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师：“空投我？”
大黄：“对，这个巫妖这么谨慎，保不齐那地方藏了什么怪东西，你即使被发现了，见情况不对也能开了斗篷抵消伤害然后往下落，实在不行干脆把头拧下来往外扔，最坏的情况下——比如你被裂隙卷进去了，即便如此，你活下来的可能性也比我们要高，兄弟们会第一时间回去找海涅捞你。”
剩下俩人顿觉有理。
冥界那地方他们是去过的，虽然是幽冥传送门正式开启后。
那地方对玩家的威胁除了随处可见的敌对生物外，还在于损坏肉体的侵蚀光环，以及无法得到有效补给。
前者是钝刀子割肉，后者是破坏续航。
但现在他们是骷髅，对死气的抗性很高，几乎免疫了这个光环效果。
而身为被召唤的玩家，在露营装置诞生之前他们便举步维艰，和在冥界有什么区别？
现在身上全副武装，去冥界反而毫无区别。
至于怪物问题，虽说身为骷髅的他们做不到在亡灵怪堆里装友军，放眼望去都是怪物……
但这可是夏老师，是身背七张通缉令的不败神话，他在哪儿不是举目皆敌，看谁都红名？
所以这事很靠谱！
不愧是大黄，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就连夏老师自己都觉得这事儿非他莫属。
计划敲定，大黄便进入一心一意的自闭模式，看似驴拉磨似的转着圈，实际上不断靠近夏老师刚刚指出的位置。
等重新来到距离那个诡异镜面的附近时，大黄突然一个急停变向，早早做好准备的夏老师松开了手，像炮弹一样被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他直接撞在了镜面上，但紧接着就用一道充满湮灭气息的十字暗痕划破了结界。
片刻停滞后——
哗啦……
镜面破碎。
放射状的龟裂蛛网般向着四周蔓延，初始位置直接破开了一个洞。
当夏老师从洞口望进去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哪里是隐藏了一支精英队伍……
这他妈是一个团吧？？？
这镜面结界是不是也太大了点？至少有大浮空城尼戈莱瑟一半大小了吧？？
他们脚下踩着灵烬与冥灵铺就的漆黑地面，有的维持结界，有的继续拓宽地面，就像工蜂筑巢似的在空中勾勒出一些建筑的轮廓，眼瞅着是要奔着要塞去了。
但此刻，随着结界破损，他们不约而同停下手里的动作，朝着夏老师这边看了过来。
一瞬间被不知道多少感知锁定，夏老师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当机立断开启了暗影斗篷，一个后空翻离开结界，接着使出千斤坠加速落下。
但为首的那个巫妖已经对着他举起了手。
其他人也紧随其后，无数攻击如礼花般齐射过来，紊乱的力场在周围层层迭加，空间都变得扭曲。
——这也太隆重了吧？
夏老师感觉斗篷都不够用，连忙开启暗影穿梭，整个人变成了一滩暗紫色的液体，挣脱了所有的感知锁定。
按照他的预计，这样就足以帮助他在对方的无锁定范围法术成型前离开这片区域，然后自由落体。
然而他漏算了一件事。
这里距离裂隙极近，位面的壁垒极其薄弱。
于是随着紊乱的能量汇聚，空间直接被撕裂。
数不清的裂隙就像刚才被他打碎的结界一样以细密的裂缝形式浮现在空中。
这次没有哗啦的脆响，裂隙无声地切向夏老师的躯体。
此时队友远在天边，已然来不及驰援，对手的攻击又在成型。
千钧一发之际，夏老师用力将两把匕首扔了出去，随后将头拧向孔隙最大的一处裂隙。
这就是他能做的全部。
至于剩下的，交给命运吧！
顷刻间，他的装备与身躯被撕扯成碎片，不过魂火顺利从那处孔隙钻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后，柯林斯轻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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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量力的蝼蚁。”
随即他抬起手，示意周围停止攻击：“继续我们的工作，维持好结界，如果那座浮空城再敢靠近，就放下结界击落它！”
“是，大人！”
一团黑雾包裹着破碎的结界，即使同样被裂隙撕扯得粉碎，但也遮蔽了窥探的视线。
不多时，裂隙消散，结界弥合，其中的勾当也再次被遮掩了起来。
……
冥界。
时不时有受伤的恶灵与经验球一起逆着传送门飞回来，海涅习惯了之后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突然，旁边走过来一道枯瘦的人影。
对方直勾勾盯着他，紧紧抿着的嘴唇微微颤抖，大概是有话要说，但说不出口。
这是刚才把活儿交给海涅的亡灵法师之一，叫艾瑞克·暮笛，据说是个精灵。
毕竟他用灵烬把自己包裹成这样子，怎么也看不出种族。
