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号 风紧

二候,雷乃发声:雷者阳之声,阳在阴内不得出,故奋激为雷。

亲爱的嘉凤女士:

沙门一直传播这样一种说法,此岸世界虽然充满了痛苦和无奈,但在此岸世界之外存在一个令人无比向往的彼岸世界,要想从此岸的痛苦中解脱出来,顺利的抵达彼岸世界,你就需要放弃各种贪念,这个世界你的内心就会处于一种无比寂静的状态,如果这种寂静可以持续维持,等到你离开世界的哪一天,你的遗体被火焚烧之后就会出现舍利,这个时候就说明你已经成功的到达了彼岸世界。一个人皈依三宝成为沙门,是带着一种使命的,你需要让尽可能多的人有机会听闻佛法,提供给他们追求解脱的方法,即使有一天你已经抵达了彼岸,你留在彼岸的遗产仍旧可以惠及成千上万的人。类似的说法在西洋也非常的流行,比如某位来自以色列的先知也传播过这样的说法,人间又各种痛苦和无奈,如果你想从这样的痛苦中解脱出来,莫若奉行上帝的教诲,这样他就会赦免你的罪,等到有一天离开人间,你就可以上天堂了。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北洋流行这样的一种说法,你之所以被各种不幸和痛苦包裹,是因为这个世界存在社会强势阶层对弱势阶层的压制和欺凌,只要大多数的弱势阶层能够团结起来,就能够终结这种一部分人欺凌、压制另一部分人的传统,可建立一个没有贫富之分,没有阶层之别的新社会。所有人团结友爱,每个人丰衣足食。本世纪初,末日传说开始流行,其实类似的说法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出现过,不过在本世纪初情况有一些变化。他们不止是指出在某个时候末日会来临,那将是一场非常可怕的浩劫,如果你想在那一场浩劫当中成为幸存者,你就应该追随某位导师一起去做有意义的事,这样一旦哪一天到来,就会有人来接你,你就可以如天堂常住。在现实的此岸世界中挣扎的人,内心往往被痛苦和无奈填满,在现实面前,他们感到非常的无力,于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就出现了。

他们会说:“你们的之所以这么不幸,是因为存在一群坏人破坏了你们追求幸福生活的基础。”但这些所谓的正义之士并不能提供给他们追求现实生活的方法,而是说:“你们应该接受相关的训练,然后加入到某个弘大的计划当中去,你们应该随时准备为整个计划牺牲自己,但你们不会白白的牺牲,你们将会得到非常丰厚的报酬。你们会被安排去天堂,哪里有你们需要的一切。”对于女士们而言,哪里有各种奢侈品商店,你进去随便拿,不用付钱。对于男士而言,哪里有你的七十二房美丽的妻室。天堂的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在哪里你会是一个贵族,你的富有程度堪比一位国王。其实人都不是被谎言所骗,而是被自己的贪念所骗,人很容易把自己的愿望当成现实。所以至今人们相信世界上存在美人鱼,存在仙山,山上住着神仙,相信飞檐走壁的功夫是真实的。

有一部著作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书名叫做《人类简史》。远古的人类有许多支脉,智人之所以能够在众多的人类当中胜出,是因为智人有其它人类不具备的优点,这个优点就是智人相信虚构的故事。在我过去的认知里,两个群体,一个尽是无神论的信徒,另一个是宗教把大家团结在一起。那么,那个群体更能够体现科学昌明的一面呢?很显然,无神论者组成的群体能够发展出更先进的科学。近些年我的认知发生了一些变化,事实上很多科学家都是某一宗教的信徒。无神论者在研究科学这一方面并不具有优势,牛顿是一位虔诚的信徒,据说他的墓志铭这样写:现在人类对宇宙的认知太懵懂了,于是上帝说去让牛顿去吧!

