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倩走后,相思回到琴房,阎墨赟一下从后面将她抱住,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低喃,“爱妃同余美人很熟?”
相思因阎墨赟的突然袭击,身体微微僵住,她轻摇着头应道:“不熟。”
“余美人若听到爱妃这话,怕要伤心了。”阎墨赟冷冷地看着相思的侧脸,说道。
“陛下,还是先放开相思吧,这样很难说话。”相思低声求道。
阎墨赟永远不会是听话的主儿,他反而将相思打横抱起,走回凤尾琴边,抱着相思坐下,“听宫婢说这是爱妃带进宫的唯一一件东西?”
相思蜷缩在阎墨赟怀中,“是的,陛下。”
“爱妃肯让余美人碰你的凤尾琴,那说明爱妃并不讨厌余美人。为何朕问的时候,爱妃会如此冷淡?”阎墨赟轻抚着相思白皙的脸颊,问道。
相思将视线撇开,她慢慢地低下头,眼角的余光看着凤尾琴,“凤尾琴是把好琴,余美人是懂琴之人,相思若拒绝她,会伤她的心。而我同她合奏,是为弥补上回的遗憾。”
相思实话实说,阎墨赟却不相信,“爱妃看着朕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相思是不会违背阎墨赟命令了,她转过头看着阎墨赟将话重述一遍。
阎墨赟看着相思那双明亮的美眸,他从相思神情中找不出一丝撒谎的迹象,冰冷的黑眸中突然浮现一丝笑意,“爱妃果真是诚实之人啊。”
“陛下这话什么意思?”相思不解地问道,从她受伤到今日,已有些时日,她却更加看不懂阎墨赟。
阎墨赟修长的指尖慢慢地转移到相思的后脑勺,在相思提出疑惑,他将相思的脸往自己的脸上靠,而另一手的禁锢让相思无法逃脱。
看着在他怀中挣扎的相思,阎墨赟用魅惑的声音,低语道:“爱妃还是如此害羞。”
相思美眸微瞪,看着阎墨赟,“陛下,这样不好。”
不是她羞涩,而是阎墨赟越来越放肆,若不是这两天阎墨赟未来打扰她,她都快忘记阎墨赟对她身体的渴求了,而这不是她要的。
她想从阎墨赟身上得到的永远只有一样东西,阎墨赟的真心。
“哼。”阎墨赟冷哼一声,斥道:“有何不好?”
相思眉头微皱,面露难色,阎墨赟却嘴角带笑,言语轻佻。
身体越得到满足,内心越是空虚,他希望着有一天能从相思身上看到更多、更多与贺兰萱相似的地方。
“有朕在,爱妃别怕。”阎墨赟在相思耳畔呢喃。
相思面带红潮,美眸迷离地看着阎墨赟,直到意识消失,再醒来时,阎墨赟已经不在,向伺候她更衣的何莲问起阎墨赟,何莲应答不知。
这一回,阎墨赟也是来无影去无踪。
入夜,相思将烦人的何莲打发走后,整个人蜷缩在棉被中,她开始想念阎墨赟的怀抱。
蚀骨缠绵,永世沉沦。
夜渐渐深了,被中的相思却被噩梦惊醒,她大口喘气着猛地坐起身,冰冷的手心不由自主地抚摸自己的颈部,确定脑袋还在时,她才轻轻松了口气。
相思茫然地看着漆黑的屋子,她有多久没做那个噩梦了?一年还是两年?
待回过神,相思缓缓地从床上下来,她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想起什么重要的事,然后她换上一套夜行服,将披散的长发随意一扎,悄无声息地打开窗,确定外面无人看守后潜入茫茫夜色中。
她已经许久未独自出宫了,若非被噩梦惊醒,她都快忘记某件重要的事了。
巧妙地躲开巡逻的侍卫,相思来到了宫墙外,临走时,她回头望了一眼朱红高墙,敛起眸中冷光,快速地往目的而去。
这是越歌城西一处僻静小院,相思十分庆幸今夜无风无雪,不然她得多花点时间,推开半掩的门,刚踏入半步,脖上多了一道寒光,相思轻轻闭眼,以极快地速度躲过脖上尖刀,对方反应不及被她夺去尖刀,相思冷笑着狠狠地将这把刀架她脖子上的不长眼东西重重踹到墙上。
在她发怒之际,突然一人抓住她握刀的手,“请主人息怒,小方不是有意得罪主人的。”
相思瞪了阻挡她的人一眼,收回自己的手,然后将刀扔到地上,“蓝江,教育好你新养的狗,我的刀可不长眼。”
被称蓝江的男子,恭敬应道:“是,主人。”
然后相思甩手走入屋中,蓝江给了紧贴墙上吓尿的方伟一个眼神,方伟咽了下口水,迅速消失在蓝江面前。
蓝江来到厅堂看到一身夜行服的相思时,他眉头微皱,“主人,您今夜怎么有空过来?”
