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天临见到阎墨赟时已是夜半三更,而阎墨赟刚被张弘海和宋逸劝去休息,危天临来后,阎墨赟披着外衣就出来了。
“天临,朕还以为得明日才能见到你。”阎墨赟看着面色沉重的危天临说道。
听到这话,危天临直直地跪在,他拱手向阎墨赟请罪道:“微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阎墨赟嘴角扬起一抹笑,“天临何罪之有?”
说着,阎墨赟上前将危天临扶起,“记得你领兵离开越歌时,朕说的话吗?”
危天临看着阎墨赟,点头应道:“微臣怎会忘记?”
阎墨赟轻点着头道:“记得就好。朕说过这回你若擒住叛军首领,回越歌,朕必定重赏。”
闻言,危天临眉头微微皱起,他沉默了会儿,回道:“微臣的人虽然破了叛军对越歌城的封锁,但并未擒住太后。”
阎墨赟眼中闪过一丝阴厉,但很快消失了,他拍着危天临的肩膀,说道:“朕当时也只让你保证越歌城百姓的安危,并没有强制你将太后带回。”
危天临又是一阵沉默,“虽然微臣未擒获太后,但有一个人跟微臣回来了。”
“哦?”阎墨赟有些好奇,“是谁?”
危天临看了阎墨赟一眼,然后给一旁的张弘海一个眼神,张弘海立即出去将人进来。
那人见到阎墨赟后直直地跪在阎墨赟面前,整个身体要贴在地上了,“皇兄,皓月回来跟您领罪了。”
阎墨赟看着跪在地上的阎皓月,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下,许久他轻笑道:“皓月何罪之有?”
阎皓月听到这话,她缓缓地抬起头,那张精致的小脸泪痕遍布,“皇兄不怪罪皇妹?”
阎皓月很是讶异,她本以为这样做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但阎墨赟似乎没有定她罪的意思……想着,阎皓月的眼神一沉,沈涟漪不会算错了吧?
当阎墨赟要过去扶阎皓月起身时,宋逸急匆匆地跑进来,“陛下,不好了。”
张弘海见状要提醒宋逸注意礼节,却被阎墨赟阻止了,他看着宋逸问道:“朕怎么不好了?”
宋逸对上阎墨赟那双深邃的黑眸,他甩着头叹道:“不是陛下不好了,而是相将军!刚刚有士兵来报说相将军骑着马去追太后娘娘了!”
“什么?”阎墨赟很是诧异,“他怎知太后往哪儿去了?”
宋逸摇着头说:“这个,微臣也不晓得。”
“陛下,虽说叛军在危将军的突袭下已溃不成军,但保护太后离去的那都是顶尖高手,相将军孤身一人去追,这实在太危险了。”宋逸担心地说道。
听到这话时,阎墨赟的面色已恢复平静,慢慢地,他低头看着地上的阎皓月,“皓月知道母后躲哪儿了?”
阎皓月微微一愣,然后摇头说:“危将军的人突袭军营时,我跟母后走散了,不知道影卫护着母后去哪儿。”
阎墨赟眼睛微微眯起,“你再好好想想,想想母后可能去哪儿。”
看着阎墨赟,阎皓月忍不住咬了下嘴唇,良久她拍着手,喊道:“我想起来了。”
“在哪儿?”宋逸接话道。
阎皓月深吸一口气说道:“小慈恩寺。”
然后她
解释说:“以前跟母后在小慈恩寺时,母后常说她在那儿等一个人,虽然她一直没等到那个人,却已经习惯待小慈恩寺了。”
“这次母后谋反前,我不知道母后为什么会喜欢小慈恩寺,直到……”说着,阎皓月停顿抬头看了阎墨赟一眼,才继续说道,“直到太子哥哥的身体被送到营里,母后哭得很伤心,但她还是坚持谋反,她说就算继承皇位的儿子死了,只要她成功了,她就能找到适合当郅宁国皇帝的人。”
阎皓月的手紧紧地抓住胸口,“当时我才意识到,母后谋反不是为了太子哥哥,而是为了她心里的那个人。她要用郅宁国的江山换那个人回头。”话音刚落,阎墨赟面色立变,他看向危天临说道:“不好,快去追相将军。”
危天临的脸色比阎墨赟更凝重,他立即领命要走,张弘海和宋逸反应慢了些,却也很快明白阎墨赟的意思,但阎皓月不知道,她茫然地看着阎墨赟,问道:“皇兄,这事跟相将军有什么关系?”
阎墨赟人已随危天临离去,没听到阎皓月的问题,走在后面的宋逸回头看着阎皓月,他好心地给阎皓月解释说:“因为太后娘娘的心上人就是相将军。”
“什么?”阎皓月闻言立即跟上宋逸的脚步。
宋逸见状,他慌忙地阻止道:“我的公主大人,您还是乖乖留在越歌。”
阎皓月撩起衣袖,坚定地说道:“我向皇兄请罪,但皇兄不定我的罪,这让我很过意不去,如果能在这件事上帮助皇兄,我死而无憾!”
“皓月公主。”
最后宋逸没阻拦阎皓月,当阎皓月上马后在城门口被危天临拦下了,“公主此去危险,微臣不能令公主您去涉险!”