为了教化众人,弥赛亚说:“必须遵守人类与上帝的约定,否则就会受到上帝的惩罚。”在《旧约》里记载了瘟疫和大洪水,灾难发生的理由是人们违反了与上帝的约定。犹太人也被宗教组织起来,犹太人有阅读《塔木德》的传统,并且有记录自己阅读感受的习惯,于是他们在阅读《塔木德》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历代先人留下的阅读感受。犹太人非常重视财富和知识,有一位先生曾经这样评价犹太人对财富的执念,根据历史记载的各地针对犹太人的历次伤害,犹太人用自己的财富赎买自己和家人的性命,所以他们对财富的重视并不是基于贪婪,而是基于对自己生命和家人生命的爱。犹太人的数量并不大,他们掌握的财富的规模是非常巨大的,他们在科学领域做出的贡献是非常巨大的。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没办法做家翁了,如果我能够把家学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或许未来会迎来家族兴旺的一天。

昨天在与朋友通信中论述了母权和女权的区别,母权建立在母亲身份的基础之上,而女权建立在女性的基础之上。如果女性的权益充分的体现出来,女性成为母亲的可能性是比较低的。人被冠以母姓是母权的体现,父权和母权是存在矛盾的,传统婚姻制度制定的初衷是为了保障父权,现在父权日益衰落,一方面是男性面临着被大自然淘汰的危机,另一方面女性不再需要提供安全保障,女权兴起必然导致母权的兴起,但母权会在特定的条件下限制女权的发展。女性在不断实现自己价值的同时,没办法同时耗费精力去做母亲。部分精英女性有可能通过市场购买相关的服务,由别人代受十月怀胎、一招分娩的痛苦,在雇佣保姆和家庭教师将孩子培养成才。这样做会冲击传统的伦理观点,业务总有一天,人们会大彻大悟,人生而平等,是个美丽的谎言。只要给出的筹码足够大,没有什么不可以交易。

对未来我是一个比较悲观的人,之所以会形成这样一种心态,除了因为我在现实世界中表现极差,还有一个原因,我的三观在现实世界在现实世界遭到了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某一年我奉命在农行收保费,那个时候农行的保安跟我大谈对未来的远景,他对未来的估计非常乐观,他说自从太阳浮出地平线,乌云尽散,之后什么都好了。我用一种比较温和的方式质疑他的观点,我说现在人口的出生率越来越低了,老年人在人口总数当中的比重越来越大了,为了寻找机会青壮人口大量流向一二线城市,先某县城这样的地方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呢?你说未来什么都好了,请你看看现在的农村,人口大量流失,许多宅院没有人居住,滞留在村里的都是老弱,它怎么可能变的更好呢?

某一年我回到村里,了解到这样一种情况,野生动物变的越来越活跃了,比如野鸡、兔子等,我想再过一段时光,等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生的这一批人相继离开之后,村子里大概就会有狼出现吧!父亲曾经说过,年龄比他的哥哥们在小的时候是见过狼的,我小的时候,村子里还有狐狸、黄鼠狼、黄鼬活跃在村子里,那个时候可以不时听到谁家的鸡被这些东西吃了的消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村子里建了许多大工程,据我所知,至少有三处大坝就是那个时候建的,因为建了大坝,出现了一大片良田,许多人在那里种玉米或者向日葵、高粱。在我父母的记忆当中,吃饱饭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我的外祖父是一个孝子,他的母亲是一个母老虎,我知道这么说话对老人家不太恭敬,但也只能抱歉了,因为她经常指使外祖父去欺负外婆,于是外婆经常被打。外祖父的父亲有抽洋烟的喜欢,据说一天就可以把一瓮麦子给吸了,我也不知道讲这个故事的人为什么用瓮作为麦子的计量单位。

