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个粮铺,周围还围满了人。一队羽林军十几人在这里,将五个匈奴人压的死死的。
在被压着的匈奴人不远处,一个商人模样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脖颈上鲜血还是咕咕冒出,整个人的抽搐已然缓缓渐弱,眼看就活不成了。
在这商人的身边,一个妇人,几个孩子围着大哭,声音凄惨,神情悲戚。
边上的民众也怒愤的盯着几个匈奴人,大声的呵斥起来。
“杀了他们,这群野兽,立刻砍了他们”
“杀人偿命,立即杀死这些该死的蛮夷,通通杀死”
“野蛮的匈奴人,立即火剐了他们,我们齐人不能白死”
听着周围人的怒斥,趴在地上的匈奴人气吼吼的嗷嗷大叫,但他们上面的羽林军却冷笑一声,刀柄猛然砸了下来,匈奴人闷哼一声,嘴角滴出鲜血来。
没多久,这几个匈奴人就进气多出气少,周围一片血迹。
“怎么回事?”就在匈奴人双目怒张,支着牙吐血支撑的时候,徐茂眯着双眼,仰着脸,一脸威严排开众人,大步走了进来。
那毛胡子脸的大汉一见徐茂,当即脸色一变,随即眼神一阵闪动,连忙谄笑着跑了过来,躬身抱拳道:“下官毛于海见过徐大人。”
徐茂仰着头,垂着眼帘看了他一眼,鼻腔哼道:“说吧,怎么回事?”
而实际上,他也在不停的扫视四周,暗暗的分析着事情详情。
毛于海连忙躬身讨好一笑,道:“回禀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匈奴人来这铺子买粮食,人掌柜的不想卖,匈奴人偏要买,于是便争执起来,最后匈奴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拔刀杀了这位掌柜,我们兄弟巡逻恰好看见,于是就将他们拿了下来。”
毛于海说的简直跟街头说书的老头讲的一模一样,一流似水毫无阻碍。
毛于海确实是从边关退役下来的老兵,不过是个老兵油子,在塞外的时候,就是因为太过伤天害理才被强迫调了回来,自然,这伤天害理是对着匈奴人的,对着自己人,毛于海一向客气的很,而且眼力劲十足。
徐茂抿着嘴,一副我懂的模样,道“我明白,还有要补充的吗?”
毛于海看着徐茂,从他憨厚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心里所想,犹豫了一下,道:“没有了大人。”
“嗯?”徐茂一皱眉看向他,斜这儿眼睛道:“怎么会没有了,杀人的凶器呢,有人看到吧?少字凶手又在哪,难道要我一个一个教你吗?”。
毛于海一听,心里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刚才教训的匈奴人很爽,但见到徐茂的时候心里却一跳,他多少知道些轻重,这件事要是上面追究下来,绝对没他好果子吃。
但徐茂的意思就很明白了,简直就是明摆着告诉毛于海,这件事就是你说的这样,已经定性了,你看着吧。
那么,事情的真相就是匈奴人强买不成恼羞成怒为了泄愤杀人被羽林军当场缉拿,然后,嗯,就需要毛于海去做了。
毛于海当即一脸会意的点头,满脸笑容道:“大人放心,下官这就去收集证据。”
徐茂仰着头很是矜持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身边带来的羽林军衙门差役,淡淡道:“卫大人一直说,不能放了坏人,也一定不能冤枉了好人,你们也去帮忙。”
他身后的衙役哪一个不是摸爬滚打过来的,哪里看不出情况,在听着徐茂大气不喘的说着‘一定不能冤枉了好人’,不禁纷纷心里暗暗道‘以前怎么就被这胖子憨厚的脸给骗了?’
