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号 热爱跳舞的女子

春分:初候;玄鸟至,燕来也。

亲爱的美纱女士:

时过境迁之后,我一直觉得在省城的那段时光,是我一生当中非常值得回忆的一段时光。之所以有这样的说法,是因为那个时候我见到了很多之前没有见到过的美好的景象。当年在某县城读书的时候,我也见到过能跳舞的女生,但那个时候这些人跳的舞与我在省城见到的风光不可同年而语。因为我在省城见到过艺术生,万绿丛中一点红,一眼望过去,你就能够看出来她们与众不同。我的印象是这样的,学文秘的女生打扮的过于成熟,用我那个时候的话就是他们太过于显老。学旅游的女生打扮的比较正常,学财务的女生相对来说打扮的也比较正常。但相比之下学旅游的女生更让我倾心,不过与艺术生相比,这些人会黯然失色。我这里所指的艺术生指的是舞蹈专业的女生,盛夏时节,她们穿着雪白的衬衣,她们会习惯性的在腰间把衬衣打一个结,这样可以尽显她们曼妙的身材。

学空乘的女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每当她们成群结队的走过,总能够吸引众人的目光。一开始我感到非常的疑惑,已经是初秋时节,我们仍然有那样的眼福可以看到一条一条修长的腿,后来我才知道这样的风光其实也有我想象不到的部分,因为他们穿了一种可以保暖的肉色袜子。在南校区的二年里,我经历了两次元旦,每逢跨年之夜,西区的操场都会举行篝火晚会,在那儿还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灯谜,篝火晚会结束之后,餐厅里还会有人表演节目。可是每逢篝火晚会的时候,我总会觉得非常的孤单,以至于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这种凄冷的感觉都挥之不去。因为别人都是成群结队,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像是一匹独狼。按照我自己的说法,在那个时候我是有朋友的,只不过我的朋友很少出现在那样的场合,或许他们也曾经出现在那样的场合,只是我不在他们身边。

艺术生永远是一道迷人的风景,在这些艺术生当中,有的人年纪非常小。后来北区餐厅经常看到她们,餐厅里有电视遥控器,经常在她们的手上。每当遇到他们的时候,我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要表现出自己的绅士风度,就这样跟她们一起看了一部著名的动画片叫做《喜羊羊与灰太狼》,以我当时的年纪,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我大概不会去看这样一部片子。但是看过这部片子之后,我也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坏事,因为我在这群孩子面前表现的非常的谦让,即便是过了很多年,在今天想起来仍然让人感到欣慰。我总觉得我身上的美德不够多,在一些原本心仪的女孩子面前,我曾经有过很多糟糕的表现,尽管事后追悔莫及,在当时我却没办法克制自己。也许是因为我这个人没有良好的教养,这样的话是我的父母不愿意听到的,但我觉得这是事实。如果有那么一天上天让我做了加温,我觉得自己很可能没有办法把良好的家教传递给孩子,因为这是我不曾有过的东西。

学舞蹈的女生永远是那么迷人,我对她们的痴迷不只是在舞台上,她们在生活中的种种表现,仍然让我觉得充满了艺术的气息。我曾经偶然路过一个教室的门口,里面上课的大概就是这些艺术生,老师站在讲台上大谈诸子百家。那是我比较感兴趣的内容,甚至可以说那是我相对擅长的内容,如果有机会跟她们交流这方面的知识,我会有非常大的表现的空间。现在一切已成过往,我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她们也未必有这样的兴趣。尖到散发着艺术气息的女生会让人产生生理上的愉悦,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在纵容自己的贪婪,我非常愿意自己在她们的面前表现的像是一个好人,我希望自己像阳光一样照射到她们,以至于很多年之后她们想起我,仍然会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到了如今的年纪,我大概对异性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这固然让人感到沮丧,可每当追忆从前,那些时光像清风,像阳光,不仅会造成生理上的愉悦,而且会在精神上产生一种被洗礼的感觉。在我年轻的时候,我就表现的非常的消极,偶然鼓起勇气去做一件事情,很快就会在南墙上撞的稀碎,现如今,年华逝去,不知不觉我已经很少照镜子,而且镜子里看到的也不是真实的自己。根据科学研究人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是经过美化的,这其实让人感到非常的恐怖。我深深的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变得年轻了,只会会变得越来越老。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情况会越来越糟糕呢?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的确会是如此。后来我曾经去过校园,可我每当出现在那里,沐浴在清风之下,行走在阳光里,看着无数鲜花嫩草,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像是一株枯藤。