外祖父原本富裕的家境因为要伺候这么一个老子,硬生生的被拖垮了。外祖父个子不高,年轻的时候非常好学,后来练双手打算盘的神技,被公家礼聘去为公家服务,后来因为他的母老虎母亲执意要求,他不得不放弃公职回家种地,他是一个非常能吃苦的人,据说开了很多荒地。他有两个儿子都不好学,长子像是一头老黄牛,非常能吃苦。幼子的身上也具备他的部分特质,他的行事作风非常的大胆,有不计后果的勇气,所以在我的印象当中,他好像一直债台高筑。母亲是他唯一的女儿,母亲在我家非常辛苦,可是一旦回到娘家,外婆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干活,虽然外婆已经一身是病了。母亲对待我们就像外婆对待她一样,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这么多年我不知道有多少次做过这样的假设,如果生活的条件对我更友善一些,我会不会比现在更优秀呢?不过这样的假设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我人生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不过我相信这世界上一定存在所谓平行时空,我就像是一个原点,从原点出发有很多条路可以走。其中有一条路我一定会与你相遇,我一定会与你发展出一种比较亲密的关系,如果在那个时空里生活对我足够友善,也许我们可以一起走过很长很长的一段路。来到某县城之后,我并没有很好的约束自己,我经常当着众人的面把心里话说出来,而且话说的非常刻薄,但在我的内心深处又非常不喜欢他们。与那个姓高的女人至少发生过两次大的冲突,如果我还不能长记性,那我被羞辱实在是活该了。

我希望自己能够守住年初的约定,保证与单位同事之间出现一条清晰的界限,从此绝不越雷池一步。如果有人发生一些越界的行为,但态度比较友善,我会消极应对。如果对方怀着恶意来冒犯我,我的策略是先退让后反击,退让要迅速,反击要坚决和精准。如果我往后漫长的日子都是在这个单位工作,我觉得我这一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是没有什么成就的。我的人生是如此的苍白,我可能到死都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往后的每一天,对我而言都是一种折磨。我曾经做过这样的表态,父母还在的时候,兄弟姐妹可以勉强称之为亲人。父母若是不在了,兄弟姐妹就是路人。我知道我这话说出来可能会让一些人觉得我这个人不可理喻,或许还有人从情感上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我没办法评论别人,但我觉得这种说法用在我身上是非常合适的,最大限度的保全了自己做人的尊严,同时最大限度的减少了对相关人士的伤害。

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参加工作之后,我在某县城度过的时光也值得后来怀念。因为种种缘故,我在写作方面接连的遭遇挫折。同时我喜欢的一些电视节目也因为种种缘故停办了,就以《歌手》为例,一开始它就为观众奉献了高质量的音乐作品,但后来围绕它的争议也开始了,比如现场的观众戏简直要比台上的人还要足。后来一些没有参加节目的歌星开始说大话,说这样的节目,不仅应该是唱歌那么简单而应该起到引领的作用。结果那位说大话的歌星很快就被淘汰了,我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自信是一种疾病。人自信没什么毛病,但要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盲目的自信只会自取其辱,在这方面我有太多的教训。到目前为止,我仍然没办法清晰的知道自己到底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我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一个虚度年华的老者,一个碌碌无为的蠢人。

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村子里一位妇女皈依了耶稣,对于传播耶稣的福音,她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甚至带着录音带来到了我家,她甚至还承办过信徒举行的聚会。他们的说法大致就是如此,世界会在不远的将来发生一场大的灾难,如果你想成为这一场灾难的幸存者,最好的方法莫过于皈依耶稣,听他的福音,并且传播这种福音。她对这位先生极尽溢美之词,可见这位先生在她的生命之中是多么的重要。但她在赞美耶稣的时候,出现了一些比较荒谬的说法,比如她说她走到哪里,耶稣就跟到哪里。我就说:“每一个皈依他的人他都会跟着吗?”这位女士点了点头,我说:“耶稣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她说:“是一个人。”我说:“这位先生的信徒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吧!”她立刻说耶稣的信徒不知道有多少亿,我说:“如此说来,耶稣岂不是有一大群。”

