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人也从我们身边挤了过去,竟然去扶衣衫不整倒在地上的姑父。
我瞠目结舌,根本不知道这特喵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转头看石诚的时候,他也没去注意屋里的其它人,而是专注于手上的事情。
这会儿已经把我们买来的所有东西都摊开,就在那张桌子前,纸钱也已经点燃,跳动的火苗像鬼的眼睛似的让人惊恐,整个屋子里一下子就被烧着的纸烟味充满。
两个买来的陶罐也摆到了桌子上,突然看着有点像古时候用的骨灰罐,说不出的诡异。
姑姑被我攒在手里,她也没再挣扎,但是眼睛却一直看着重新回到床上的姑父,还有坐在床沿边的表嫂。
石诚做完一切转身的时候,表嫂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神秘的笑,转身俯在姑父身上好像说了句什么,然后姑父立刻暴跳起来,双眼圆睁地瞪着我们说:“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我出去。”
这话说的太晚了,也吓不到我们,但是看到他与表嫂这个样子,而姑姑还一脸懵的样子,我觉得这个家里真是太乱了。
石诚根本不受他们的影响,按步就班的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全部做完以后,过去就朝着表嫂的面门给了一巴掌。
本来带着一脸妖冶笑的表嫂愣了一下,随即也倒在床上。
“盈盈,过来把她扶走。”石诚招呼着我。
然而还没等我动,就看到姑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劈哩啪啦”地抽了表嫂几个耳光,嘴里还一直骂着。
她骂的非常难听,让我暂时忘记她之前表现出来的温柔。
倒是石诚一把拉住她说:“她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被鬼附了体而已。”
姑姑愣了一下,但是看表嫂的目光非常不善。
我怕误了石诚的计划,也快步过去,跟她一起把表嫂扶起来往外面的客厅里拉。
我们刚一出门,就听到身后“呯”的一声响,转头就看到东屋的门已经关上,而姑父此时正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
姑姑折回身就去拍门,嘴里还叫嚷着:“你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是不是嫌我们家还不够惨,要把人都弄死呀。”
说着说着又大哭起来。
此时表嫂昏迷不醒,而姑姑又在那边闹,我看这个也不是,那个也不是,被他们整的头都是发蒙的,只希望石诚快点出来。
然而里面除了传来姑父最开始的叫声外,后面就一直很安静。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石诚是否能把小鬼捉住,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也紧紧盯着门口,却只能看到瘫倒在地的姑姑。
十几分钟后,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劈哩啪啦”的响声,接着就是“吱吱”的叫声,感觉像是有人在里面打老鼠,而且像是有很多老鼠来回窜一样,一直响个不停。
我紧张的要命,姑姑也停止哭泣,茫然地看着那道有些破旧的房门。
又过十几分钟,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石诚拿着两个罐子出来,上面的口用红布封好,显的更加怪异。
他先看了一眼我,然后才对姑姑说:“我已经打了急救,一会儿医院的车就会来,到时候把他们送到医院里输几天液,也就没事了。”
姑姑本来就瘫在地上,此时一看到石诚要走,一把抱住他的腿,张嘴就咬了下去。
事情发生的有点突然,我根本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就突然要去咬石诚呢?
等我冲过去的时候,姑姑已经带着满嘴的血又大哭起来,石诚把手里的罐子递给我说:“小心点,别打烂了。”
然后就弯腰把姑姑从地上扶起来,轻声说:“没事了,这以后就会慢慢好起来。”
他说的诚恳,但姑姑却并不买帐,嘴里一直呜呜拉拉的都是在骂石诚我们两个。
我实在看的头疼,倒不是不心疼他们,实在是想更快把手里的事情处理的,不用想,这两个罐子里装的一定是小鬼,也不知道石诚准备带到什么地方去,这么被他们缠着,万一再出别的事情呢?
我正着急着,就看到歪倒在沙发上昏迷的表嫂醒了,她神色茫然地看看哭着的姑姑,又看看石诚我们两个,然后眼睛就盯着我的手里的两个罐子看。
一看她的眼神,我立刻拿着罐子就往外跑,可是已经晚了。
她本来虚弱的身子,此时像开了挂似的,“嗖”一下从沙发弹跳起来,一个前扑就差点把我拉住。
我吓的“哇哇”叫,趁着还有一点机会,快速从门口出去,往院子里跑。
石诚也顾不上姑姑了,掰开她的手追了出来,一下子从我手里接过罐子,这时候表嫂的手刚好已经抓到我。
她神色紧张地说:“把那个给我,那里面是我孩子,给我,给……。”
抬头一看,罐子已经到了石诚的手,转身就向他抓过去。
石诚等到她靠近了,才一个旋身往她后背拍去。
表嫂怔了一下,接着“扑通”一声倒地。
石诚拉起我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我刚已经把钱给了姑姑,也跟急救的人说了,一会儿他们来后就会把人全部送到医院,咱们先把这两个小鬼处理了,然后再去医院看他们。”
说着话,两个人已经到了车里。
车子启动的那一刻,我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身上的衣服在刚才的打闹中,早已经汗湿,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的冷汗,这时候被车里的空调一吹,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石诚把车后座我们常备的毯子拿出来披我身上,又把空调的温度调高后才说:“别着了凉,看出这么多汗了。”
其实很普通的一句话,但这个时候听到耳朵里却是一阵暖心,我们要恋爱,要成家,要找一个爱的人,不过是想要一份关心,一份温暖,一份看得见的依靠而已,有时候人心也是很简单的。
车子顺着省道开出去没多远就转了弯,向着一片农田走去。
我问石诚:“这个东西准备怎么处理?”
他看了一眼放在脚下的罐子说:“现在已经把他们封到里面,只要不把罐子打破,他们就永远也别想出来,所以我们得选一个人们找不到的地方,然后把缺罐子埋了才行。”
我总觉得如果他们还存在就会有一定隐患,所以问他能不能直接把这小鬼给消灭了?
石诚看了一眼我,脸上突然笑着说:“其实说白了,他们也是生命,你还记得以前往咱们家里送快递的那个小鬼吗?”
怎么会不记得,就是因为他我奶奶才去世的,说起来也是可恶,只是我们一样没有把他消灭。
石诚说:“这些小鬼,都是还没成年的小孩儿,经过一些人的手段,或者自身怨气太深,一点点炼成这样的,有时候伤害要比成年的厉鬼还狠,但是换个角度来说,他们也只是孩子,就像正常的人类的孩子一样,因为小,心智不成熟,所以会被人利用,那如果我们把他们全都消灭了,其实对他们是有些不公平的。”
这种缪论我一点也不想听,他们已经害死人了,而且此时也只是一个缕魂而已,我们为什么还要心慈手软?
石诚没有多做解释,而是说:“就埋到地下去吧,让这个加了封的罐子慢慢消磨掉他们身上的戾气,也许很多年后,他们就能顺利被阴差收走,重新投胎了。”
不知道他嘴里说的也许,到底有多少可能性,但此时我们已经停到了一大片的荒地上。
这片荒地看上去有些奇怪,明明在大片的耕地中间,但是却并没有人种,现在是盛夏,一人高的荒草把地皮盖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下面是什么,而且我一来到这里就浑身发冷。
“你不会是想埋在这里吧?”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抖,看着慢慢暗下去的天色,荒草地更显的荒凉和怪异。
石诚拔着草往里面走了几步说:“这块地方,以前出过事,所以现在没人再用,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经安全,而且里面还自带一种消散的矿物质,只要埋的深一点就没事了。”
我说不好哪里不对劲,反正跟着石诚往里面走的时候,浑身都不由自主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