饰,喇嘛们一件件、一点点静心纯手工制作的银饰品。有的含蓄、有的豪气、有的深沉、有的粗放,一个个被精心摆放,给厚重大门里面又添神秘之感。中间一条长长的玻璃柜,长到一直贴着最里面墙壁上的神龛。
一只可爱的藏羚羊毛绒玩具,趴在玻璃柜的最顶端,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每一个经过之人都会摸一下羚羊的头,以至于,羚羊的脑袋上已经泛黑,毛也秃掉不少,很好笑的脑袋。
柜子上下空间各有排列整齐的射灯,或明或暗、或柔和或魅惑,完全展现出原本就神秘十足的藏饰更加迷人。各种大小不一的球转个、或菱状的水晶,在射灯近距离的照射之下、像女巫的水晶,那般诡异那般美丽,绽放极尽的妖艳,都在这长长的玻璃橱柜。
绕着玻璃橱柜走一圈,令人眩晕的光彩在水晶球的周身散出,刺的眼睛生疼,只想收回目光却又忍不住要仔细端详,陷入欲罢不能感官上的魅惑森林,不由自主想要跟随音乐,放松身心、进入密林深处、找寻属于自己的那一块水晶,带着女巫的诅咒过的神秘妖娆,满足的离去。
抬眼去,左侧墙上挂着大面积的藏刀、牛角、羊角、原汁原味的土色草原,似乎整面墙都破旧不堪,却又神奇的十分向往,因为最高处是一只雄鹰在盘旋,两只寒光闪烁的厉眼,搜寻着自己的猎物,如此的庄严肃穆。
右侧,亚马逊流域般的绿意盎然,那些浓重的绿甚至显得有点黑,一块块凸起的石头被涂上仿真涂料,越发显得凹凸不平。艾尘抚摸着墙壁上的高高矮矮,望着一言未发的尘爸,到处是流水一样的乐符,汩汩流出的同时又潺潺流进自己的生命,融入血液,成为永不停息的灵动乐曲,一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
“老爸!”艾尘终于先开口了。
“说吧。”
“我喜欢西藏。”艾尘很认真、很庄严的表达自己的情感:“我向往那里!”
“嗯。”
“我向往那片神奇的土地,神秘的高原,洁白的云朵,缺氧的空气,还有不带一丝杂质的湛蓝,像僻静幽谷中无人问津的兰花,淡然优雅。”
“艾尘!”尘爸只是轻轻喊了一声又继续听女儿的心声。
“我喜欢它们,喜欢那一张张高原上独有的红脸蛋,喜欢那一朵朵绽放在蓝天下的小花,喜欢奔跑在草原上的羚羊,喜欢静谧纯色的拉萨河,呵!老爸,我是不是有点天真?因为我从未真的感受那些所以才会喜欢那些?”
“艾尘!”
“老爸!”
“呵呵,好孩子!有机会去实地走走吧,只是走走,忘记你的淡水晶,就是去走走……”
“嗯。”
这真是:浓妆淡抹总相宜,静谧奔放都是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