海涅很清楚这种自闭的家伙都有社交障碍，即不知道怎么开口。
于是他主动道：“要我帮你盯着点么？”
他们的活儿其实也不难，就像war3里不死族采矿的侍僧一样持续施法。
但实际上只不过是进行微量的精神力输出，这点东西当然不是用来维持传送门的，而是用精神力做指针来探测传送门的稳定度。
说白了就是一群指示器。
听他这么说，那亡灵法师如蒙大赦，用力点了点头。
“帮我看着。”
说完他转头就走了。
他的速度极快，海涅都没看清他去了哪儿，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没了，感知都感知不到。
“摸鱼的速度还真就非同一般……”
海涅嘀咕着走到两人的位置中间，分出两缕精神力。
过了没多久，他发现经验球忽然停了，正纳闷间，一道亮紫色的魂火就像流星般从眼前窜出，海涅几乎下意识地就把它攥在了手里。
完成这个动作后，他的脑袋嗡的一下大了，只觉得灵魂都在紧张地颤抖。
这是什么？
这TM是夏老师的魂火！
而且是陷入了沉睡的夏老师！
这种状态要么是他用马桶搋抽自己的脑子玩儿，要么就是跳车逃生。
此情此景下，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他慢慢收回刚才散发出去的感知，好在周围没什么人，刚才他动手又快，没被人发现。
真tm刺激……
然而一扭头，他便对上了一双神经质般的眼睛。
正是刚刚委托自己帮他站岗的艾瑞克！
海涅心里猛的一沉——
不是哥们，你怎么在冥界都防着别人拿感知扫你啊？
眼前的艾瑞克把自己包得比之前还像粽子，脸上都覆盖着紧贴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空气仿佛凝滞。
安静的令人窒息。
就在海涅思考光速击杀对方然后跑路的可能性时，艾瑞克忽然发出一道难听的笑声。
像是乌鸦在叫，但听得出他很得意。
“我也抓到一个！”
他展示了手里拳头大小的东西，那是一团扭曲蠕动的灰蓝色恶灵，但被稀薄的灵烬束缚成了球，还在有规律地鼓胀。
“而且比你的大！”
他得意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哭笑不得的同时，海涅冲对方竖起了大拇指：
“你厉害！”
“嘿嘿嘿……”
艾瑞克的脑袋微微倾斜，得意地笑着退到了属于他的位置，还不忘持续展示手里的东西。
海涅稍微松了口气，也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一回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生怕错过了又一个玩家的魂火。
接下来他没能看到熟悉的玩家魂火，倒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
时不时有受伤的恶灵逆着传送门回来，然后会飞到远离这个据点的地方。
于是但凡出现了一个没飞太远的恶灵，就会有一名亡灵法师悄悄离开工作岗位，收敛气息，绕到它的身后，直接用灵烬将其包裹成球，然后不断压缩，直至不能再压。
海涅突然就明白了刚才艾瑞克为什么来找自己。
他也溜号去抓东西了。
而且他伪装了灵魂波动，避免被恶灵感知到。
这特么不就是薅萨总的羊毛么？
希尔达呢？
都不来管管吗？
好在此行来的亡灵法师不算多，所以没多久就几乎所有人都有了收获。
然后，希尔达出现了。
海涅惊讶地发现她的腰间围着一条漂亮的链子，是两层珠串的样式。
乍一看似乎只是某种饰物，可转念一想——
嘶……
特么的，该不会她才是薅羊毛最狠的那个吧？
不然怎么解释她刚才的离奇消失！？
希尔达没留给海涅多少揣摩的时间，她迅速将众人集结起来，宣布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明天同一时间还要过来，并且给六人每人留下了一枚烙印，然后就解散了活动。
那是一道悬浮在头顶的符文，海涅似乎在索雷斯教授的课程里见过类似的。
等他返回麦卡拉所在的位置，回到现实世界后，那烙印也被留在了冥界，就在他“下线”的位置。
重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受着沉甸甸的肉体，海涅有种“复活”的感觉。
这次在冥界呆的太久了，他感觉身体都有些陌生。
这也让他对亡灵法师的异常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如果经常泡在冥界，的确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变得笨拙僵硬。
“情况怎么样？”
楼尔顿忽然出现。
此前他一直在盯着海涅的状况。
海涅：“收获很多，不过最大的收获应该是这个。”
他摊开手掌，夏老师的魂火静静飘在空中。
