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这特喵的是怎么回事?石诚修炼石头成人的过程中,我还没有出生,而现在老和尚却说送画的人是我。
照这么推算的话,那不是我比石诚的年龄还大?
可是我明明才十九岁,而且也从来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过老和尚画,我第一次见他是来找石诚的。
这关系有点乱,前前后后的,根本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看老和尚的样子又不像是说假话,难道他说的是上一辈子的我,可如果真的那样,难道我的容貌不会变吗?我都特么重新轮回了,不记得前世了,老和尚是怎么认出我?
但是我这一大堆的问题,他却并没有给我解答,只说时间晚了,让我早些休息,然后自己就走了。
我哪里休息得了,脑子里像有一张网,把自己完全兜住,看上去每一根线都是出路,但实际上没有一根走得出去,反而像一个球型,转来转去又回到原地。
如果老和尚的话真的成立,我可以这么理解。
上一世的我,手里得了一幅宝画,然后就拿来送老和尚,让他供奉起来,然后直到那幅画上的石诚成了精,成了人,然后这一辈子的我就赶着过来嫁了。
这特喵的是不是太像神话了?
好,就算一切成立,那上一世的我,又有什么理由让老和尚一定接受这个任务呢?
我想问石诚,可是叫了很久他都没有出来,心里又不免为他担心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精力不足,现在的每一刻真的都是煎熬,如坠五里云,什么也搞不清楚,却还要想办法活下去。
天刚蒙蒙亮,我就从冰冷的炕上爬起来,先去看了看孟浪,然后才去找老和尚,但他有早课要做,似乎一点也不急于跟我去找那幅画。
等他什么都办妥,已经是上午九点,两个人从庙里出来,往石诚的新宅里去。
我昨晚一夜都没怎么睡,迷迷糊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现在头疼的厉害,被冷风一吹,更觉得恍惚,一路上都不想说一句话。
倒是老和尚,意外地找我搭讪:“秋施主,石公子有没说画的具体位置?”
我摇头说:“没有,而且我昨晚想找他说话,他都没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先找找再说吧。”
老和尚点头,然后轻声说:“其实这画现在用着老纳有点担心,虽然它曾经在庙里被我们供奉,但它也去了大古国被鬼王供奉,里面是正是邪,根本分不清楚,我怕到时候再害了石公子。”
说起这个我就更迷糊了。
问老和尚说:“根据大古国女王自己说,这话老早就是他们的了,那又怎么会被我的前世拿到手里,又送给你呢?”
“你的前世?怎么讲?”老和尚转头问我。
我努力理着思路说:“你看啊,我现在才十九岁,而且你是见过我出生的情景的,不可能说我还是一个小婴儿就过来送你画吧,就算是,那石诚也不会成精那么快对吧,所以我猜想,是我的前世给你的画。”
老和尚听完我的分析就念着佛号说:“秋施主,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百鬼之身?”
我知道啊,这小鬼童说过,石诚也说过,可这跟送画有冲突,有联系吗?
茫然看着他,搞不清,百鬼之身又有什么新的诠释了?
老和尚自己也顿了顿,才轻声说:“你身体里住着的每个灵魂,都有可能代替你做这件事情。”
“好,就算是这样,那也是我出生以后才是百鬼之身,也才有他们行动的可能才对。”我马上接过去解释。
老和尚却摇头说:“不是那样算的。”
“那怎么算?”
“阿弥陀佛,看来这个天机还不到解开的时候,老纳……也只能说到这里。”他说完这句竟然快步往前走去,不理我了。
我简直快被这群人给整死了,这特么的怎么又跟天机扯上关系了?明明就是他自己圆不起自己说的话,不想说就不想说,还整个天机出来,真是够了。
既是我快步追上老和尚,但再想从他嘴里问出一句话都难。
两个人走到石诚家的时候,我先走上去敲门,为我们开的还是上次那个女人。
她轻声叫了我一声“太太”,然后在我们让进去以后,又把门从身后插上。
我不知道她对这里知道多少,但到了这个时候,石诚还能留她们在此看门,应该也不是什么寻常人,所以在没找画之前,我先问她:“知道石诚的东西都放在哪里吗?”
那女人笑着说:“太太,石总的所有东西都在一楼,所以太太需要什么只管去找,如果需要我们帮忙,尽管吩咐。”
我点头说:“那你知道石诚收的一幅画吗?上面是一块阳光下的大石头。”
她想了想说:“之前没听石总提起过,不过太太既然问起,我去找找。”
我跟老和尚等了她差不多半个小时,估计整个屋里都翻遍了,回来只摇了个头。
我也去找了一遍,但一无所获,中间还试图把石诚叫起来,但没能成功。
老和尚看上去倒是很安然,也不着急地自个儿坐着,眼睛微闭像睡着了一样,而且看到我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回来,他一句话也不说。
我甚至有些怀疑他根本不想让我们找到那画。
“大师,没有找到,您有什么要指点的吗?”走到他身边问。
老和尚念了佛号再回我:“世间一切皆有因果,如果找不到,一定是还不到我们用的时候,不如回去。”
看吧,我就知道他是这个意思,而且我很奇怪的是明明之前他比我还着救石诚,怎么现在会是这样的态度,而石诚之前也能出来说话,怎么又突然不说了。
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是不是又被这群人给套路了,可是他们为什么啊?难道他们真的不着急救人,只有我一个人着急自己的老公?
完全想不通,可是老和尚却已经从石诚家里出来,顺着原路返回。
我一个人呆在这地方也害怕,只能跟出来往庙里走。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庙里度过,孟浪倒是醒了,但身体虚的像随时会倒下去,而且基本醒一会儿,就又会晕过去,有的那点精力根本就养不起他的身体。
我找不到救石诚的方法,又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能干些什么,只能在庙里照顾着孟浪。
这天中午他又醒来,我忙着把热汤往他嘴里送,他像婴儿似的只吸了两口,就摇头。
我问他感觉怎么样?
孟浪虚弱地笑笑说:“就算我好了,怕也再不能做现在的工作,以后就是一个废人了。”
“别灰心,你现在只是还没好,但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我安慰他说。
孟浪脸上的表情特别凄凉,像一个极度绝望的人,他的脸皮皱着,应该是想笑,但在脸上看不出一丝笑的意思,反而像愁眉苦脸那样。
“嫂子,我阴阳眼没有了。”他轻声说。
我一下子不知道能对他说什么,怔了半天神才想起问他:“你怎么知道?会不会是因为你现在身体太虚,所以才会没有,等好了就行了?”
孟浪在枕头上轻轻摇摇头,突然又咧开嘴角:“没有也好,以后再也不要看到这些精怪们,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多好。”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我就相信了,但孟浪不同,他是一个热血青年,而且虽然之前受鬼女婿的威胁,但不难看出,其实他自己还是热爱这份工作的,冒险也好,刺激也罢,在所有事件里,我几乎没有看到过他退缩,总是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冲过去。
没有阴阳眼可能对他以后的生活真的是好事,但对他的心灵却并不一定。
但我们都很清楚,阴阳眼是鬼女婿给的,那么他既然都没有了,这个眼睛随之消息应该也算正常吧?
再低头去看孟浪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转到窗外,里面有两滴水样的东西顺着眼角流下来,濡湿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