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遥进来后许久都没有动作,苏小莞渐渐等得有些无奈了,难道他是醉了?睡着了?
她狐疑地掀开盖头一角,视线与倚窗而立的高遥一触,正好抓住他眼中来不及掩饰的那一抹沉思伤痛之色。
眼花,一定是眼花,苏小莞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居然在此君脸上看见了如此正经如此明媚的忧伤?
这个带点傻气的动作却让高遥忍俊不禁一笑,脸上神色也不由放松下来:“有劳夫人久候,实在是为夫的不是!”
实在是很雷夫人这个称呼,苏小莞扯了扯嘴角:“没有,我还不困。”
“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既然夫人不困,那我们不如做点别的事?”狡猾的高遥立刻打蛇随棍上露出了豺狼本性。
果然是色狼,苏小莞鉴定完毕鄙夷之。
“那你认为我们该做点什么事呢?”她扬眉一笑反问高遥,笑容居然颇具妩媚动人。
如此大胆热烈的挑逗反问令高遥微微一怔,随即又笑了,深邃的眼角溢出的笑意如月光下的湖水,于平静中乍然荡起一圈又一圈波纹涟漪。
“比如说——”他向她一步步走近,彼此之间连呼吸也亲近可闻,那双令她动心的眼睛正以380伏的高压电流,徐徐向她释放着致命诱惑。
“咱们先把帐好好算一算!”
“我们之间有什么帐好算的?”从XXOO的防备中惊醒过来的苏小莞大奇。
“夫人,你不是这么健忘吧,我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你赢,你算算看,你该赔给我多少?”高遥伸手向她要钱要得理直气壮。
原来是这个,苏小莞几乎倒塌,行啊,我的山寨老公,洞房花烛夜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向自己的夫人伸手要银子?
亏她还以为是。。。
数学成绩一向很好的她愤愤地心算了一遍,得出了一个让她心碎的数字。
一钱!她今晚所有的进帐减去一百两后,只剩下了区区一钱。很好,一夜暴富又破产从云端跌落,最大喜大悲的情绪也不过如此。
欠人的,始终是要还的,她颤抖着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了她还没来得及揣热乎的一百两银子,忍痛割肉地递给了高遥,她不是赖皮之人。
高遥毫不客气地把一百两银子揣入了衣兜,赞许地点头:“不错不错,我的夫人果然很有生意头脑。”
你更有生意头脑,不仅懂得开发潜力股,而且懂得投资风险股,苏小莞犹有余忿。
“不过夜深了,咱们还是洗洗睡了吧!”赞许的语气一变,高遥重又露出了色狼本色,那双嘻笑戏谑的目中坦然写着四个字:我—要—洞-房。
不就是要洞房吗,苏小莞早已做好了全面准备。
她酝酿酝酿了情绪,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随即又抬头羞涩地笑了笑:“既然相公要安寝,那就由我来伺候相公吧。”
这是一缕极其妩媚的微笑,阿菱没进来之前,她曾一个人呆在房中练习了许久,就准备着应对眼前这场躲不过的洞房花烛夜。
明知她此刻展现的温柔顺从是假,高遥仍忍不住心中一动,低声问:“你不会后悔?”
苏小莞慢慢地将头靠向他,闭上眼轻声说道:“你是我亲自选的夫君,我怎么可能会后悔?纵使我对你有过不满,那也是过去的事了,从今以后我只想好好和你在一起,天长日久都不要分开。”
“小莞,你——”高遥刚开口,苏小莞就伸出食指抵住了他的唇,用更加低的声音缓缓说道:“如此良辰美景,不要耽误——”声音辗转低沉,温热的呼吸几已触到了高遥的唇齿之间。
接着眼前一黑,苏小莞的手移到了他的眼皮之上,轻轻按压,高遥心中一荡,更加不忍心打破这般美好的旖旎,正在神驰魂移之间,忽然觉得脸颊鼻间一凉,似乎被一阵急雨乍然喷到,他猛地推开她的手,正好看到她笑得眉眼弯弯的得意表情。
中计!高遥心念一动,然而容不得他多加思索,**气体迅速夺去了他的神智,明明知道一切的表象都是虚假,但意识昏迷的刹那,高遥心底仍不免掠过浅浅的失望。
原来真是算计他啊!
苏小莞放倒了高遥,首先就是奔出房外看看有没有人,然后轻手轻脚地掩上了门,拎着防狼喷雾剂对着高遥笑得忒是欢畅。
“哈哈,任你高遥奸似鬼,终也对付不了这瓶高级防狼水啊!”
她脱下了自己身上这件碍事的大红绣衣,叠好郑重地放在枕边,眼睛转了转,又将那瓶防狼剂重新放回了包内,再正儿八经地红了红脸,低声说道:“高老大,得罪勿怪。”动手剥高遥身上的外衣。
苏小莞三下两下剥得高遥全身只剩下一件贴身内衣,怕他着凉,又胡乱地扯了一条被子盖在他身上,再将剥下来的那件外衣穿在自己身上,然后卸簪环,洗脂粉,打乱自己的一头青丝胡乱一束,忙着做完这一切之后揽镜自照,虽然衣服是大了点,身量也不对,但深夜里抢眼望过去,还是有几分肖似惫懒无状的高老大的。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背着自己的背包偷偷溜出了房门,临去时再次望了高遥一眼,默默念了句:“对不起。”轻轻关门阖上。
这时,本应在床上昏睡不醒的高遥眼皮忽然轻微地动了一动。
很久以后,当早起的公鸡开始歇斯底里叫唤的时候,房里窜进了两条人影。
“高老大,你为什么放她走了?”开口的是一身白衣的封离尘。
高遥从床上坐起身,很平静地说道:“我总得要她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夫人才行。”
“可是,她已经跑了!”岳怀乡感叹跺脚。
“哦,”高遥抚了抚纷乱的发,抬眸,浅笑:“你以为她能跑得出我的手掌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