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过之后,自己都吃了一惊,但话已收不回来,我也没打算收回来,把头转到一边,不想看石诚,不想看到任何人。
在院子里一直坐到太阳有些偏西,外面开始发冷,石诚已经在我身上加了一件厚的小棉被,想翻身的时候特别不舒服,所以我忍不住又去瞪他。
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生气,而且我现在也没有以前那么暴虐,甚至有时候说过他以后,自己也会后悔。
“外面有些冷了,我们去屋里吧,饭已经快做好了,都是你平时爱吃的。”石诚说。
“我没味口。”我冷冷地回,但还是让他把我抱到了屋里,只是不坐在饭桌前,而是直接放到床上。
这里我很不喜欢,虽然也窗明几净,但是总是给人阴寒寒的感觉,我一看到就来气,尤其是经过正屋的时候,想起那个时候为了救石诚自己变成了这样,心里更是堵的慌,憋了好长时间,终于在他第N次叫我吃饭的时候暴发了。
“我说了不吃,不吃,不吃,你听不懂吗?你是不是想快点把我气死,你是不是嫌照顾我烦?我还烦呢,我一点也不想住在这里,我不想看见你,我不想看到你们,你送我出去,快点,现在。”说着话人就从床上往下翻,但之前刚有的一点体力早就消失殆尽,因为太快,一下子从床上翻到地上。
如果不是石诚手快在最后一刻捞住,我特么门牙可能都要磕掉。
刚缓过来一口气,没来得及跟他说声谢谢,心里的火气又一下子窜了起来。
朝着他的手臂又掐又咬,而且说不明白心里的狠意到底来自哪儿,反正就是不顺气,反正就是想发火。
石诚抱着我一直没松手,那块被我咬到的地方应该已经破皮,咸咸的血腥味从里面渗出来,滑进我的嘴里,心里一阵痛快,更用力的吸了几口才放开。
抬头看到他担忧的眼神,悔恨和恐惧又一下子升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成这样?石诚你告诉我实话,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这么喜欢血,喜欢红色?我刚才是不是咬伤你了,我看看……。”
他的袖子被我撩起来,上面一圈牙印已经成了紫色,边缘处还带着血迹,特别可怕。
“我怎么会成这样,我是疯了吗?”我再问他,眼泪已经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滴在他的手臂上。
石诚很快把我抱在怀里说:“没事,你可以欺负我,谁让我是你老公呢,这点小伤不是什么事,你忘了我是壁虎了吗?有自动治愈功能,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他的语气像是在跟我开玩笑,但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知道自己出了问题,很严重的问题,也许只有血才能让我短暂地冷静下来,但那绝对不是正确的办法,还有可能更加速的把我毁掉。
接下来很快我就又回到了从前,发怒,砸东西,打人,然后一天比一天严重。
只是那些在家里伺候的人再也不会躲着我,如果我拉着她们暴打,她们就会像石诚一样保持不动,让我一直把自己的精力耗尽为止。
而这里面我打的最多的,也是受伤最多就是石诚。
他几乎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边,所以每次火气一上来,他首当其冲。
用在他身上的手段也越来越恶劣,一开始是掐呀咬啊,后来就会拿东西往他身上砸,有时候甚至想把他杀了。
情绪越来越坏,攻击性越来越强,而且每次在攻击的时候都力大无穷,好像真的瞬间就能把面前的人杀死,但一旦停下来,身上就如同抽了筋似的无力,只能躺回床上。
一方面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另一方面又对自己软弱后的无力感难过,在这种双重的折磨下,自己每天都跟一个疯子一样,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
我们住在这里以后,紫石山的老和尚来看过两次,具体跟石诚说些什么我不知道。
李勇和小雪也来看过几次,但几乎没有来见我,他们是找石诚商量别的事儿,我只在里屋听到一些声音,于是怒火中烧,好一顿乱骂。
东哥也来过一次,他很有兴趣的围着我看,我拉着他的手臂就要咬下去,却被他另一只手快速剥开,而且嘴里还说:“别呀,我又不是你老公,这样子可不好。”
我狠的不行:“当我是猴子吗?看什么看,滚,石诚,你这是领来的什么鬼朋友,让他快滚……。”
已经完全疯了。
何平也来过,他没有走近,只站在门口看了我一眼,在我没开口骂之前就转身离开。
石诚安抚着我说:“没事,他们都是好意,就是来看看想给你治病。”
“他们是医生吗?你当我是傻子吗?连这个都要骗我,你还有多少事情是骗我的,你说……。”说着话,手早就又掐到了他身上,并且用尽全力的拧,狠不得直接把那块肉给拽下来才解恨。
石诚还在低头安慰我,表情里有些无奈,但更多应该是心疼,只是不知道他是心疼我,还是他自己。
何平走了以后,有差不多一周的时间这里都很安静,那个时候天气已经完全热了起来,山上的很多树木也都长出了绿叶,院子里有些不知名的花朵开放着,但我钟爱红色,因为像血一样。
这天院子里突然来了两个人,他们一进院门,我的眼睛就亮了,紧紧盯着那个女孩儿看。
是小红,她应该已经完全好了,身上穿着一套红色的休闲服,连鞋子都是红色的,在这成片的绿林山中,真的特别显眼和醒目。
她身边的那个人是怪医,我对他没有好感,所以只瞥了一眼就又把眼光移到了小红身上。
她快步走到我面前,身子蹲下来说:“太太,您还好吧?”
我点头,然后把手摸在她的衣服上,心里越来越兴奋,恨不得立刻把她的衣服扒下来穿到自己身上来,而就在这时,怪医突然手往前一伸,我只觉得眼前好像有光亮闪了一下,接着自己就僵着不能动了。
石诚在旁边说:“别伤着她。”
怪医冷哼一声说:“就她这样的,现在直接杀了都不可惜,你还叫我别伤着她。”
我很想瞪他一眼,但空有心,却没有力,只能看着他在我面前把那个装着银针的包打开,然后一枚枚在阳光下闪着光的针扎到我身上。
血液好像在逆流,整个身体都快速冷了下来,虽然头脑感觉醒了一点,但是心里的烦躁不安却更甚,我特别想这个时候把谁的脑袋给拧下来,最好是这个怪医,我最讨厌他。
针全部扎完以后,他们就往后退了两步,跟看猴戏似地个个睁眼看着我,而我歪在椅子上,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心里很烦躁,每一个神经都好像在极速跳动着,而且越来越快。
快到我自己都心烦,想伸手去按住点什么。
“不好,快走。”
怪医突然怪叫一声,一手拉着小红就往后退去,与此同时我也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身上像解开枷锁似的猛的一松,无穷的力量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一个疾步就往怪医的身上扑去。
石诚第一时间挡住了,我看都没看他一眼,一把就往他脸上糊去,而且脚还顺势踢了一下他的腿,以前明明这种行为会让我脚疼的受不了,但现在竟然没有丝毫感觉。
怪医已经带着小红奔到了大门外,我想都没想就追了出去。
正好碰到一只兔子从面前经过,我特么一个闪身就压了下去。
那只兔子连叫都没叫一声就被我压扁了,血从身体的四面八方迸射出去,染到地上,也染到我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