领导的话往往要反着听,这些跑腿的差役自然明白的很,当即就帮着‘好人’毛于海收集起证据来。
徐茂仰着鼻子,一脸严肃的看着几人,随后目光又落在了被打趴在地上的几个匈奴人,眼神微眯,一丝凶光露了出来。
“继续打。”忽然间,徐茂转过身一摆手,背对着匈奴人一脸淡淡道。
刚刚走开的几个差役顿时嘴角古怪的动了动,然后又继续为好人找证据。
听着背后匈奴人的惨叫声以及叽里咕噜的喊叫,徐茂憨厚的脸上满是笑容,一脸似陶醉般的微微仰头,小眼睛已经看不到。
很快,毛于海便将证据收集齐了,杀人的刀,周围看到的人,几乎没费什么力,人证物证就聚齐了,而且过程详尽,丝毫漏洞都没有。
徐茂颇为矜持的听完毛于海的回报,仰着脖子淡淡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毛于海很有眼力,立即跟着走上前去。
徐茂看了周围一眼,双眼圆睁的盯着毛于海道“说吧。”
毛于海一怔,随即脸色微微不自然,不过他知道徐茂是要保他的,当即也又不敢隐瞒,抱拳低声道:“回禀大人,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当时这几个匈奴人来买粮食,铺子都受过我们嘱咐的,可能是那掌柜会错了意,对那几个匈奴人不但不卖而且羞辱了一番,其中一个听懂我们的话,一转述,其中一个顿时暴跳如雷,叽里咕噜的与那掌柜对骂起来,然后又打了起来,等我们接到信赶到的时候,那掌柜已然救不活,只剩一口气吊着。”
徐茂微微皱眉,听得有些云里雾里,随即眼神又是一瞪,道:“那请大夫了吗?”。
毛于海连忙道:“大夫看过了,说是让掌柜家里人准备后事。”
徐茂又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心里却也不知道如何处理,不过他也只是来替卫樵打前站的,也不说其他,直接道:“不用多说,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少字”
毛于海眼神一阵闪烁,随即连忙道:“下官懂得,懂得。大人放心,人证物证绝对不会少一样,大人尽管放心。”
徐茂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刚要转身便听见背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而且目的很显然就是冲着他们这个方向来的。
徐茂微微皱眉,仰头看向远处的来人。
虽然隔的远,但这些人的穿着骑的马明显就与齐人不同,徐茂一眼便看出领头的是匈奴人,而且很可能是那个拓塞。
徐茂一直跟随在卫樵身边,而如今更是在为卫樵监视着羽林军衙门,自然也知道这拓塞的身份。——匈奴汗王的三弟,听说走了一趟回去便会分封,会有广袤的草地,统领匈奴一个万人队。
总共有五匹马,如飓风版席卷而来,瞬间便到了徐茂等人近前。
徐茂感觉着那随风而来的冰冷杀意,脸色也沉了下来,全身肌肉虬起,双目展现出炽热的战意。
而他的身边的毛于海早就汗毛直立,双眼煞气无比浓郁。
一队羽林军立即拔出刀,眼神冷厉的盯向直冲而来的拓塞等人。他们都是百战之兵,因为各种原因从前线退换下来,能加入羽林军本身就说明他绝不是泛泛之辈。
拓塞立在高头大马上,看着他的那几个手下,被打的奄奄一息满脸是血的倒在血泊里,当即双目杀机闪动,浑身冒着血气,一脸狰狞的盯着徐茂,脸庞抽搐,嘴里更是要将牙齿咬碎。
‘忍,忍,忍为了汗王的大事,为了我匈奴人的大业,忍,我一定要忍’
拓塞脸上涨的通红,胸口被他压抑的极其轻微的起伏着,只是马背上不知道为何缓缓滴出血来。
徐茂目光悄悄瞥了眼周围的匈奴人,对比了一下力量,当即眯着眼冷哼一声,冲着拓塞道:“拓塞,你要干什么?”
毛于海当即也神色厉狠的盯着拓塞,冷声道“我大齐街道严禁纵马伤人,你还不下马”
而其他羽林军士兵也纷纷呵斥,他们大多数来自塞外,对匈奴人那自是愤恨无比,可不管他是谁。
拓塞眼角狠狠的抽了抽,神色无比阴寒的跳下了马,眉头紧拧,直奔后面被压着匈奴人走去。
“放肆”毛于海一见他无视自己等人,当即冷哼一声,手握刀鞘直接上前一步,迎上了拓塞。
拓塞眼角横肉暴起,拳头握的格格响,身上的煞气前所未有的浓烈,他是真的想杀人了
他本是个杀人脾气,如今一忍再忍一忍再忍,不想齐人却得寸进尺越发的不将他当回事
拓塞双目血红,鼻孔在不断的放大,地上的脚也缓缓的移动,俨然就是要暴起的前兆。
徐茂一见,当即也双目圆睁,全身肌肉凝结,整个人处于蓄势待发之态。只要拓塞敢动,他便立即扑杀过去
徐茂不是没杀过人,只是跟着卫樵用不着,如今用到了他也毫不手生。
拓塞后面的人一见当即也将手放入怀里,全身处于进攻势态。而徐茂身后的羽林军也纷纷手握刀柄,双目战意沸腾。
双方剑拔弩张,俨然大战一触即发
“慢着”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在拓塞身后,一辆马车急速跑了过来,更是从马车里传来一声沉稳的大喝。
随在他们后面的,还有一队兵马,身上有着黑底白字,大大的‘兵’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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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通宵值班,先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