相思眸中一片冰冷,不理会蓝江的问候,反问道:“蓝江,红桃那边有何消息?”
蓝江听后先是一阵沉默,然后回答说:“已许久没她任何消息了。”
相思缓缓抬头看着蓝江,“你知道我不喜欢人对我撒谎。”
蓝江沉默了,良久,他开腔道:“是红桃让我暂时先不要告诉您,归仲珩已经到越歌的事。”
相思并未责备蓝江,而是问道:“归仲珩到越歌做什么?”
“赴约。”蓝江的话简洁明了。
相思看着蓝江,佯装不解,“赴谁之约?”
“赴琰帝之约。”蓝江解释道。
蓝江看着一脸冰冷的相思,他详实禀报说:“此次归仲珩以商人身份到越歌,一日前在驿站住下。不过今日,归仲珩和他带来的人马去了琰帝的别院。”
相思闻言,嘴角慢慢上扬,不一会儿,她对蓝江下命令,“记得将阎墨赟和归仲珩的交谈一五一十地向我禀报。”
“是,主人。”蓝江恭敬应道。
相思站起身,走到蓝江跟前,她仔细看着蓝江的脸,然后伸手去触摸蓝江眉间的那道疤,“你对我不满?”
“不敢。”蓝江立即应道。
“既然已经做了,那就无所谓敢不敢。”相思讥讽道,“观音庙会,你接了谁的刺杀任务?”
蓝江平静的眸中突起波澜,但很快他收起多余情绪,恭敬应道:“是属下失责了。”
“不过我该谢谢那个不怕死的小子,他可帮了我一个大忙。”相思冷笑道。
蓝江看着相思,没有应答,他
心里很清楚知道越多的事,对他越不利。
“白夜什么时候回来?”
相思突然将话题转移,令蓝江稍稍松了口气,“新年过后。”
“太迟了。”相思驳道,其实离新年没剩几天了,但相思等不了。
“需要属下派人让门主早些时候回来吗?”蓝江问道。
相思摇着手,说:“不需要,你只需等他回来,让他来见我便可。”
“属下明白。”蓝江立即应道。
蓝江见相思不作停留,他疑惑地问道:“主人这便离开?”
相思回头看着蓝江,她反问道:“这儿有什么值得我逗留?”
相思的话很明白,她回来是为问事情的,现在事情问完,她要走了。
“主人慢走。”蓝江躬身道。
相思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原地,不一会儿,她走回蓝江面前,“若那要我死的人再来,你继续接任务,知不知道?”
这让蓝江有些为难,上回出任务的是刚进金夜门没多久的小喽啰,他知道那小子不会伤到相思,可接下来若再出任务,那可是金夜门的顶尖高手。
“主人,那太危险了。”蓝江诚实地说道。
相思冷哼一声,道:“不许有任何异议。”
蓝江看着一身戾气的相思,他跪在相思面前,承诺道:“若主人出事,属下定会自行了断,以谢罪。”
“若真如此,白夜是不可能留你的。”相思笑道。
蓝江看着地面,轻轻地闭上眼,因为相思说的是事实。
白夜,两年前一手创立金夜门,他是因为白夜进的金夜门,让他选择留下的却是那个叫红桃的女人。
最初他并不知道白夜身后还有一人,一个被白夜和红桃称作“主人”的弱不禁风的女人,再见过相思本人后他表示了他强烈的不满,却被白夜强押着去跟相思道歉,他不肯并试图反抗,结果他人还没碰到相思,先被白夜轻松撂倒,后来相思补的那一拳却差点废了他。从那以后他再不敢藐视相思,并跟白夜一起改口叫相思“主人”。直至今日他依然想不明白白夜和相思间究竟是何关系。
“属下铭记在心。”蓝江沉声应道。
相思又瞥了蓝江一眼,“起来吧。”
“是,主人。”蓝江站起身后,只瞥见相思隐于门外的背影,他的脸上依然没有过多表情,直到有人喊他,他才转身进内厅。
走在静寂的越歌城街上,相思回过神时,她发现自己站在槐树下,前面是小原他们住的废弃破庙,夜深了,破庙里一片漆黑,想来大家都睡了。
相思眉头微皱陷入沉思,比起归仲珩到越歌,她更想念远在他方的白夜,新年快到了,白夜却未归,莫非今年除夕要她独自过?
相思未多做停留,当她即将来到高高耸立的朱红宫墙,天上悠然地飘下白雪,相思停在原地,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又下雪了啊,相思呢喃着。然后纵身轻盈地跃上高墙,待肩上覆上一层薄薄白雪,她才跃下高墙,如同鬼魅往冷宫的方向而去。
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
(本章完)