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是个行动派,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比刘勇要果断,也要冷静,只是外表温柔似水,给人以错觉。
这件事情我们两个说过之后,她下午就给刘勇去了电话,约他来医院里。
孟浪还没有醒,能参与讨论的也就我们四个。
石诚默默坐着,听完我们的说法后,没有任何表示,脸上一直是那种若有所思的表情,让我很不爽,但又不像戳破他。
小雪是把整个事情都看到眼里的,所以也没有刻意提醒,如果冷场,她就找刘勇挑起话头。
但刘勇不知道这里之前发生的事儿,几乎说到每个事件上,都会转头问石诚:“石总,这个有点道理啊,你怎么看?”
看到他每次都抬头茫然地巡视我们的脸,我真的郁闷到了极点,借口去洗手间就出了那间临时借来的医院会议室。
往三月桃花病房里走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但一看到她,我特么好脾气立刻就散的一干二净,真想上去踹她两脚。
已经醒过来的她,安然地躺在床上,一看到我过去就在脸上挂上笑,尽管难看之极,但她自我感觉良好地说:“秋小姐,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石总就算是当着你的面不做什么,但他对我的态度你应该看得出来吧?”
我也一点不留情地说:“他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比我更清楚,不用在我这里求证,我只想问你,知道宋家鬼女婿的事儿吗?”
三月桃花怔了一下神,但很快说:“什么鬼女婿,什么宋家,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用跟我打马乎眼,既然你说我聪明,那我也得对得你的评价,那个鬼童是你跟鬼女婿几百年前的孩子对不对?就算是你对过去的事一点也不记得,但你潜意识里还是在保护他的。”这个猜测我自己也没把握,拿出来说,不过是试三月桃花而已。
但她一脸迷茫,好像真的一点不知情的样子。
关于这件事情,除了鬼女婿,就是那个小鬼童自己知道了,可惜那个时候他没有告诉我这两个人跟他什么关系,现在想找他更难,而且我也怕找他。
最让我郁闷的是,这三月桃花好像迷石诚那块地里了,经过了那么多事,她竟然都没想想其它办法,还在离间我跟石诚的关系,尽管我们之间看上去是有点问题,但面对她的时候,我还算是理性的。
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话说,我的问题她不会回答,她说的话我也不会相信,所以说完这些后,我又返身从病房里出来,但并不想再看到石诚。
转身往医院外面走,招了个出租直接回家。
路上给小雪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有点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了。
我这边才刚到家,石诚竟然也已经回来了,急匆匆地问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倒让我觉得有些意外,看着他问:“心里不舒服,怎么,你不在医院里陪她了吗?”
石诚怪怪地看我一眼说:“盈盈,你这小孩子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我跟她之间的事情早就跟你说过,怎么这会儿又倒回来了?”
“好,那你解释一下今天在医院里的情况,我见你看到她眼睛都直了,而且我不相信她装疯你看不出来,还任由她抱着。”
以前我总是忍住不说,想把事情看得再透彻一些再做定论,但现在我们面临的事情也太多,我不想因为我们之间的误会,让别人有机可趁,所以也就心里想什么就问什么。
石诚偏着头看我,过了一会儿才试着说:“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哦。”
“说。”
他又看我一眼,才稳稳声音说:“我今天在她身上竟然看到有你的影子,她确实不是真疯,但原来的那个灵魂好像被某种奇怪的力量挟持住了,变的很模糊,却透给我另一个迷乱的身份。”
我一时间有点不太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看着他好长时间都没做出反应。
石诚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身体紧挨着我说:“就在我们进入那个病房的时候,我突然看到里面还有另一个女人存在,那个女人很奇怪,并不像是鬼魂,从行为上看更像是精怪之类,她本来是想往你身上靠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转了方向,上了三月桃花的身,紧接着,我在三月桃花的身体里看到了你,所以才任由她抱着,我想看看那个女人要干什么?”
我宁愿相信这是石诚为了躲避我追究,他跟三月桃花的事而找的借口,因为太特么不现实了,而且我不敢相信。
他自己说完以后,也把身体靠在沙发上,长时间不发一语,脸上又进入那种若有所思的状态。
我真的很郁闷了,问他说:“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在她身上看到了我,然后你可以把她也娶回来?”
石诚的眼睛一下子就瞪的好大,怪怪地看着我说:“你想什么呢,盈盈,我怎么会娶她,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子?”
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只是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坦诚沟通真的很重要,我已经把自己的怀疑说了,他也做出了解释,那还要死缠下去吗?在感觉的世界里,没有哪个女人是大方的,只是我们现在处在一个非常尴尬和危险的境地,我不想让别人利用我和石诚。
后面的两天,我们没有再去看过三月桃花,也许石诚为了不让我难受,故意避开吧。
去看过两次孟浪,说他是死人,一点也不为过,生命体征全部没有,尸体被冻在冷库里。
“他的魂找不到吗?”我跟着他从医院里出来后问道。
石诚抬头看看天空说:“我现在都怀疑是不是被鬼女婿给打散了,这个魂我们再也找不到了?”
我惊骇地看着他问:“如果真是这样,你能不能感觉的出来,一个人的灵魂是否还存在着,你们带着仙体灵气的不是有感觉吗?”
他无奈地看着我说:“如果是你,我就能感觉得到,毕竟我是把你放在心上的,我们之间也有早已经注定的联系,但别人真的很难,大自然中有那么多生啊死呀,消亡啊,不可能会说所有的事都能感知得到。”
我们这边还没扯明白,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竟然是家里打过来的。
一接起来,就听到我爸的声音在那头郁郁地说:“盈盈,你们有空回来一趟吗?”
我忙着说:“有,有,怎么了爸?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说:“你表哥死了。”
我抬眼去看石诚,他显然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看我一眼后,抓起放在沙上的衣服和包,另一只手拉着我就往外面走。
我们很快就开车出了大昌市,直往家里赶。
路上石诚给刘勇打了个电话,叫小雪他们两人守好三月桃花跟孟浪,我们回去两天就会尽快过来。
我不安地看他挂了电话后才说:“你说我们现在去姑姑家,她会不会再找我们麻烦?说表哥是被我们害死的?”
石诚摇头说:“先别多想,我们回去看看情况,不过表哥这事你回去得劝劝爸妈是真的,我们送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时日不多,现在活的每一天都只是在消耗而已。”
我爸妈倒还是事小,我最怕的是姑姑。
车子路过我们村子时,我先给家里打了电话,但爸妈都不在家,说是已经在姑姑家了。
我们没做停留,直接往他们家里开去。
倒是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乱七八糟,除了不太熟悉的亲戚外,还有大伯家里,别的姑姑也都去了,所以竟然出奇的平静,也没有人闹事。
表嫂还穿着自己的衣服,只在胳膊上扎了一条白布,坐在灵棚一侧。
我妈在大门口拦住我们后,先开口说:“你姑姑现在的精神不太好,如果她一会儿说什么,你们也别跟她计较,反正今天亲戚们也都在,她应该不会闹起来的。”
我点头,然后朝院子里看了一圈说:“怎么没看到姑姑和姑父?”
我妈也朝里面看了一眼说:“他们都在屋里,只有你表嫂守灵,现在孩子也没有了,壮年而死,棺材不能进屋,所以只能搭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