当我逐渐衰老之后,我希望自己能够拥有更多的智慧,因为人在年轻的时候很容易陷入一种茫然的境地,如果报经沧桑的,我可以给他们一点帮助,那是我非常乐意做的。后来发生这样一件事,我们的南校区从清华村搬到了白鹿原,当学校迁走之后,清华村一片凄凉,荒草野蛮生长,足足有一人高,沿街的店铺大多已经关门,看上去一片萧条。为什么要选择搬走呢?据我所知,这里的村民很不好相处,我们学校的女生曾经在这里遇到过麻烦,而这些麻烦是由村民造成的。我也曾经亲眼看到村民把土倒在学校门口,我不知道我们学校怎么伤害过他们,但根据我在清华村的见闻,我不觉得那里的村民是多么好的人。实际上我们学校给他们带来很多利益,当学校搬走之后,对他们来说也未见得就是一件好事。在我看来居住在大学附近实在是一件好事,哪怕这个学校看起来不是那么有名。

省城在历史上是一座非常著名的都市,但是随着历史的变迁它逐渐没落了。在今天这样一个时代,它到底应该以怎么样一幅面貌展示在世人的面前呢?历史上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有人希望把明朝留下来的城墙拆掉,但在有识之士的力保之下,城墙得以幸存。钟鼓楼原本应该立在城市的两侧,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它们被迁到了市中心,二者的距离非常的接近。碑林博物馆在省城非常的有名,很多对书法略有研究的人应该很喜欢来到这里,以为在这里有机会领略前人留下的书法作品。但我对碑林博物馆其实无感因为碑林博物馆的前身是是文庙,如果它能够以文庙的形式得以幸存,今天这座城市一定会更加动人。如果今天,钟鼓楼仍旧处于城市的两侧,但处于一条直线上,在这一条直线附近可以看到文庙、城隍庙、还有过去留下的巡抚衙门、府衙,它一定会更能够吸引众多的游客。

在省城有一条著名的美食街,如果不是当地人,一定会以为当地最好吃的东西都汇集在这个地方,实际上并非如此。因为游客集中的地方,商户往往做的是一锤子买卖,因为这些游客来一次未见得会来第二次,就算是第二次来也未必记得第一次的经历。在我看来,最好吃的东西一定出现在做熟客生意的商铺,因为他们经常出现的这个地方,用什么能够把这样的顾客留在店铺里呢?独特的口味,优质的服务。当然我也见过这样一种场景,在一家自助餐厅,有顾客抱怨没有被很好的服务到,于是与店家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店家大声说:“你吃个自助餐要什么服务?”这样的事情应该较少出现在那些做熟客生意的店铺,道理很简单,如果店里总是发生冲突,店家的生意是不太好做的。反过来这里的顾客与店家都比较熟悉,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底线在什么地方,大家各退一步才能和平共处。

过去很多年,省城一直是我心向往之的地方。可每当我出现在那里感觉总有些复杂,想象和现实总是有着很大的差距。随着年纪的增长,被现实反复洗礼之后,我的想象力也变得非常贫乏了。当我站在省城的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那里的景色。那是我来过很多次的地方,可每一次来心情都略有不同。一般情况下我都是一个人出现在那里,其实独自出游有很多乐趣,我不善于与人相处,我不知道作为一匹独狼出现在一个相对陌生的地方,会不会引起对方的警觉。有时候我希望彼此之间能够多一些了解,但有时候我宁愿周围都是陌生人。对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或许你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特别是像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我曾经想象过自己做省城的长官,我有信心能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好。

