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满不是一个蠢货,就是战斗意识再不高,也不会觉得一个本来就没有成功的招数,再用一次就会成功。
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他这次刺向了少年以后,还没有等少年躲开,就长剑一转,从里面又抽出了一把稍微短了一点的剑,直接冲着少年的胳膊狠狠地劈了过去。
这把剑竟然是一把子母剑。
说任步倾以貌取人也好,其他也好,不知道为什么,任步倾看着张满的猥琐长相,又看看看那把从外观来看,颇有君子风范的长剑突然间的变成了子母双剑以后,完全没有感受到一点点的意外不说,反而有种本来就应该如此的感觉。
剑被誉为武器中的君子,这么一个人就是用剑,也应该用伪君子才对。
让任步倾略感意外的,是张满一直到这种时候,才突然的使用这种招数。他看起来并不是一个耐心十足的人。
任步倾哪里知道,张满之所以拖到现在才使用绝招,其中还有她的一份功劳。
她前面的“表演”对这张满这种欺软怕硬的人,还是相当的有震慑力的。再加上什么样的人,多半就会有什么样子的心思。张满本就不是什么特别光明的存在,按照他的心思,要是自己占据在如同任步倾的地位,是万万不可能在对方杀了自己的徒弟,还让对方走了的。
因此对然前面他已经知道了岁禾少年并不好对付,可是不到支撑不下去的地步,张满还是不敢对少年下狠手出绝招,这才拖到现在这个时候。
任步倾想不明白这些人的心思,自然对其超乎她想象中的耐性惊奇,以至于在张满出手的时候大为惊讶,只觉得要是自己,必然不能够完全的将那把突然出现的子母双剑躲避,非损失一条胳膊才行。
她不能,少年经验不足自然也不能够完全躲开,只是少年毕竟比任步倾要战斗意识好的多,虽然不能够完全的躲开,却也没有到那种完全躲不开,非要断胳膊的地步。
突然间的就出现了另外一把剑,少年一开始虽然也有点被惊到,但是不到片刻就已经反应过来,躲开那把长剑的剑尖以后,灵气运到手掌,双手一抬,就空手抓住了另外的那柄短剑。
躲不开的话那就不躲。
只是岁禾虽然在手掌附了一层灵气,但是没有经过极致锻炼的血肉之躯,又如何能够敌得过千锤百炼的短剑?
少年的手掌刚刚接触到那柄短剑,就被锋利的剑刃划伤,顿时血流如注。
岁禾。
虽然任步倾说是要看看少年的真实水平,趁此机会让少年进步,生死不论,做好了少年这两架打下来,必然血肉模糊的准备。可是看见少年受伤,任步倾还是忍不住默默地皱起了眉头。
从这方面来说,少年确实是对自己狠的下心的人。相比较任步倾而言,少年的表现让人感觉到就像流的并不是自己的血一般,看着鲜血直流的伤口,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又加重了力气,任凭利刃触碰到皮肉包裹着的白骨,也不曾松手,反而抓着那把短剑用力一拉。
相比较张满的子母剑,少年的动作其实才更为让人震惊。任步倾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虽然看着少年的伤口都觉得疼痛难忍,但是理智上却恰恰相反,非常能够接受。张满却不然,看着少年如狼一样凶狠的双眸,竟然直接吓得将手中的武器都丢掉了,不仅仅如此,还面露惊恐,转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嘴中大叫,好似看到了什么洪荒巨兽:“我认输,我认输。”
他这种表现,让本应该乘胜追击的岁禾少年在心中抽了抽嘴角,都提不起兴趣再追他了,只能够相当无奈的站在原地看向任步倾,用眼神询问应该如何是好。
这种行文根本就是咬一口就跑的典型么。
任步倾对着张满的行为相当不齿,但是既然前面已经说了是一种比赛,倒也没有不让别人认输的规矩。所以虽然还是有那么点不乐意,任步倾还是对着少年点了点头,眼不见心不烦的让张满这个猥琐的家伙连滚带爬的出了那个战斗的圈子。
不过放过他们是放过,稍微一点点心理威胁什么的还是要追加的。
“还有一次机会,不能赢,你们知道后果。”
他们当然知道,刚刚跑出去还没有把气喘匀的张满听见任步倾的话面上闪过一丝奇怪的得意之色,但是又瞬间被略带夸张的惊恐之色掩盖住,“您放心,我们兄弟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愿赌服输的规矩还是遵守的。”
这话说的,就在提醒任步倾虽然武力值高但是也不能够说话不算数了。
可惜任步倾从来都没那打算,自然也没有听出来两人的意思,只完全理解了表面意思,不由得相当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这两个家伙长得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说话算数的人。