阎皓月目光灼灼地看着危天临,这是她曾深爱过的男人,在她决定随沈涟漪谋反时,她将对危天临的爱意掐灭,沈涟漪用行动告诉她,活在后宫的女人是不可能得到真爱的。
“为何皇兄可以去,我不能?”阎皓月指着前方阎墨赟的身影,质问道。
危天临被阎皓月问住了,他很是为难,这时,阎墨赟过来帮危天临解围,说:“既然皓月想去,就让她跟。有些事,是时候让她知道。”
“皇兄,你这话什么意思?”阎皓月直勾勾地看着阎墨赟,问道。
阎墨赟没有回答,他骑着马追上张弘海,危天临轻叹口气,说:“既然皇上要要公主跟,那待会儿公主要听微臣的指令……”
没等危天临说完,阎皓月甩着马鞭去追阎墨赟,“皇兄,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危天临轻摇着头跟了上去。
他们此行看似轻装上阵,但事实上,危天临的军队并未入越歌,而当初危天临的人在敬明山驻守四年,早对敬明山了如指掌,只要沈涟漪入了敬明山,进了小慈恩寺,他就有办法活擒沈涟漪。
一路上,阎皓月试图从阎墨赟这儿打探消息,但阎墨赟一直无视阎皓月,他们来到小慈恩寺山门时,正好看到相符骑的马匹。
宋逸上前检查,回来禀报说那马儿大腿中箭,想来有人在这儿拦截了相符。
以危天临对敬明山地形的了解,他们从另一条路进小慈恩寺,这条是老和尚曾打算告诉相思安全离开小慈恩寺的路线。
潜入小慈恩寺并不难,难的是找到沈涟漪。
站在大雄宝殿,张弘海眉头紧锁地说道:“小慈恩寺这么大,咱分开找太危险,可一起找又太费时。”
张弘海说的,阎墨赟也考虑过了,连夜到小慈恩寺是草率了些,但他必须尽早找到相符。
突然,阎皓月拍着手说道:“母后,母后应该在南厢房,那儿附近有棵桃树,母后说她原本就是在那桃树下等人。”
“那咱快去。”宋逸想也没想说道。
危天临伸手无声地阻止了宋逸,他缓缓地转头看着阎皓月,阎皓月被危天临锐利的眼神盯得很不舒服,她怯怯地问道:“危将军为什么这样看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看阎皓月伸手擦脸,危天临将阎墨赟护在身后,然后盯着阎皓月,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听到这话,阎皓月先是一愣,然后挥着手向阎墨赟求助,“皇兄,我是皓月啊!”
阎墨赟没有回答阎皓月,他将危天临挡在他胸前的手放下,走到阎皓月面前,阎皓月没来得及反应时,他一手将阎皓月面上的人皮扯下。
看到人皮下的面时,宋逸很是惊讶,“你是淑妃娘娘。”
露出真面目的祝雨濛,她直勾勾地看着阎墨赟,紧咬着下唇不说话。
危天临冷笑地问道:“淑妃娘娘可以跟我们解释下,您为何要将我们带到小慈恩寺吗?”
祝雨濛突然笑了,一行清泪从她眼角滑落,“我只是不希望陛下死!”
“什么?”阎墨赟看着祝雨濛,问道。
“太后娘娘只是父亲留在越歌城外的一个幌子,只要危将军的人动了,真正的叛军主力便会渡江袭来,到时越歌城沦陷,陛下一定会没命的。”
说着,祝雨濛跪在阎墨赟面前,“父亲谋反是错误的,雨濛不会为父亲辩解半句,雨濛只希望陛下能平安。危将军他们对陛下忠心耿耿,即使郅宁易主,他们也能护得陛下周全。”
“雨濛知道陛下从未爱过祝雨濛,甚至厌恶祝雨濛,因为在后宫雨濛处处为难相昭仪,想将相昭仪赶出皇宫,但雨濛对陛下的真心的。一开始父亲并不赞同雨濛入宫,是薛姑妈说服帮雨濛说服父亲的。可当雨濛知道父亲他们做的不是让雨濛当皇后,而是要谋权篡位,雨濛想尽办法想回来告知陛下提防。但当时雨濛被关不能出来,后来是皓月公主帮了雨濛,她还帮雨濛易容伪装。这样雨濛才顺利见到陛下。”
听到这里,阎墨赟深吸一口气,问道:“那皓月呢?”
祝雨濛微微一愣,然后摇头说:“皓月公主帮雨濛逃回越歌后,雨濛便跟公主失去联络。”
当阎墨赟轻轻闭上眼时,祝雨濛的一句话让阎墨赟很是震惊,“父亲不仅谋权篡位,他还跟渭琅国太子勾结,虽说渭琅国内有变,但渭琅太子离开时给父亲留了一个女人。她说她叫贺兰萱。”
祝雨濛话音刚落,阎墨赟突然暴怒,他紧紧地掐着祝雨濛的颈部,“你说那个女人叫什么?”
祝雨濛被阎皓月掐得快窒息了,她拼命挣扎,这时,危天临上前解救祝雨濛。
阎墨赟放手后,祝雨濛整个人虚脱地摊在地上,嘴里呢喃着,“她说她叫贺兰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