根据史书记载,有所谓八水绕长安的说法,这样的情况在今天应该是看不到了。历史上有一个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比如隋朝的时候,为什么选择把都城从汉长安的旧址搬到后来的新址,就是因为当时汉长安城的居民为了排污的需要他们就会打井,把井打得非常深,然后把各种生活污水垃圾放在里边。这种处理污水和垃圾的方式固然可以让污水和垃圾对地面上生活的人们影响减到最小。但它会影响地下水的水质,最终地下水变成了肥水,而肥水是没有办法供生活之用的。于是汉长安城就变得不再适宜人们去居住了,到了唐长安城的新址,居民仍然采用相同的方式排污,后来长安曾没落,固然有一些其他的原因,但它变得不再那么适宜居民居住也是其中一个非常关键的原因。

省城的兴衰的确应该引起人们的警觉,值得为此去反思很多问题,人们应该充分调动自己的智慧,想出一种科学的办法来保护省城的自然环境。只有这里的自然环境适宜人们居住,他才有可能是一座令无数人向往的都市。在秦国故地,本土的作家一直有所谓东出之梦,但在我的印象当中这些人创作的作品大多属于乡土文学的范畴。平心而论,我不是那么喜欢具有强烈的乡土气息的东西,我希望在这样一个城市能够发展出都市文学。比如说南方某一线城市,就发展出了颇具地方特色的都市文学。可能是我出自农村的原因吧,对都市生活总有一种向往。其实当人在农村的时候会变得非常的自大,当人来到城市之后,才会发现自己的渺小。比如在我们村人们特别愿意讨论各种大问题,实际上对这类问题他们不可能发挥作用。过去的人们特别喜欢看戏,戏坛上演的无非是才子佳人、帝王将相的故事。虽然他们每天与黄土打交道,却仍旧做着帝王将相的大梦。

现在情况不同了,戏曲没落的非常厉害。我生活的某县城,每逢四月的时候,庙会开始上演。这个时候很多剧团来唱戏,但遗憾的是戏台上的人往往比台下看戏的人还要多,在这种情况下,唱戏的人没有什么心情,他们完全是凭着自己的职业道德在那里演出,而看戏的人坐在那里两眼茫然,他们根本不知道戏台上发生了什么,他们之所以坐在那里,也许仅仅是因为无聊。因为小时候喜欢看戏,长大之后对戏也有一种情感,如果将来有机会,我希望去大的剧院看戏。我也希望戏曲作为一种艺术形式,不要在人们的生活当中消失。当有人说某位相声演员拯救了京剧时,某位女老生就开始对此表达不满,说如果没有那么多明觉去搭他的戏,估计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去看。这种酸溜溜的话,让人听起来没有那么舒服,如果我是一名京剧演员,不管谁去拯救京剧都不是一件坏事,重要的是京剧可以活下去。

当相声艺术走向没落的时候,那个时候舞台上很难见到相声了,因为很多相声演员都跑去演小品了。这个时候采访曲艺街某位长官时,他居然嘴硬说相声根本没有没落。到后来相声出现在各种小剧场,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它变得越来越受人们欢迎时,另一个问题出现了。那些贴着相声演员标签却从来不演相声的人站了出来,他们并不为相声演员再次受到人们欢迎而高兴,因为他们见不得别人好。京剧界也是如此,当京剧越来越没落的时候,这些人想的不是如何振兴京剧,而是担心京剧振兴的功劳被一个相声演员拿走。其实这些人如果少考虑一点个人的得失,如果少一点嫉妒心,不但京剧会变得更受欢迎,他们的生活处境也会变得好很多。

现在能够见到这样一种情形,某团体一群不红的人,在各种小剧场表演自己的本行。而那些已经红了的人则跑去上电视综艺,去拍影视剧。因为人红了之后就有了话题,有了流量,就有人愿意请你去上综艺去拍影视剧。相比于在小剧场表演自己的本行,综艺和影视剧在赚钱方面更具有潜力。我不能批评他们的逐利行为,因为他们当初学艺就是为了养家糊口,现在他们能够赚到更多的钱,凭什么让人家拒绝呢?我只是感觉这样一种趋势如果继续下去,那一种让他们红起来的艺术形式还是要没落下去,因为真正红的人不去做这样的表演,或者很少去表演自己的本行。而那些不红的人在小剧场能够吸引多少观众呢?也许成立这样一家团体就是为了养家糊口,并不是简单的爱一种艺术形式。我们不能要求别人为了某一种艺术形式去放弃追求幸福的权利,只是感叹规律不是人力所能够抗拒的,都有一天这种艺术形式再次没落的时候,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拯救他呢?