不过现在这种状况,任步倾觉得他们就是不想要说话算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此更是没什么反应,就像是没有听到两个人的话,说了前面那句话以后,直接就走到了岁禾少年的面前。
岁禾少年面色微微有点发白,手上还握着一把短剑,鲜血从短剑和血手交集的地方流淌下面的雪地,看着就让人心疼。心疼的任步倾默默地从空间里面兑换了疗伤的药物,只觉得自己真是负债累累,不由得哀怨的看了一眼罪魁祸首。
虽然她的哀怨,和平日里面的面无表情,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师尊?”罪魁祸首岁禾虽然最近和任步倾的单线联系能力越来越强,可是还没到那种什么都猜测的出来的地步,能够看出来任步倾的表情有所变化,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被看出来以后反而略微有点不好意思的任步倾想了想,再次当成了没听到,她垂眸看向了少年还捧着剑的手:“丢掉。”
岁禾少年配合的转移话题,却没办法配合的将剑丢掉,微微抿了抿唇似乎相当的不好意思:“丢不掉,好像卡在骨头里了。”
任步倾:“......”从来没有过的无语心情。
要是真的要翻译,那大概是: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弟不是什么正常人,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家徒弟竟然这么的不正常。
卡在里面了什么的,你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
还有,你真的才十岁!
终于想起来少年的生理年龄才不过十岁的任步倾忘记了,少年之所以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她的功劳“不可磨灭”。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责任和感叹“我家徒弟真特么的不正常”的时候,任步倾努力恢复平静,左手伸出按着少年的手臂,右手拿着短剑,微微使劲......没□□。
反而看上去让少年更加疼痛了一样。
虽然少年努力的想要表现出来“没关系”可还是不由得狠狠地皱了皱眉头。
看到少年表情的任步倾不忍直视,都没办法说自己这不是在努力坑徒弟。
被坑的徒弟却并不在意,“没事,再来一次。”
疼的是你,你能不说的这么无所谓么?
任步倾听了少年的话,默默地在心里面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虽然心中傲娇,任步倾在得到少年的“安慰”以后,还是觉得,要是全世界的徒弟一起排序,任步倾觉得自己的徒弟一定是最好的那一只。
那一只。
在那一只的安慰之下,任步倾在第二次终于□□了他手上的短剑。
事实上前面的失误并不是任步倾的力气不够,实在是她没有料到那把剑会卡的那样深。
任步倾开始怀疑岁禾少年是不是上次洗筋易髓洗傻了。
不过不管傻不傻,都是自己都徒弟,作为师傅都不应该嫌弃,于是抱着这样的怀疑,任步倾将短剑抛在地上,快速的将兑换出来的疗伤药拿出来倒在了少年的伤口上面。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只见只是眨眼之间,岁禾少年手上的伤口就已经从骨头到表皮全部愈合,如同没有受过伤一样。
任步倾自从进入到系统空间,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这种程度的疗伤药品,岁禾少年却是第一次见到,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手,少见的露出了几分孩子模样,举起自己的手看了又看。
看上去又蠢又萌。
任步倾看着他,默默地压了压嘴角,一个没忍住,将剩下的疗伤药扔给了少年。
岁禾少年抓住机会,笑容甜甜的伸手去接,并不客气,却未料到,还没有接到,就突然的觉得前面已经愈合的伤口之处散发出一种透心的冰凉,身体一僵,就朝着任步倾伸手的方向倒了下去。
玉色瓶子的药物撒了一地。
任步倾略带惊恐的看着少年突然间变得僵硬无比的面容,却没有心情去心疼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