据说宋朝布袋和尚在圆寂的时候留下了偈语:弥勒真弥勒,分身千百亿。时时示世人,时人自不时。不过《新约》里应该没有这样的内容,由此可见,这位女士所传播的福音并不正宗。我母亲曾经有过一段描述:这婆姨所说的那个应该是毛鬼神,谁要是信了这个,把毛鬼神迎进家门,那就会有说不尽的灾祸。后来的确在这妇人家里发生了很多不幸的事件,再后来她就不在我们村里住了,谁也说不清,她去了什么地方?在省城时候我的高中同学找到我,让我做一件事,具体让我做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他给我讲了她母亲的故事,这位女士识得几个字,后来就遇到了传播福音的人,成为信徒之后,她非常的虔诚。每天像小学生写笔记一样,留下了大量的作品。在之后她就热血沸腾,跟着她的战友去拯救地球了。她的家人说不清她的下落,偶尔她会被请到看守所,家人管不住她希望看守所可以把他多关一段时间,可看守所的人就算是想帮这个忙,也找不到相关的法律依据,只要她出了看守所的门,就继续去拯救地球。

一次非常偶然的看到了一个视频,视频里一位操河南口音的妇女被警察给抓了,这位妇女委屈的放声大哭,她不理解警察为什么要抓她,她觉得自己在做好事,她正在拯救地球,而这个光荣的举动居然被人硬生生的给中断了。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这个问题,多年以前我们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认知,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同样重要,我们的精神文明建设搞了这么多年,怎么会滋生这么多千奇百怪的东西呢?这世上有那么多优秀的人才,何至于让一位来自河南的农村妇女有了拯救地球的想法。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定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才会给那些怪物提供了生长和发展的环境。

我一位住在省城的同学程先生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旅居在深圳,在那里他曾经接触过一些信奉上帝的人,并且送给我一本《圣经》,这本圣经体积很小,字就更小了,可能因为它是免费的吧!所以这本书的阅读感受非常差,我不是说它的内容,而是说它的印刷质量。尽管如此,我还是咬着牙读了这本书,并且引发了一些思考。《旧约》主要描述的是犹太人的历史,在遥远的古代,犹太人应该过着游牧生活,定居之后有了城市,有了商业,也许是通过贸易积累了大量的财富。根据《旧约》的描述,犹太人经历了很多挫折,他们曾经不止一次被上帝惩罚,却又不止一次收到上帝的指示,从而踏上了希望之路。到后来他们分散在世界各地,之所以他们的传统能够历经千百年而得以保存,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对于自己所信奉的东西的坚持。

告别了游牧生活,进入城市开始经商,他们享受到了财富带给他们的好处,但千百年来他们远离故土,让他们饱尝失去祖国的痛苦。于是在上个世纪,他们从世界各地源源不断的返回故土,硬生生的打出了一片天,在建设家园的过程当中,他们展现出了过人的智慧。我有很多美好的想法,但在我的有生之年,他可能永远只是想法,一次读到《百家姓》的时候,偶然注意到上面有描述我姓氏起源的内容,从那个时候起这个问题就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楚国有一个人叫若敖,若傲有一个儿子叫斗越椒,斗越椒有一个儿子叫贲皇。楚国发生内乱斗越椒货罪,贲皇举家出逃,来到晋国之后受到重用,在近处争霸的时候,贲皇立功,成为晋国当时八大良臣之一,采邑封在了苗。上党苗氏是贲皇支脉,在移民之前,山西洪桐县苗姓族人一共分为五甲,跳甲而部分户,意味着不同的甲之间可以通婚,但他们实际上来自同一祖先。

大明洪武年间大槐树移民,三甲和五甲迁到了陕西清涧县苏二里,不仅如此,我还从父亲那里了解到了曾祖和高祖的姓名,至于他们在一生当中经历了什么,我就一概不知了,只是从母亲的口中听到过曾祖说过的只言片语。大致感觉这是一位喜欢吹牛的老先生,据说他是不识字的,却对我母亲说他与母亲的爷爷来往书信。我的先人应该历代都从过着农耕生活,至于他们是不是曾经富裕过,我并不知道。父亲曾经描述过这样一种情形,某人是家中的老大,他以下的兄弟们都去给地主家当佃户,挣来的钱却由他统一管理,据说这个家伙并不下地干活,还抽着大烟。就算是同一个家里,有的人每天都在地里忙碌,而有的人在家里抽着大烟。这样的家风想一想都让人觉得脸红,甚至有一点恶心。

此致

敬礼

你的朋友陶唐

新丰九年二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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