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开始往前走,而且脚步明显比先前快,在这样的洞里,声音也更大一些。
我借着他们脚步的掩护也快步往前走。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应该还在说些什么,但这个时候我已经听不清,不过很快就响起了闷沉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在移开大石头。
又过了许久,洞里彻底安静了,应该是人全部出去了。
我再也顾不得其它,麻溜的往那个方向跑去,估摸着快到他们出去日位置才放慢下来,却听到一个声音在旁边说:“还真有人跟着。”
接着一束光就照到了我的脸上,在光的下方是一双男人的脚。
我站着没动,此时求饶肯定不行,所以我想看看他要干什么,然后再做决定。
那男人把灯光上下照了一遍后说:“唐僧女,还真特么有邪术,这样的地方也能跑出来。”
我没应他的话,在有限的光线里捕捉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身子稍稍往后靠,背部重新抵到墙上,两手背到身后,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来,直接抓了一把泥土攒着。
如果他靠近我,这个就直接糊到他的脸上,也可以给自己留一点时间。
不过他一直站着没动,来回打了几遍灯后说:“你想出去是不是?”
我“嗯”了一声,没有过多的话。
他也没有再说,两个人僵持着站了十分钟之久,他突然问:“出去后是不是直接就把警察带到这里抓我们呀?”
我摇头,意识到他看不到时才说:“里面那黑衣人和小孩子是厉鬼,你们在这里迟早要被他们吸光精血而死的。”
那男人又很久没说话,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自己紧张的要命,急需快点出去,在这里多呆一秒就多一分风险。
又过去大概十分钟,他才说:“行,我放你出去,但有一个条件,你得保证警察不抓我?”
我直接反应就是问他:“你杀过人吗?”
他过了一会儿才说:“没有,但卖过人。”
我不知道这样的会判什么刑,也不知道他卖了多少人,但至少现在知道他还没杀过人,心里也有些放心,最重要的是,我得出去。
所以这一大堆的问题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很快就做了决定:“你放心,只要你出去不在犯事,我保证他们不会动你。”
那人挪动了两步,不知道手碰到了哪里,突然我们上面就出现了一个裂口,而且还有台阶可以出去。
直到两个人爬出洞,我才发现我们竟然还在那个坟前,而这个坟包本来就是一个机关,也是进到地下的记号。
那男人说:“这里出去,如果没车的话,你得走很久,而且还得小心再被抓回来。”
我马上转头问他:“你走吗?”
他站着看我,有点背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而且现在也是晚上,今晚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连月亮都没有,整个天空都阴沉沉的,感觉随时会下雨。
“走吧,不走也是个死。”他喃喃说道。
有人跟我做伴,又是对这里熟悉的人,我心里安慰不少,虽然他身上也存在着风险,但对此时的我来说,已经没有第二条路了。
他把洞口重新封住,机关的按钮就在那块墓碑上,而且看上去还像是有密码似的,来来回回按了好几次。
两人上路的时候他带着我绕到没人走过的地方,解释说:“如果我们跟着他们车印出去,很快就会撞到回来的他们。”
路超级漫长,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似的,我本来就受了很严重的伤,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而且在里面吃的也不行,体力太过虚耗,走几步就喘的像要断气。
那个男人明显感觉到我有些累赘了,刚开始还忍着,后来就很生气:“这么慢还跑什么,等会儿他们一回来就会发现人不见了,顺着脚印,不用半个小时就能把你重新逮回去。”
我也想快,我也想尽快离开这里,但体力已经透支到极限,腿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到最后脑子都差点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为了能打起一点精神,我开始慢慢念静心咒,把注意力从身上转移到别处,尽量保持匀速往前走。
是比之前好一点,但想毫不费力还是枉想,而且我们根本没走多久,天空就真的开始飘起了细雨,不到十分钟,竟然越飘越大。
冰凉的雨水从头上灌到脖子里,身上的衣服也很快打湿,脚下更是泥泞的要命,根本就没办法往前走,脚好像踩下去就被吸住似的,拖都拖不出来。
那个男人却笑着说:“这下好了,他们找不到记号了。”
对,下雨现在对我们是有利的,把身后的脚印全部冲掉,既是那些人想追,这么大地方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方向,而且这么大雨,他们应该不会冒这个险再出来。
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怎么出来的,反正两个人终于看到有人的时候,天空早已经放亮,但雨还在一直下,我冷的要命,那个男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但却还是用力地拖着我往前走。
一辆车停到我们身边问:“你们两个去哪儿啊?怎么这么大雨也不打个车?”
那男人抖着嘴说:“我媳妇儿病了,要去医院,我们没钱请车。”
开车的司机像看怪物似地说:“有病还淋雨,这个样子没病也有病了,快上来,我送你们一趟。”
我应该感叹天下好人多吗?
真的,有的时候到了绝境,真的就有那么一个人带你一程,然后就什么都过去了,生活也开始出现阳光。
那司机真的把我们两个人拉到医院,还热心的下来帮我们挂了号,可惜除那个男人身上有一点零钱,我身无分文。
司机拿了两百块钱给我们说:“先用着吧,等天好了再想办法。”
我从医院的玻璃上看到自己嘴唇发紫,牙齿拼命打架,哆嗦半天才跟那司机说:“师傅,能借用一下你的电话吗?”
他把手机递给我,我忙着把自己的手擦干,但还没伸出手去,就被那个男人拦住了。
他的眼光很危险,就那么直直看着我。
我已经明白他在想什么了,所以小声说:“我给家里打电话,放心,不是他们。”
他这才放下手,看着我拿了手机,把号拔给王妈。
中午的时候,王妈才赶到医院,带了足够的钱给我们两个交医药费,那个男人也装出很有礼貌的样子,还叫王妈阿姨。
我没解释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把医生开的药该吃的吃,该拿的拿,然后就跟着王妈出来往外走。
那个男人什么话也没说,也跟着我们一起走。
他虽然没有外伤,但看上去很严重,应该是有些重感冒的,头重脚轻,护士刚把输液管给他扎上,他就拔了下来。
“你先在这里打针,我去找个地方洗澡,然后还得回来处理伤口。”我避开王妈轻声跟他说。
但他不放心,硬是撑着跟我一起到医院对面的旅馆里去。
等我洗澡出来,他已经歪在床上晕了过去,王妈急的不行:“太太,他这病不轻啊,我们得把他送回医院去。”
我们两个肯定是搬不动他,又借用酒店的电话打了急救。
他被推到了急救室,我也进去了另一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全部要上药,包扎。
王妈看着伤口眼泪就往下流:“太太,你这是怎么整的,要是石总在不得心疼死。”
来来回回说这两句话,说的我都睡着了,醒来又是天黑。
我试了一下子,并没多大问题,就急着问王妈说:“那个人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里?我们去看看。”
王妈忙着起身来扶我。
我们两个刚拉开病房的门,就看到那个男人一手举着吊瓶站在门口,看到我时眼神冷漠,什么话也没说就转身进了隔壁的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