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高怪人又一次问我:“你到底是谁?”
这次我真的慌了,冷静下来后,也不敢那么狂,弱弱地说了一句:“我姓秋。”
只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曾经无数次人们提到过秋家小姐这个事情,好像对他们来说,我的这个姓氏不只是代表着秋盈盈这个人,似乎还有另外的意义,所以这个时候说出来,也是为了实验这个结果。
高怪人愣了一下,把眼光转到石诚身上:“石公子,这个事情真的牵涉众多,既然你们一定要查个清楚,就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我也看着石诚,其实我们心里都很清楚,如果现在出去,他肯定是不会再拦着了,但是事情明明到此又是一个新的转机,我觉得石诚可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没想到他却转头问我:“盈盈,你说这事我们还要查下去吗?”
我愣了一下,茫然看着他,一时之间闹不清楚他问这句话的意思,石诚已经转头,目光比我任何一次见到的都要温柔,里面似乎藏着很深的,我无法理由的东西,轻声说:“那些人虽然无辜,但我不想再让你涉险。”
这话说的也很耐人寻味,如果他真的决定不让我涉险,就会直接告诉高怪人,毕竟此时撤出是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
但他没有,而是把问题抛给我了,似乎我如果不答应查,那些无辜的生命便都因为我才变的可悲,如果我答应查,既是以后我再遇到险境也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别怪我多心,任谁经历这么多,几番大起大落,也会去想,事实上我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无论是那些生命挂到我名下,还是我自己真的因此而死了,都不会对别人造成什么影响,只是自己的内心会有一些波动而已。
想到这些,就直接跟石诚说:“我不管,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反而愣了一下。
这时候远处的蓝星已经走了过来,大概还没弄明白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不打了,怪怪地看着我们问:“怎么着,这些阴灵都被你们定住了?那咱还不快找那个借阳寿的人去?”
所有的人都站着没动,包括那个高怪人。
蓝星怪怪地看了我们一圈,拽着石诚说:“我听陆语嫣说了,从这里可以穿过去,就到了地府正殿,那里有我们要找的人,快走。”
石诚的手还揽着我,这么一带,我们三人就全部往里面走去。
事情已经明白了,谁也不用明说,反正事已至此,只管跟着他们,如果真的运气不好,死在这里,也省得再麻烦阴差去抓我,还得再走一遍奈何桥什么的。
阴灵殿里现在连一个阴灵也没有,大概刚才打斗的时候,都被百胎鬼圣调了出去,此时里面空空一片,地方很大,但却没有具体的实物,除了几根黑的柱子支撑着房顶,再就是上首位置的一张长型案桌。
我们在里面走了一圈,很快就发现很多道出去的门,但至于是哪一道才是通往地府正殿的却并不知道。
石诚说:“先正中间走过去看看,如果没有再回来。”
话音落我们就已经往阴灵殿直后的一条路上走。
这一路上也是什么都没,阴冷的气息让人特别不舒服,蓝星走在最前面,他边走边说:“我跟陆语嫣说好了,等我们把这事都弄清楚了,我就来地府陪着她。”
石诚问他:“是他让你来查这事儿的?”
蓝星一副傲娇脸:“当然,如果不是他说,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们两个一起啊?”
大概别人说的是对的,同性才是真爱,异性只为了上.床,玛德,我跟石诚之间越来越觉得不像是爱情,反而像是互相利用,他满足了我的虚荣,我可能满足他的生理需求和抓鬼需要。
很不好的一种感觉,让我忍不住又抬头去看圈着我的这个男人,恰巧他也回头看我,脸上是我熟悉的没有表情,但是眼底却还含着一丝难得一见的柔情。
我别看眼,找着话题说:“这个路也太远了吧?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
石诚环着我的手紧了紧,问前面的蓝星:“那他有没告诉你原因,或者提供更有利的线索?”
蓝星怪怪地说:“这还用说吗?像这样的事情,只要有地府的官员违禁,那些老实本份的就肯定会受其害,语嫣那么温柔善良,估计没少被他们欺压,至于线索,她知道的有限。”
我怎么听都觉得蓝星有偏袒嫌疑,而陆语嫣真心没有他说的那么善良,要知道之前的帐册都是在她手里的,如果说她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鬼才会相信,反而是他把我们引到这里的动机有些不明朗,如果不是百胎怪圣怀疑我的身份,现在是不是我们几个已经成了死人也不一定?
我悄悄的扯了一下石诚,把自己的想法小声告诉他。
他点头,眼睛看着前面走的蓝星说:“我们只管先在这里找一找,不行再出去,另外,我还想问一下,你手上的东西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他的话,我才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腕,那串凤眼菩提就挂在上面,垂下手的时候会被衣服遮起来,但只要我一动,珠子就会露到外面,珠子上的眼睛像会发光似的,不时会照一下我们近身的东西,包括石诚。
“这是别人送我的,说是可保平安。”我说。
石诚的脸上没有过多表情,看着我点点头,就继续往前走。
几乎跟我们预料的一样,这条路是死的,尽头什么也没有,一堵灰黑色的墙拦腰挡在路上。
蓝星立马转身说:“我们换一条走走看。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走的快一点,我们是出来办事,不是谈恋爱,边走边说烦不烦啊?”
说着话,人已经擦着我们身边转身,但是石诚却并没有跟着他一起调头,而是直直的向那面墙走去。
这面墙远远看去跟普通的水泥墙面没什么两样,但一走近就发现并不是那样。
墙面很光滑,而且人一靠近就隐隐觉得上面有一种吸力和寒意,走的越近,吸力也就越大。
石诚轻声说:“这就是阴墙,所有意图从地府逃出去的阴灵,只要一靠近它就会自动被吸附在这上面,乖乖等着阴差带走。”
我怪怪地看着石诚问:“那为什么我们也能感觉到吸力呢?”
他的眼睛还看着墙面,边看边往前走着回我:“因为你也是带着灵魂的,只是现在魂还没有脱离肉体,是阴阳结合体,所以只能感受到它有吸引,却并不能真正被困住。”
已经往回走的蓝星又回来了,气极败坏地看着我们两个说:“走不走了?不是去找地府正殿吗……”
石诚没等他话说完,就接过去了:“你看这里,本来是一条好好的路,却硬生生建了一道阴墙,越看越奇怪。”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这道阴墙很高,而且站在我们现在的位置根本看不到尽头,我们身后的路全都被层层的阴气模糊了,乍一看上去,好像只有这道墙突兀地竖在这里,如一把很大的奇怪的刀。
蓝星没再说话,跟着石诚围墙走了一段后,突然身体往上飞去,很快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我正奇怪他要干什么,却听到石诚说:“墙的外面肯定有另一番天地,他可能是想看看能不能翻过去。”
果然,蓝星很快就回来了,从表情上来看,我已经猜到大概。
石诚也没等他说话,就开口道:“这墙肯定不是翻过去的,你去找找陆语嫣,看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进去?”
蓝星一句话也没说,折身往后掠去。
他走以后,石诚也不在看墙,走到我身边站着。
不知道是因为在地府的关系,还是最近发生了太多让人伤心又虐心的事,我现在看他总是有种很怪的感觉,疏离,陌生,还有一种猜不透的冷硬,虽然他极力向我表现一种温情,我也尽量回他以我的理解和深情,但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没有了以往的肆无忌惮,多了一分深沉和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