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达那片废地的以后,什么也没发现,甚至连昨天存在的一丝阴气都没有了,想来这里除了鬼王故意引我来外,也就是晚上才会有阴灵明目张胆的出来。
从这个地方出去,石诚把车开到大昌大学。
里面还在上课,校园的路上时不时会看到几个走过的学生,我问石诚:“你们不是说解散了吗?怎么他们还在?”
他往里面看了看说:“总得把这个学期上完,不然学到一半转出去,这么多人一下子都弄到哪儿去?”
我总是更急于看到结果,所以细节就会漏掉。
不过当我们看到那位新来的吴副校长时,我还是一下子就从她脸上发现了异样。
记得上次见到她时,她看上去还很年轻,也还算漂亮,最起码妆画的可以,看上去跟正常人一样,但是这次再见,明显憔悴许多,头发乱乱的,脸上好像有几天没洗一样。
最重要的是整张脸都带着青色,上面还隐约显着一些黑斑。
那些斑也跟正常人脸上的不同,她好像浮于皮肤下层,而蒙在上面的真正的肌肤如透明一般,可以很清楚地看着那些斑点的形状和颜色,像花生粒那么大小,一块块的黑青色。
她看到我们好像有些意外,忙忙的把办公桌上的东西收到抽屉里,这才起身,挤出一些笑对石态说:“石先生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石诚肯定是早就发现她有问题,这个时候反而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问了一句;“问一下学校里昨晚有没发生什么事?”
吴副校长马上说:“没有啊,如果有事,我一定第一时间就跟你们联系了。”
石诚点头说:“那吴校长的脸色为什么这么差,好像一夜没睡的样子。”
她一听这话,手就伸到脸上摸了一下,那只抬起来的手顿时把我吓住了,因为手指特别长,而且很白,上面像坏了馒头似的爬着一层绿色的毛,此时盖在脸上,要多怪异就多怪异。
石诚只在她手上扫了一眼,突然手往前一伸,一巴掌拍在吴老师的头上。
紧接着另一只手早就拿出一个类似瓷瓶的东西。
一股黑气从吴老师的额头一点点出来,钻到了石诚的那个瓶子里。
而原本还跟我们好好说话的吴老师,突然“嘿嘿”笑了两声,手伸到头发里抓了抓,一滩口水跟着就流了出来,她边“呜呜拉拉”说着什么,边往外面走。
但石诚紧跟着就又给了她一巴掌,看着她软软的倒下去后,才分别给李勇和精神病院打了电话。
在等待他们来的时候,石诚跟我说:“这里面是易老师的魂魄,我现在给他还回去。”
这个他之前跟我说过,吴副校长不过是一个疯病女人,有人把易老师的魂摘了出来给她,才让她能在大学里混下去。
“把魂还回去后,易老师还会好起来吗?”我问石诚。
他看着瓶子说:“会好,但是魂只要离过体,以后如果遇到这种事就还会离体,所以要非常小心。”
这特喵的跟生过病的人,会比正常人更容易生病是一个道理,唯一的作法就是好好保养,道理是不难理解,但是一想到易老师有可能还会再次被利用,我就觉得怪怪的,毕竟这位老师也从来没有给过我好印象。
大昌大学将要散了,就算是他好起来,也不可能再从事教育事业,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只是说到底他也是一个很可怜的人,本来在整个局里,石诚是在尽力护他周全的,但没想到最后却毁在他自己的贪念里面。
我们跟着精神病院的车一起出去,李勇留下来交涉学校的事情。
易老师比我们上次看到的情形还惨一些,头发长出老长,脸上胡子拉渣,衣服也很脏。
“这医院里都不管他的吗?”我看着他问。
石诚淡淡地说:“他的情况跟别人不同,而且家里的人看没有好起来的希望,也不再管他,现在不过是给医院里一点钱,勉强住在这里而已,如果时间久了,钱断了,很可能还会被丢出去。”
“丢出去?丢哪儿?”我看着他问。
石诚拉着我往前走:“丢到街上,或者没人的地方,你看到现在很多城市傻傻的流浪者,很多都是家人不管的,而医院也不会不收一分钱就把他们都收进去。”
我以前是看过很多,但是从来没深入想过这些问题,现在想到那些在街上睡觉,冬天赤脚走在雪地里的人。
他们,好像跟我们不在一个时代。
石诚找来了医院里的护士,悄悄给了她一个红包,所以得到了不一样的服务。
她手脚麻利的叫了另外两个男护工,过去直接给易老师打了一针药,看他昏过去后,几个人就按石诚的要求,把他抬到一个离病房区比较远的一间房里。
“盈盈,你守着门口,不要让人过来,我现在就把魂给他还回去。”石诚说。
门是关着的,我就站在外面,从上面的玻璃窗口可以看到石诚把瓶子打开,那缕黑气在他推动下,一点点往易老师身上钻。
我本来平静地站着,但是当看到那黑气在易老师身上绕了一圈,却并没进去的时候,心里突然一乱,伸手就把门推开,人也走了进去。
石诚转头一看到我,脸色就变了,但是他想收回那缕魂的动作显然慢了,我几乎是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瞬间觉得头脑一震,铺天倒海的东西乱七八糟地都塞了进来。
我头疼欲裂,用手使劲掐着两边的太阳穴。
并没有一点缓解,只能快速起来把头往墙上撞去。
石诚一把扯住我,手重重地在我额头上拍了一下,然后身子一转就到了背后,接着“啪”的一声就击在了后心上。
整个灵魂都像要出窍一样,有一刹那的空白,但接着如海浪一样的东西重新开始涌动起来。
头倒是不疼了,但是烦乱的要命,好想把里面的东西都扯出来,但是我要从哪里找个出口,才能把东西弄出来呢?
在屋子里打转,两眼看到哪里都是烦的。
石诚如影随形的跟着我,没有让我停下来,也没有再做别的。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倒下去的时候,力气耗尽,直接往下摔去。
两只手紧紧捉住我,石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盈盈,别闭眼,睁开。”
我的眼睛被人硬生生地扒开,石诚焦急的脸就出现在视线里。
他的嘴唇有些干,好像还在说着什么,但是我什么也听不到,我脑子里乱的很,好像一睁眼就觉得到处都是乱乱的,特别想闭上。
“别闭眼,睁开,坚持一下。”他大声说,声音灌在耳朵里,混在别的声音中间。
“我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又要入魔了?”我也大声问他。
石诚摇头,并没有跟我解释。
时间一点点过去,到我脑子终于清醒以后,被石诚扶出了精神病院。
直到两个人坐到车里,他才轻声说:“你刚才把易老师的灵魂也吸进去了?”
“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要吸他的灵魂?”事情有点狗血,虽然当时的情景我自己也记得很清楚,但真心不敢相信。
石诚说:“他的灵魂本来就是被鬼王他们硬生生摘出来的,从吴女的身体里剥离出来的时候,被我直接收入瓶中,但是再还回去的过程却没有那么容易,加上上面本来就附着邪气,应该跟你身上本身的邪气是相合的,所以在我没把他推到自己的身体时,就已经被你的邪气吸了进去。”
“那我以后是不是还会吸别人的灵魂?石诚,如果真的这样,我很快就会像鬼王那样了对不对?”几乎不敢想后面的事情,关于凌晨两个人所有美好的推理,现在都消失干净,留下来的就是吸易老师灵魂后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