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一百个男人关在笼子里捆住双手五天,然后你让他们把自己的幻想说出来,或许你会得到很多个不同的答案,但是一定有很多个答案的重复性很高,例如明星、空姐、女护士、学生妹,但是在这之后,最高的恐怕就是小寡妇了。
男人对于小寡妇的幻想相信要比之前的那些个热门词汇的历史更加久远一些,因为空姐女护士学生妹都是近代的产物,连明星都算不得是太久远的东西,但是有婚姻的时候就有小寡妇。
我也是男人,不敢说自己有没有这种恶趣味,但任何一个男人对于女人的肉体都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本能,赵英脱衣服极快,而我一下自己就好像是坏掉的机器人般愣住了。
我不知道自己想什么。
大脑是空白的。
我相信大脑里面此时此刻的斗争一定会比其他任何时刻都激烈,可是因为太激烈刺激,我反倒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赵英脱衣服很猛,可是人却站在那里,双手放在肚脐上,有些结巴地说,你……你……只要帮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
而此时此刻我的大脑也回神过来,我好像是一只点燃的冲天炮一般,嗖一下就冲了出去。
门口在赵英的旁边,赵英一开始看到我冲过去,很显然是以为我兽性大发,作为一个女人下了再大的决心,总就是会害怕男人的兽性的。她啊了一声,手臂交叉护住了自己的前胸,而这也给了我一个空隙,我几乎是撞开门跑出去的。
所幸她没有反锁!
我冲出去的第一想法就是所幸她没有反锁,但是随即我知道了为什么她没有反锁。
我已经到了门外,而外面有五个男人以半月形的包围圈围绕着门口,看到我冲出来都是一愣,而我也是一愣,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身旁一个哀叫声。
低头一看,还有一个男人。
只不过这个男人有点惨,他仰面躺在地上,一脸都是血,此时此刻正用手捂着脸发出痛苦的叫声,那些血还没有止住,不停地在他的手指缝中向外冒。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五个人殴打了地上这一个?
可为什么就在门外?
可随即那面过来一个人,扶起了地上的人,还用纸堵在了他的鼻子上,这种关系看起来可不像是刚刚殴打过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铁门,铁门上也有血迹。
瞬间开朗!
我刚刚从屋子里逃出来,那是我的本能,我从来都不是好色的男人,更不会趁人之危。而且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出门向来是背着贞节牌坊的,我跑出来的时候脑海中没有多余的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的贞洁肯定不能扔在这里,毕竟这里的环境太差,跟我臆想中的五星级酒店洒满玫瑰花的浴池相差太多。
可跑出来之后发现,我还真的是逃过一劫。
我咳嗽了一声,然后指着几个人说,你们想干什么?诬陷我?信不信我报警?
一个男人说,我们怎么了?这是我们的工地,我们在里面转圈不行么?
我说,行啊,那位什么这位趴在门上听呢?
那个男人说,谁趴在门上听了?你有证据么?
我说,这不是很明显么,我跑出来撞开了门,这位正在门口偷听,你看看他半边脸都青了,是吧。
那个男人说,别胡说八道,这叫胎记。而且这一鼻子的血跟你也没有关系,我们刚刚闹着玩,他不小心跌倒了,这么巧你就出来了。
我干笑了两声,心里却不停地翻腾着,这要是刚刚色迷心窍,哪怕是迟疑那么一两分钟,里面信号一发,几个人从进去我就被抓了一个现行。这可绝对不会是什么轻罪名,到时候我还不是他们手中的鱼肉?
所幸我一秒钟都没有耽搁跑了出来,无论他们是什么计划,也都被我搅乱了。
那几个男人想要走,可是却没有走,几个人都站在那里看着我,虎视眈眈,而我还真的挺害怕这几个人突然发难的,毕竟我一个文弱书生,肯定跟人家天天干体力活的人比不了,别看一个个都是又黑又瘦,基本上每个都能打我一个半。
但是气势不能丢,我在那里冷眼相对,大家就莫名其妙地僵持了起来,这时候门开了,赵英满脸通红地站在门口,对那几个人说,算了吧,你们回去吧。
那几个男人看了看我,一个男人说,英子,能行么?
赵英说,回去吧,那个人说的话也不能都当真,我们不是听了话才是这下场么?多认识个人,说不上多一条路。
那几个男人点了点头,搀扶着受伤的人离开,然后赵英看了看远处说,水烧开了,要不然进屋吧。
我还敢进屋?我怎么心就那么大呢?