元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进来，隐隐形成了银白色的旋风。
它们不只是修复魂火，更多的是编织出一具新的白骨之躯。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海涅的猜测——夏老师原本的躯体的确碎了，否则也不至于直接生成新的。
看到这一幕，以楼尔顿的表情控制力都有些惊讶。
“他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趟的经历大大超乎了我的意料。”
海涅将自己遭遇的一系列事情迅速讲了一遍。
听完后楼尔顿微微颔首：“那我先将您收集到的冥灵科技归档。”
海涅点点头：“帮我联系一下索雷斯，我有事咨询他。”
“好。”
楼尔顿离开后，海涅就这么等着。
然而他没等到索雷斯，反倒是等来了一条关于后者的“任务委托”。
【咨询委托：王者岂是随叫随到之人？】
【任务要求：向索雷斯先生支付一定的贡献点，来解锁咨询他的权限。】
【价目表：
【学术类咨询50贡献点/小时
【法术类咨询75贡献点/小时
【战斗培训10贡献点/小时（不包括副本使用费）】
【备注1：咨询需提前预约，支付起步一小时的费用来解锁对应咨询项目，耗时不满则向上取整。
【备注2：如果支付交通费用，则全无需预约，麦卡拉里世界全境可飞。】
海涅愣了好几秒，这才问楼尔顿：
“这什么东西？”
“这是索雷斯托我发布的委托，属于‘自动回复’，每次发布耗费1贡献点。”
“可既然是自动回复，为什么要我等这么久？”
“因为在这之前他没有把您放在自动回复的名单中，但刚才突然加进去了。”
“……”
海涅一阵无语，但还是决定咨询一下。
他爽快地支付了“75贡献点”，想了想又加了5贡献点做交通费，一股脑提交给了系统。
这一次没过多久，索雷斯就出现在了书房里。
昔日的大帝如今换上了一身维利塔斯研究员的服装，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丝毫不像个王者，而是某座大学上了年纪但仍然矍铄的教授。
只是这教授看着就不好接近，一股王霸之气扑面而来，即使戴着眼镜也没法遮掩多少。
“你好，海涅先生。”
索老登表现得十分客气，就像花钱雇来的老师。
“我们需要这么客气吗？”海涅无奈道。
“您花了钱的。”索雷斯坚持道：“所以您是要咨询‘法术类’的内容？”
“先不忙那个。”海涅好奇道：“我想问问，您是怎么想到‘咨询收费’的？”
“是梅尔文女士。”索雷斯扶了扶镜框：“她来听了两节银烛会的公开讨论课，然后便找到了我，激动地表示以我在灵魂学上的学识放在维利塔斯绝对是‘教授’级别的待遇，光咨询费就得100金币/小时起步，在进行了简单的换算后，我便制定出了这一套价目表。
顿了顿，他解释道：“当然，这一套价目表是针对她这样将知识‘用金钱量化’的人，我无意将麦卡拉的价值观强加给他们，我只会尊重，这便是最好的尊重。对学生的授课仍然不会收费，因为我需要他们帮我一起完善词条，那些贡献点奖励就是他们的酬劳。”
“那我呢？”海涅惊了：“我又不是维利塔斯人！”
索雷斯笑容古怪：“可我觉得在某些方面你比维利塔斯人还精明。”
“有吗？”
“当然。”
“真的？”
“这个也计时的。”
“好好好！”
海涅连忙直奔主题。
他展示了自己记忆中从希尔达处获得的符文。
原版自然还在冥界，他只是依葫芦画瓢而已。
“这个是什么符文？我记得您似乎提及过。”他问。
“这是个复合型符文。”
索雷斯抬起手比划了两下，海涅在空中勾勒出的符文便被拆分成了四部分。
“第一个是无意义的符号，单纯作为‘标志物’，第二个是绑定，会识别你的灵魂波动，第三个是释放，也就是展示第一个符文的样式，第四个则是维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某种‘身份识别’的符文，类似准入的‘铭牌’，只不过手段很粗糙，存在不少的纰漏，我可以为你详细解释这个符文的组合原理以及破解方法，想学吗？”
“想！”
听他这么一说，海涅就大概明白了。
明天那个地方多半就不会像今天这么粗放了，对方摆明了要建立据点的架势，自然需要出入证明。
“很好。”
索雷斯轻轻挥了挥手，空中便浮现一本半透明的书籍，开始哗啦啦自动翻页。
随后分别有十几个符文与三四个符文组飘了出来，他开始挨个讲解。
索雷斯的符文学与维利塔斯人的符文学有些不同，但二者的关系就像拉丁语和西班牙语等语言，是一种传承和改进。
但作为那个时代的符文大师，索雷斯只是简单了解后便将二者统一了起来。
因此他的授课丝毫不会让海涅觉得晦涩难懂。
一番讲解后，海涅已经基本掌握了这个符文的原理。
但就在他想要继续询问对方如何修改这东西时——
“啪”的一声，索雷斯合上了书。
“诶？您这是……”
“时间到了。”索雷斯看向他：“要续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