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慌的不行,也不知道飘了多久,反正到脚落地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很多人嚷嚷着往我这边走来。
身边并没有可以躲的地方,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想了想就尽量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跑,却一头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抬头一看,竟然是石诚。
他看到我时的眼神很怪异,接着就什么也没说,抱起我就折身往回跑去。
我脑子完全是懵的,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几次想问他,都被他捂着我嘴的手给挡了回来。
只是我们也没跑出多远,就看到身边不知道怎么的就多出了许多人,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凶神恶煞地挡住了石诚跟我。
“石公子,把帐册放下再走。”一个头发眉毛胡子几乎长到一块的男人说。
我一看到他浑身都跟着发起抖,那些竹签刺进手指缝的痛感一下子遍布全身,手不由自主地抓着石诚问:“什么账册,你还给他啊。”
石诚一手环着我,一手握着黑玉尺,不但没有要还他什么账册的意思,眼里还闪出了杀意。
双方僵持了一两分钟的时间,围着我们的阴差越来越多,周围的空气像被快速冷冻,连呼吸都带着浓浓的阴冷。
石诚一直站着没动,但从他抱着我的力度来看,他应该也是很紧张的,但我明白他为什么不把东西扔下来走人。
那伙人把圈子越缩越小,最后离我们的距离只有一米远了。
像猴子一样的人终于双眼一瞪,嘴里狠狠说出一句:“上。”
顿时所有人都往我们身上招呼过来。
石诚快速旋身,一下子把我往高处抛去,在我离开他的同时,他也“劈哩叭啦”的向着那些人打过去。
怪叫声不断从下面传来,然而被抛起来的我很快就往下落去。
眼看着就要落到那些妖魔鬼怪堆里,石诚一下子跳起来,在半空中重新接住我,再往前飞跑。
他们人太多,此时黑压压的到处都是,而且速度并不比石诚差多少,所以我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况且这些阴差大多数也会飞,空中的地上的,只过了几分钟的时间,我们两个就被重新打落在地。
而且这次还比较惨,石诚在躲避他们的时候,再次把我抛出,但我刚一离他的手,就被那堆阴差接了去。
我特喵的连一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一下子就陷进了重围,着急的大声叫着石诚,可他也被众鬼围在中间,根本就脱不开身。
真的后悔死自杀没有成功,如果我现在已经死了,也不用接下来再受一份罪,也不用成为石诚的包袱。
可是现在想什么都没用,几只尖利的鬼爪已经死死地钳住我,而石诚几次突围都没有冲出来。
自知希望不大,连看也懒得看了,把头转向一边看着那个抓我的阴差问:“石诚拿了你们什么帐册?”
他的眼睛像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样,眼球上面血红一片,黑白相间的网状物怪怪地兜着凸出来的部分,怎么看怎么恶心,抓住我的那只手上没有肉,全是灰白色的骨头,骨缝里似乎也带着血迹,发出一股特别难闻的臭味。
他并不理我,听到我说话还做势把只有白骨的手往我肉里掐,但下一秒就叫着缩了回去。
正莫名其妙的时候,却听到石诚在那头大喊:“还给你们,把人给我放了,敢伤到她,我要你们地府全部赔命。”
接着我就看到几本书从他那个位置往上空抛去。
一个人像流星似的窜过人流,还没看清是谁,我就从两个鬼差的手里脱出,随即进到另一个人的怀抱里。
石诚抱着我并没有停留,三两下就跳出重围,往远处跑去。
直到我们真正安全下来,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眼神转到我身上,眼底的暗紫色像错开花期枯萎的花瓣,让人心疼。
他抿抿嘴,重新把我搂到怀里,轻声说:“算了,已经尽力了,相对于他们来说,我更不想失去你。”
我听不太懂他的话,但从刚才的事情上看,石诚应该是放弃了这次地府之行的目的。
不知道怎么说出心里的感受,其实跟着他那么久了,很多行为我都能理解,我甚至觉得在他所谓的大义面前,如果我不那么重要也没有关系,他时候选择了我,反而让我生出许多不安。
“那别的人命怎么办?”我轻声问道。
石诚停顿了几秒钟才深沉地说:“别人我管不了了,但你这一辈子我得管好,真的不能再让你受伤,我失信了那么多次,已经很该死了。”
过往的一切不满和伤心,随着这一句话烟消云散了。
我还是愿意相信他。
石诚告诉我,我们找到蓝星就离开地府,从此回到人间,过自己的小日子,以后再不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只护着我周全就行。
我问他蓝星去哪里了?
他说那家伙把我看丢了,所以气的要命,现在正跟石诚两个人分头找呢,而石诚在这个过程中无意间发现了陆语嫣放账册的地方,就把关于那些阳寿未尽的人名单偷了过来,没想到最后又还了回去。
说完这些,他就问我去了哪里?
我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去自杀了,只说想起那天他带我看的彼岸花,心里烦的时候就想跑去再看一眼,没想到迷路了。
石诚的眉毛一下子就拧到了一起,抱着我的手也紧了紧,声音紧张地说:“没有我的陪伴,你不要去那里。”
“为什么?”我抬头问他。
石诚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说:“那下面住着无数的冤魂,全是受困于情感之事,这彼岸花就是用他们的怨气做为养料,才会长的如此妖艳。”
我听的一阵发寒,忙忙地问他:“那如果是活人掉下去会怎么样?”
石诚马上说:“活人掉下去就没有命活着出来,而且他死以后,还会牵涉到自己的爱人,因为这东西本来就是最惨的情花,死生不见,对于恋人来说算是最狠毒的诅咒了。”
我急忙忙地又问:“他的爱人会怎么样?”
石诚转头看我,眉毛蹙着,眼底的紫红色再次浮显出来,轻声问:“盈盈,你是不是……。”
我愣了一下,但很快否认:“没有啊,你不是说掉下去的人都活不了吗?我这不好好地站在人面前?”
石诚的脸上没有一丝松懈,胳膊虽然还搂着我,但眼神里的迷惑却在不断加重,过了好一会儿才舒一口气:“也是,虽然你跟别人不同,但想来这花也不会分这么清楚。”
我看他放松下来,自己也捏了一把汗,总算是糊弄过去了,也不知道我在下面见到的女人和小朋友到底是谁,但听石诚这么一说,这两个人也决不是寻常的人。
不过这些话我现在还不敢跟他说,两人刚才从那些鬼差手里捡回来命,我敢打赌,只要我跟他说了这事,他肯定立刻回去,并且会跳到那些花的下面找根源。
我的经历跟石诚所说的并不一样,而且从他刚才的话里我也听出来了,似乎这些都是他们的传说,而我的遭遇却并不是那样,所以是福是祸谁也不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蓝星到底是去哪儿了?”我问石诚。
他还没回答,我们却在一片阴气里听到了陆语嫣的声音:“去哪儿了?在阴灵殿打起来了,还不快去救他?”
石诚怔了一下神,随即拉起我就折返身子往来路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