我说,不了,不了,还是在外面谈吧。
赵英哦了一声,然后说,行啊,刚刚……那事儿算是我的不对了。
我呵呵一笑,本来还想客套一下,可越想越后怕,这屎盆子要是真扣到脑袋上了,我这一生也就算毁了。人家怎么说?我肯定是跑过来以利益交换威胁小寡妇,然后霸占人家的身体,再然后被正义工友路过,因为听到了声音冲进去解救了小寡妇。那我呢?分分钟十年有期徒刑啊!
我说,我也是第一次来,你这么对我,是不是有点狠啊。
赵英脸又腾一下红了,她支吾了一下,然后低声说,我也没有办法。想不出如何解决这件事儿。
我说,我来就是帮你解决问题来了,对不对?你这么对我,以后还有谁敢帮你?
赵英说,你不是来帮我的,你肯定是来帮你们公司的,对吧。而且,你不是也看了么?你又没有损失什么。
我很无语地看着低头的赵英,我知道那听起来蛮不讲理的话实际上是她毫无托词的表现,我不想把一个女人逼得太狠,决定给她一个台阶,我说,这也不怪你吧,是那个人教给你的吧。
赵英点了点头。
我说,可是为什么呢?你不至于对于每个人都下这么狠的手吧,为什么刚刚见我的面不过十分钟,就打算一下子弄死我呢?
赵英说,我没打算弄死你,我就是打算吓唬你。真的,就算是把你抓到了,你要是硬挺着不妥协,那我也不会报警的。只是我让他帮忙查了一下你的工号,然后发现你真的是公司的助理,还是经理一级的……你也是公司的大人物,我想着威胁你一下,你有家庭有事业的,肯定不会在这件事儿上死磕到底的。你要是肯帮我了,那么我们娘俩也就有出路了。
我听出来了,那个人的线索已经出现,我试探性地说,你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么?叫什么?
赵英摇了摇头,她说,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他帮了我,我不会出卖他的。虽然这事儿是他提议的,说我只要抓住了你的把柄,公司那面必然会妥协,丈夫的赔偿能下来,工友们也能开工了。我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找了几个老哥哥帮忙……
我说,我过来是调查这事儿的,而且我跟你说,我现在是属于一个独立的调查小组。你懂么?我现在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我只要对事实负责。所以,我能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赵英看了看我,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说出了她男人死的经过。
那天小雨,并不会影响到工程,他男人跟往常一样上工,干的是瓦工。这工地里的大楼已经进入了封层的阶段,男人每天挂在安全绳上干活,可是那一天由于下雨比较滑,之前的安全绳又断过,在中间接了一下,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中间接头的地方慢慢地就滑开了。男人在楼上掉了下来,可是没有掉多远,大概两层楼的高度就被伸出来的楼板接住了。男人想要起来的时候,楼板却突然断了,男人二次坠落,最终摔死了。
赵英说这些话的时候很痛苦,描述得也小心翼翼,虽然没有任何的故事性可言,但对于一个丧父之人能够说出这个经过也需要极大的勇气。
我对赵英说,你们找公司是因为安全绳?为什么断了的安全绳还继续使用?
赵英摇了摇头,她说,这不怪别人。安全绳是我们标配,交了押金的,我们之前的安全绳因为孩子不懂事儿,应是用小刀给一点点磨断了,他爹不想花钱赔公司,就自己系好了,一直都能用。
我一愣,然后说,安全绳是你们自己弄断,又自己捆上的?
赵英说,对。
我说,不过也没有关系,这也算是工伤,公司会考虑的。你们要多少钱?
赵英猛然抬了抬头,她说,四十万。
我又是一愣,我说,不怪公司,你们还要四十万?
赵英说,四十万不多了,我们那可是人命啊,孩子还这么小,我们孤儿寡母后半辈子指望着谁?
我顿时没有好感了,我刚刚过来一直是想要调查真相,因为我觉得这中间有隐情,想着人家孤儿寡母也是受害者。可是一听到她自己的叙述跟赔偿金额,我反倒站在公司这一面了。
我对赵英说,那我大概了解了,你还有其他需要我知道的么?
赵英想了想,然后抬头对我说,你是不是不肯帮我?
我说,不是不肯帮你,我是来了解事情经过的。如果能帮你我肯定帮你。
赵英猛然抓住了我的胳膊,高声喊道,耍流氓啊,耍流氓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