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水滴撬开的故事

滴。。咚。。。。。滴。咚。。。。。。

水滴在水坑里的声音在耳边持续, 回荡在空间里是让人难熬的恐怖的寂寞孤独。

路面湿漉漉的,远远的还反射着暗淡的银光。闻在鼻尖的空气是干燥的,身体的感觉却是潮湿得不行。鞋子走在地上是拖沓的, 像背负沉重的一切。

古怪的世界!!

我慢慢地走着, 忐忑地等着或许会发生的什么。终于, 亮光消失了。一堵蓝黑的墙堵在了路当中。

堵住了?

【那就推开它!】有个声音划入脑海。

“谁?”

我紧张地左右看, 没有人。那声音, 是我自己的?

不过试试也无妨。我用力,用力,再用力。。。。。。

忽然, 就变成了门。我愣在当下,开始总结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门开了, 季风平站在那儿, 吃惊地看着我, 结结巴巴地说:“陈,陈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的手臂抬起, 一把推开半掩的门,露出了季风平围着半身浴巾的身体。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现在布满了暧昧的青色吻痕,因为尴尬难堪,那皮肤更是泛起淡粉的色彩。

我想说, 老兄, 你的激情能否掩盖一下。另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果然!”紧接着一个身影穿透了我走了过去, ‘砰’地关上了门。

“陈陈。。。。。”那男人虽然长得好看, 可那说话的样怎么就像小白兔呢,看着真不爽。

“你喜欢他什么?你知道他喜欢的又是谁?”韩陈满脸不屑地看他, 怒声道:“为什么你要白白送上门去让他操啊!”

“韩。。陈。。!”小白兔男人被最后一句激怒了,那咆哮的一声动用了他太多的力量,他哆嗦了一下,身体不自然的向后缩了缩,然而大腿一条细细蜿蜒而下的血线还是暴露了他的所有。季风平的脸红白交替,手捂着后方不自然的靠在了门上。

“知道他喝醉了,知道他要发泄,你,你,”韩陈的手直指着他,慢慢地重心移到了他的身体,他的大腿上,声音是那样的痛恻心扉,“你早该知道他会怎么对你,他又怎么会喜欢你。为什么你还执迷不悟,不肯回头呢?”

“韩陈,你跟踪我。你怎么可以?。。。。。。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说,就是不许你说我。”慢慢缩身到地上的男人痛苦地回望着她,“执迷不悟的人是谁?是你!不是我!我早说我们分手,你就是不肯。所以我才僵着这样的关系。我爱他,就算被所有人笑,我还是爱他。可是你呢,你走到现在,不肯放开我,难道真是爱我吗?你是爱你的自尊,你问问自己,你爱过人吗。。。。。。

你以前被他们欺负,你还是善良的。现在呢,现在是你在欺负人。呜。。。。。。你在欺负我。。。。知道吗。。。韩。陈。。。。。。”哽咽声慢慢浓重,男人缩在角落,女人站在厅中,风过堂前,穿起了她额前的碎发,留下深锁的眉头和眼中抹不去的忧伤。

两个要断不断,要分难分的人在夕阳的印证下就这么僵持着。空气里听到的只是那低沉的啜泣声,而且是来自一个男人。

郁闷!!我看着心烦,想走,为什么刚才的墙变成眼前的这些,还是堵着那条路呢!

“喂!去哄哄他吧!不是女人才要哄!要不然,就分手了!”我朝她叫着,看情形她竟是听不到的“喂~你不是站我眼前吗?分吧分吧!他不喜欢你,分手吧!”

好家伙,终于有反应了。韩陈扶起他,进了卫生间。我看到季风平浴巾上那鲜红的血印,不知怎的就觉得那是种伤,是刻在那两个人心上的伤。

浴巾在半空中抖动着,血渍渐渐缩小,直到消失,再放下已经是干的了。神奇啊!我惊叹地看着,空气里是激烈的音乐,重金属敲击起的疯狂的节奏:“。。。。。。我真的我真的我真的真的需要你,需要你。。。。。。”很熟悉的感觉。

可听的人一脸冷漠,机械地折着衣物,将它们好好地放进床上敞开的大皮箱里。门,再次‘砰‘地打开。

靠!这帮人忑没素质。进出都用腿开门的?不然哪来这么响的声音?我揉着耳朵,愤愤不平。

“回来了。”韩陈头也不抬,淡淡道:“我做了你喜欢吃的咖喱牛肉,还配了西式红汤。花了我好长时间才做成。”

说着,突然抬头,冷漠的脸颊挂满甜甜的微笑,是迎接新生的喜悦,还是什么?