当时一位先生说过这样的话,一位演员因为某种原因红了,而这个时候他的基本功还不过关。但这位红了的演员,不会有兴趣再去练他的基本功了,因为他即使不去表演自己的本行,仍然可以活得很好。它可以上综艺,可以拍影视剧,比表演本行可以赚到更多的钱。那么这个人在本行上的潜力就可想而知了,这样的情形同样出现在了他的团体里,虽然他的手底下有了很多很红的演员,但这些人的基本功并不像他们的师父那样扎实,那样全面。我相信他们仍然可以凭借自己的名气,在未来过得很好。只是那样一种艺术形式绝不会因为这些已经红了的演员而变得更受人们关注,因为这些红了的演员已经不去表演自己的本行了。当然我说的这番话,可能会让一些心怀正义的人听不下去,因为我不是行里人,我没有资格说三道四,所以我并不是要批评任何人,我只是对这种艺术形式能不能在未来更好表达了自己的担忧,我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

美纱女士,真的非常抱歉,本来我是要跟你说一些关于会跳舞的女子的事情,没想到不小心弹到了京剧,谈到了那样一种受人关注的艺术形式。在今天舞蹈没有没落的迹象,因为在短视频里很多人都在表演舞蹈,当然以我的人性不会去关注男士们表演的舞蹈。在短视频平台上可以看到的女孩表演的舞蹈大多没什么技术含量,我大概可以看到她们这么做的动机,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引起人们的关注。她们大多可以成功的引起我的关注,但也就是关注而已。因为在短视频里表演舞蹈的人大多不是专业人士,她们的身上没有艺术气息。

当然在短视频里还可以看到这样的人,她们给别人教舞蹈,按道理来说,这样的人应该是专业人士。但跟着她们学习舞蹈的人应该不是专业人士,一位真正学习舞蹈的人大多是在学校。虽然在台下看别人表演舞蹈,你会觉得她们在那里跳舞非常的欢乐,实际上学舞蹈是一件非常苦的事。我曾经看到这样一个视频,一群人在那里跳舞,一个老师突然出手打其中的一个学生。在视频里我看不出她下手重不重,我就是觉得那个挨打的人非常的可怜。学艺是一件很苦的事,当她学成之后,她就可以用这个去谋生,或者开班授课,或者去学校应聘,或者去当练习生,然后去做偶像。当一个舞蹈演员红了之后,她可以拍影视剧上综艺,不会有人责怪他,不干自己的本行,也不会有人担心舞蹈这种艺术会没落。由此看来,我在前面所表述的内容很可能是胡说八道,所以我的话孤妄听之切勿信之。

尽管我说在短视频里表演舞蹈的女孩大多没有什么艺术气息,但我还是要说她们仍然是非常美好的,我希望她们能够在平台上赚到钱,这样她们有更大的动力去表演舞蹈。可能是因为成长背景的关系,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对大问题表现出兴趣和关心的人,我甚至担心未来的年轻人会越来越少,特别是在一些小城镇和农村,这些地方会因为缺少年轻人而丧失活力。在省城我也曾经看到过这样一种情形,有一大群上了年纪的人围着一个音箱坐着,这个音箱里放出来的是佛教音乐。我能够从这些老人的眼睛里看得出来,他们非常的空虚,非常的茫然。对于一个老人而言,儿孙满堂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如果他是一个独居的老人,即便是他能够融入周围的社群当中,他的快乐仍然是非常有限的。对于我说的这些话,你一定也有同感,愿你我都能够珍惜时光、有所作为,不要让自己后悔。

此致

敬礼

你的朋友陶唐

新丰九年二月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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