这变化总叫我那么诧异。

门悄然合上,季风平脚步沉重地过来,声音因为过度愤怒而沙哑:“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

他摇着面前的女人,脸上挂着泪,不停地问为什么?

韩陈终于开口,笑着说:“也没什么,只是我发现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我小小地破坏了一下,怎么想到他就会不要你呢?恩~你说,就你们的关系,他就这么对你,你甘心?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不好?你听,这音乐就是我的心声,听!”

。。。。。。我真的真的需要,我需要你。。。。。。

音乐还在继续,不协调的室内突然一声呐喊。

“不好!”男人猛地推开她,身体发颤,“你为什么这么自私。。。你为什么要绑着我。。。。你放开我吧,你从来没爱过我。。。。。。你跟那些女人没有二样。。。你没有心。。。你的心早在当年看你弟弟判死刑,看你爸爸一次次戒不掉毒瘾时就已经死了。。。你再也不是当初那为理想拼搏的韩陈了。。。你只是在报复,报复这世界的不公,报复那些人对你的伤害。你早就变了,只是我也没有方向,所以才一直一直留在你身边。你早知道的,不是吗?韩陈,我求你。跟他解释,我求你,我只剩下这点爱了。我什么也没有了。。。。。。我求你,帮帮我。。。。。。我什么也没有了。。。。。。”

我看得泪出:“喂!韩陈!你这女人,人家这么求你,没听见啊!既然都不爱你了,还死缠着他干什么。人生一世,找个你想爱的人是多不容易的事。喂,你听见没有?”达克,你要在这儿该多好,揍她一顿,或许她就清醒了。

女人微笑的脸顿住,眼里点点泪光,她凄凉一笑:“谁说我不爱你,如果不爱你,为什么心口会疼。如果不爱你,就不会因为你这样还坚持要和你一起。如果不爱你,就不会做这么多事,只想要你在我身边。还是说,风平,你一直认为自己不值得别人爱?”

她缓缓上前,抱着那六神无主的男人,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语调带着诡异的诱惑:“平平,我们走吧。反正我们有很多的钱,我们离开这里,离开所有的烦恼,你喜欢旅游,我们就去旅游。去印度,去巴黎,去澳洲,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啊,还要去埃及,你一直想去那里,可我一直没时间。来,看看。我的箱子都整理好了。随时都可以去。”

男人面无表情,呆滞着任韩陈牵着,向床走去。

不会现在想做那事吧!想想,我还是转身吧!

等了很久,耳朵都竖疼了。诶!怎么还没反应,不仅没反应,连摇滚音乐都听不到了。安静,绝对的安静。

搞什么?我偷偷转身,靠!怎么回事,为什么坐着汽车都没有声音。BT啊,韩陈专心开车,季风平坐在她旁边,手里翻来覆去弄着几个证件。车内的广播开着一闪一闪的绿灯。偏听不到他们的任何声音。

车子突然停下。

我一看,那两人的目光全集中到车上那只季风平的手机上,屏幕闪闪,晃地欢快。一瞬间,季风平的手快速地拿起那手机,开了接听。他的脸随着接听时间的变长而越来越生动,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彩。

有交警过来敲车窗,韩陈没有理睬,她的眼愣愣地注视着旁边的男人,随着他的变化,她的脸越显暗淡,直到季风平挂断电话,雀跃着说了什么,一把推开车门出去。韩陈已经一脸死灰,她的唇动了动,我看见她说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人可以为她解答。我咽咽口水,想着安慰却是无处可说,脑海在那一刹竟闪现出白无常的一句:何苦执着。

韩陈终于还是下车了。那辆红色的跑车闪着耀眼的光,在烈日的照射下,在那勉强挺直背脊走路的女人身后,幻化出一团燃烧的火焰,终是将她包含其中。

浓雾弥漫,水滴依然。路是潮湿的,空气是窒息的,光是暗淡的。身边是空洞的。韩陈再一次消失了,连同季风平,连同所有的景致,全都消失在那无尽的滴答声中。

我站在那儿,面前是堵天大的墙。荒唐的是,那堵看似墙的东西竟是门,酷似墙面的门在高高的地方,有着锁链联结的锁。

刚才那锁在哪儿?我叹气,为什么雾散了总是出现奇怪的东西?天,你是考验我的意志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